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聽】落葉感懷

落葉感懷

作者:陸永東 朗讀:小雅

深秋心情深幾許,秋意在心中漸漸濃烈起來。

這時,江邊的空氣格外清新。辦公室門前那環繞魚塘的曲徑小道,是名畫《秋林山色》裡的曲徑。也曾是古風,也曾是梳過柳絲髮絲的春風,行到這裡,遇到秋季了。“二月春風似剪刀”,這個時節的風,一樣是剪刀。隨著一陣陣秋風掠過,一枚枚的樹葉被它從梧桐樹上剪下來,絲毫不顧彼此間的相思。

樹上的葉子差不多掉光了,失卻了葉子的枝杈如同墨線,頑強地把遒勁勾勒在深邃的蒼穹裡。

一枚枚落葉,鋪滿了小路,彷彿要鋪向一個遙遠的地方。鋪向這風之來處?我彎腰撿起一枚落葉,仔細地端詳著。那“三分暗綠,七分橘黃”的落葉,完全失去了春日那種“肥綠”的感覺,細弱無力的筋脈清晰可見,已經找不到往日那種翠嫩欲滴、開心舒展、生機盎然、高掛枝頭的風采。

落葉飄零,萬物蕭颯。“自古逢秋悲寂寥”。古人多悲秋,而這悲,常由落葉引發。今日正好懷古傷秋?我懷一顆複雜的心,若有所思地走在厚厚的落葉上面。

落葉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會有一片新的落葉在身邊翩翩飄搖,無聲無息。走著走著,彷彿靈光一閃,我忽然覺得不應該這樣無情地踩踏這些無助的落葉,它們應該是有生命、有思想的。看著春夏時節爭盛一時的翠玉,而今變為衰老的黃葉在風裡飄零不定,我莫名地產生一種悲壯,只覺得世間萬物大抵如此,盛極而衰,由好到了。

飄悠悠,飄悠悠,落葉依然在空中盤旋著,全然不顧我心中的糾結。它似乎既不留戀枝頭,也不憂慮命運,而是在放逐自我。葉片上的傷痕彷彿告訴我,它曾經櫛風沐雨,戰勝病蟲而不墜“青雲”……如今,跌落地下,是高處不勝寒?是自願飄落?還是被高大的枝幹拋棄……但不管怎樣,落葉始終遵循著一條亙古不變的規律——歸根。看,它們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簇擁著生它養它的樹根,不離不棄,等待著化成春泥的神聖時刻。忽然想到范仲淹: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一高一遠,如落葉也。

葉子落了一枚又一枚,厚厚的,如氈似毯。起風了,葉子在風的包圍中旋轉了起來,“七分橘黃”的落葉,轉起陽光色的漩渦,大自然在舉行一場莊嚴的季節交接典禮。在林間小道上穿行,使人感到生命的神秘和生息的旺盛。

責任編審:王平 朱正

編輯:徐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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