當代華語文壇散文大家簡媜:“我為你,灑下月光”

當代華語文壇散文大家簡媜:“我為你,灑下月光”

“若我走累了天涯,看倦了風景,嘗夠了苦澀,你是否願意變成柔軟的草榻,讓我把餘生靠一靠?”

再次翻開當代華語文壇散文大家簡媜的書,還是會傾心於這樣的文字。

《我為你灑下月光》:一個孤高多才,美好又任性的靈魂,細膩而浪漫,倦擁著自己惆悵而感懷的心,在世間修煉成獨特的精靈仙子。

01

幽靈花

簡媜說:愛不是一切的解答,是一切課題的開始。

或你也有過,在某夜深闌靜處無眠,想起無限中的昔日種種,宛若從前的疏光暗影。那些滯留而未完成的心事,即是應了別人就會一直潛於心底的。

有些事兒,並不是沒有時間去做才被擱置,而是不知、不捨與不忍,無從思考,就把它暫且收藏、淺擱在某處。

或是整理、搬家,便又牽起心事,讓你不得不對己離去或不在的人做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告別”。

傳說中的紅花石蒜,花與葉永不相見,綻開時豔豔的猶如猩紅小徑,故稱幽靈花,也稱彼岸花。

花有奇異魔香,引入魂者悄然追憶前生,流連彼岸與此岸,恍然間生出一絲蒼涼、惋惜,都是終將要歸籍彼岸的。

而此岸種種與我們終是不捨,會讓心隱隱作痛。那些遺留的文字也恍如種子般牽引出力量來,焉襲心中的柔軟而招至芬芳的情懷……

輾轉、呆坐至天光露白,於晨風微微中,作者喝完清晨的第一杯咖啡,在友人沾染了華採靈思的文字裡,便做了決定,留下這些,以窗外的群樹作證。

誰能拋卻前生呢,那是生著的一部分。或許“人事”就是在來來往往的掂念中走過一程又一程的。

“如果你在多好” ,又或許只為友人書信裡這一句宛如呼喚的話語。

作者於夜無眠,思及多年前友人遺留下來一直未作處置的信件、札記文稿等,最終決定了如何安放。

人世多變遷,唯有多珍惜。

既言這是一生只能寫一次的書,那便洗手靜心擁一段靜寂時光,做一個虔誠讀這書的人…

02

到底,兩情相悅的情愫怎麼萌生?

“維之”是文學院的學生,安靜、多思而又善於隱藏、包裹自己的女孩,母親去世,父親不久將會再婚,她還不習慣母親不在的日子。

在初春、幽然湧生情愫的三月裡,她在她生命最低潮的時節遇見了他。

當時她誤入一個社團活動的準備現場,翻看了一本學長的書,被他引借南宋“陸象山”的詩觸動到靈魂。

他留籤:“仰首攀南鬥,翻身依北辰。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

更為書中的一段話引發靈魂悸動:

“……我之一生,亦絕對孤獨寂寞之一生也。吾念及此,乃恍然大悟世間一切之人,無一非絕對孤獨寂寞一生,以皆唯一無二者也。人之身非我之心,差若毫釐,謬之千里。人皆有特殊之身心,是人無不絕對寂寞也。”

他來了,見她喜歡,隔天后轉贈她一本新的同樣的書,附籤,“體驗您的人生”。

她本就生漣漪的心更起微瀾。

她回贈他一支筆,左右思量後,附上《少司命》原文:

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

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襲予。

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

滿堂兮美人,忽獨與兮目成。

並借《泌園春 赴密州早行馬上寄子由》中的“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兩句作祝語。

她與他的交集,便是這樣的開始了。

而學長也因她回贈的寥寥數語,眼睛一亮,非認識她不可了。

似乎聽來,這並不是特別到離奇的“故事”的開始,只是送書與回贈的老故事。

但不可否認的是,文字的契合對於人心靈的撞擊所產生的效應的“偉大”。作者言,“那是構成私奔與鬧革命的先決條件。”

愛情是什麼呢?是生命中的偶然奇遇,是冥冥中的註定,是無風便可起舞的一棵樹,是不說話看著你也會在心底微笑的魔咒…

03

我為你 灑下月光

據說,沉香樹在受傷後,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會分泌出油脂,在外界的作用下,產生一種神奇的化學變化,慢慢形成樹瘤。

也就是說,“昂貴的沉香就是樹的創傷結晶。”

故事在延續著向前發展。她和他除了偶爾的面見,便忙著各自的學業,更多的是在書信間往來,以文字交換彼此的多才多情心。

然而,眷顧他們的愛神並沒有給故事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

因信仰的問題,他們的愛情橫生枝節。很多結局便是由這些枝節開始慢慢地進入愛情的岔道。

他曾無意間流露,好像“無法接受家裡一個敲木魚,一個禱告。”

這成了她心裡的芥蒂,雖然他們一直努力想慢慢向彼此靠攏,希望會走出另一個境地。

然而優秀的人怎可能只有她一人喜愛,就像姐姐一次打趣她一樣,“追求你的人排到哪個路口了?”

“群”,是個樂觀可愛的女孩,就是那個帶著她誤入活動現場,使維之偶然認識了他的人。

因家裡重男輕女的觀念,群被生活鍛造的積極、堅毅。曾有一段學習期間借住親戚家,由一開始的被嫌棄,到後來親戚家不願她離開。

重要的是,群和他不存在信仰衝突。且他是家裡的長子長兄,還有個智力障礙的妹妹要照顧的狀況。

在一次假期探訪學長家庭的團體活動中,她在他簡陋的房間裡發現了群親手給他織的圍巾…

牽腸百結,或最終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他的一世平安。在無數清寂的夜晚,為他灑下一片柔和的月光。

故事的結局似乎已經明瞭。

但是,只有涉獵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信札文稿間文字的綺麗逶迤,與一個女孩的自我求證,及解救自己的心路歷程。

既讓人為之惋惜,又不禁潸然淚下,忽生怨上蒼:為什麼要那麼早帶走她,為什麼不圓了她在俗世裡的至純執夢…

她和他,是情感的統一者、自縛者,也是分裂者。

04

結語

以一紙上煙火,致敬古典風華,和那一段純粹、迷茫的已逝之夢。

以文字對文字的敏感觸碰,書一曲青春的輓歌。

散文體小說,古典的浪漫,像是開啟一個時間的盒子,一堆書信札記,一臉摯真,訴說著生命中的真執與無緣契合的遺憾。

繾綣、惆悵,拿起,又放下……讀完卻也讓人潸然、釋然,回到自我,在啟示中尋找自己的情懷。

生命是一場盛大的遇見,愛情是這遇見中最美麗的花。

月影重重,重回夢境,願每個人都無悔那一片灑在月光裡的歲月年華。

作者:簡y,精讀讀友會會員,從簡約中汲取生活的清香。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