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可見|你們幫我封存了1999年關於太原的所有記憶

2019年太原的冬天,比1999年的冬,到底有什麼不同呢?除了沒有那時徹骨的寒冷外,還有很明顯的就是樹更高了,而且繁密;天空更高遠了,而且清澈;街上的行人更擁擠了,而且頹喪。

南內環街比當年開闊和舒展了不少,還架起了挺拔起伏的高架。城市改造和拆遷的這些年,周邊很多小巷和城中村變成了林立的高樓、高檔的小區和綠意盎然的公園。幾年前,在南內環和幷州路交叉往東不遠,新開了一條沿河快速路,就從東崗路下穿而過,使得去往這個城市的很多地方都十分便捷。

沒有你們的城,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呢?我想不出來,但你們幫我封存了1999年關於這個城市的幾乎所有記憶。

那個冬天,雪下的可是不少。我們時常吃著火鍋,喝著啤酒,談論著海闊天空的夢想和洶湧澎湃的愛情。那年的今天,也是這般寒風刺骨的深夜,我們一邊在電視上看著澳門迴歸祖國的懷抱,一邊幻想著自己一定也會和這個蒸蒸日上的國家一樣,擁有一個生機勃發的未來。

那時,我們可以兩手撒把地騎著腳踏車在迎澤大街的車流中一路穿行。前些日子騎著共享單車,想再試一下身手,結果差點摔了個跟頭。

那些年的我們,剛剛步入社會,忙著奔波、忙著掙扎、忙著失戀……聚在一起,為發的第一份薪水慶祝過,為取得的每一點進步開心過,也為遇到的一點點小小的職場困惑而分憂過,還為歧路走散的一個個美麗的女孩傷懷過……你們說,不管現在如何卑微和不堪,但只要堅持著、努力著、奔波著,人生哪怕不會太好,也不會太差,你們還說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就一定可以等到要等的人和想要的愛。

後來,你們突然說要走了,毅然決然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說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了難捨的風景和留戀的姑娘,說要將這個城市的人和事全部敲碎,再將它通通趕出心扉,讓它隨風去,讓它無痕跡……

隨後,你們一個去到遙遠的南國,說從那以後,忘記了很多事情,唯一記得的,是喜歡太原的“桃園”。而另一個去到更加遙遠的北美,說最難忘的事,是佇立在1999年冬大雪紛飛的路邊,戴著耳機聽著午夜的收音機裡輕輕傳來的聲音。

今天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陽光像銀子一樣灑滿周遭的一切——行人、路面、車輛、高樓……光線耀眼,可溫度卻只有零下。光線的亮度宛若極晝,極晝會讓北極圈內的人忘卻暫時的煩惱和絕望。正如眼前水銀瀉地般均勻灑落的光線,也幾乎讓我無法想象遠在北美大陸和南中國海邊的你們究竟怎麼樣,都在做什麼。

那年雪天,我們相約在下一場大雪來臨時,要在戶外的崗亭撐起火鍋,溫上白酒,看著雪花飄落在頭頂的發端,融化在眼前沸騰的鍋裡。後來我們準備了銅鍋、木炭、酒壺和酒杯,可就是,沒有再等來一場雪。

還記得那些共同的朋友吧,如今我們還是經常會有意無意地選在一個奇冷的日子出來小聚。有一個人總喜歡拿著自己的茶具,有一個人總喜歡帶著自己的酒具,還有一個人總喜歡揹著自己高大上的相機……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雙十二”那天,我在淘寶購置了一個溫酒的器皿,賣家說只有黑色灰色,白色還得再慢慢等著。如今,我在執念難卻地等著這個器皿什麼時候才能到來,然後,會再等一個冷冷的日子出去走走,領略一下這個城市的凜冽的寒氣。

2019年12月19日

唯你可見|你們幫我封存了1999年關於太原的所有記憶

1999年冬天,大雪紛飛,暮靄沉沉,天空混沌,我們還算清澈。

不記得這照片是誰拍的,只記得那時還沒有數碼相機,用的是黑白樂凱膠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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