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雪好,拂了一身還滿

本期話題 :大雪 |

第 151 期

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後,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屋上的雪是早已就有消化了的,因為屋裡居人的火的溫熱。(《雪》魯迅 )

舊時雪好,拂了一身還滿

舊時雪好,拂了一身還滿

想念雪,想念爐火旁的冬天

主播:美栗子 | 聲音徵集

仲冬之時,萬物都在等待茫茫白雪,我們也歸屬於萬物之中。日曆翻到「大雪」這一天,內心的期待似乎變得更為迫切。此後的日子便進入深冬了,

也許一覺醒來,門前雪已積得厚厚一層。

記得電影《小森林》的冬季篇裡,那個靜謐的村落,整個冬天都被雪覆蓋。長輩們把過冬的食物(如蘿蔔、白菜等)包裹在稻草中,深埋進雪下,孩子們圍著鼓起的雪堆,祈願道:“希望你變得好吃。”頗能喚起我的童年記憶。

年少時生活的地方,群山環繞,冬季尤為寂靜,人們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逢大雪飄落的時候,屋外全然是白色的世界

,齊整的農田正是休耕期,此時被雪連成一片,如同一床巨大的棉被蓋在大地上。

舊時雪好,拂了一身還滿

我趴在窗前看下雪的情景,腦海裡便想著魯迅筆下的雪:“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後,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

屋上的雪是早已就有消化了的,因為屋裡居人的火的溫熱。

”一邊想著一邊念出來,身後不遠處正有一盆爐火。

下雪的日子,生活甚至有些單調。孩子們不會整天在外面玩雪,雪人堆起來便各自回家了。

剩下的時間,大多坐在爐火旁消耗掉。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動畫,耳邊還有母親和前來做客的鄰居們交談的聲音,彼此交疊著卻並不使人厭煩。許是窗外的世界太寂靜了,屋子裡熱鬧一點,反而讓人覺得溫暖可靠。

記憶裡,

冬季的食物並不很多,但每一樣都可愛

。爐子上永遠有東西在咕嚕咕嚕響,嫩白的豆腐,半透明的蘿蔔,或是最愛的土豆、燉肉之類。在雪地裡玩累了,跑回家盛一碗熱湯捧在手上,是世間最幸福的事。

舊時雪好,拂了一身還滿

美國漢學家比爾·波特曾尋訪中國的隱士,他在《空谷幽蘭》中寫道:“我能夠理解為什麼有的人什麼都不想要,而只想過一種簡單的生活:

在雲中,在松下,在塵廛外,靠著月光、芋頭過活

。除了山之外,他們所需不多:一些泥土,幾把茅草,一塊瓜田,數株茶樹,一籬菊花,風雨晦暝之時的片刻小憩。”

在某種意義上,冬季沉睡的鄉間,那些長輩們或許都可稱為隱士。他們長久地在那裡居住,

依山傍水,夏日勞作,冬季休整,循著自然時序生活

。生命的智慧與意義,都被容納在日復一日的操勞與等待中。

大抵是那樣簡單的生活,讓人變得樸素,什麼都不想要

。而在城市,我們被無盡的事物填滿,渴望得太多,內心便有些許負重。縱然城市的生活似乎更為豐盈,但總覺得,在大雪裡肆意呼喊的那些快樂,已然遠去了。

我多想念從前的雪啊,想念在爐火旁度過的冬天。

撰文:半碗 | 校對:西格瑪

插圖:電影《小森林》劇照

配樂:Motohiro Nakashima的作品Yuki To Gogo

朗讀:美栗子,網路配音員。熱愛詩歌散文一些美好的文字,願與你分享文字背後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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