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人心糜爛,便以百妖祭蒼生

你眼中是江湖,我眼中是你

青竹板凳,老酒幾杯,只等故人歸

如若人心糜爛,便以百妖祭蒼生

如果我們能

活著出去的話

千山萬水

你願意

陪我一起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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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人類的村落裡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不要走進大山深處,那裡有貪婪的妖魔鬼怪,它們會迷惑人心,吃人果腹。

後來人類的村落慢慢擴大,村落變成了城鎮,城鎮變成了國度。

那句在人類之間流傳的話也漸漸消失在歷史長河裡,鮮有人知。

近日裡困獸城中總有怪事發生,許多百姓在夜裡接連失蹤,城中人心惶惶,城主下令調查,可是在一天夜裡調查百姓失蹤的官差也消失不見,沒了蹤跡。

城中漸漸起了流言蜚語,人們都說是大山裡的妖怪跑了出來,在城中為非作歹,傷人性命。

惶恐不安的城主無奈之下只好重金求助江湖上的能人異士,希望有人可以前來查探此案。

張榜告示貼出來沒多久,便被人揭了去,就在告示被揭之後幾乎小半個城池的都知道了這件事。據城門口看管告示牌的官差說,揭榜的人是個白袍布衣的年輕男子,白袍布衣那是靈臺寺俗家弟子的一貫裝扮。而此時那個年輕男子正在城主府中的待客廳裡等待城主的接見。

文清風就是官差口中的那名男子,此時的他饒有興致的坐在大廳一側,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四周並不算名貴的物件,心中思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城主並不富裕(ー_ー)!!。

“少俠久等了。”一道沉穩厚重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文清風轉頭看向聲音來處,只見一道略顯清瘦的身影從山水屏風後面走出來。

來人正是困獸城的城主。他是聽說靈臺寺來人揭榜才趕忙從事發地點剛回來的。

文清風見到來人,起身輯禮,“見過城主大人。”

城主虛扶文清風,笑得溫雅和藹,“少俠有禮了,快快落座便是。”

兩人你來我往的寒暄幾句後,才開始進入正題。

城主提到百姓失蹤案的時候,表情沉重起來,只聽他說:“第一次有人前來報案是一個月前的早上,那是城西打更的劉大爺的兒子報的案。本以為是有歹人害命,可後來城裡不斷的有人失蹤,而且失蹤的人男女老少皆有,唯一的共通之處只有他們都是在晚上失蹤的。於是我便命手下一對人馬夜裡調查,可就在前幾天連我手下的人都失蹤不見,再加上城中流言四起,我這才意識到這件事情不是我們普通人能處理的。於是我便張貼告示希望有人能處理此事。”

說到這裡,城主默默看了一樣文清風,“少俠若能解決此事,我定當重金酬謝。”

文清風再次看了看待客廳裡的物件,又看了看城主身上的衣服,城主身上那套衣服還沒文清風的一根髮帶貴。

“城主大人言重了,為民除害是我靈臺寺的使命與責任,重金酬謝便不必了。”文清風站起身對著城主躬身行禮,“在下還要去城中熟悉一下街道環境,等入夜後再行查探,便不在城主府逗留了。”

城主聽罷連忙迴應,那意思總得來說就是讓文清風趕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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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風離開城主府,在街道上溜達了半天,聽到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關於大山裡的妖怪跑出來的事情。

行走在外多年,其實文清風極少遇到妖怪作祟的事情,大多數的妖怪都遠離人群,從來不會進入人類生活的地方。

就算偶有妖怪害人的事情發生,一般也都是私人恩怨,大多是什麼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可以說妖怪比人理智多了。然而正是因為這般,才更顯得這一次大範圍的百姓失蹤案不簡單。

時間轉瞬即逝,太陽消失在大地上,夜幕降臨。星光若隱若現,月亮漸漸升起,隨著月亮的升起,城中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家家戶戶門前掛著的白紙燈籠好像也受到了感染,燈燭發著微弱的光芒,偶有微風過境燈火無聲晃動著。

文清風躺在一處青瓦屋簷上,感受著此刻夜晚帶來的蕭條,此時此刻整座城池裡就像是隻剩他一人一般。

驀然間,一道人影從一側的屋簷上閃過,文清風立馬起身,盯著那道離去的身影看了一下,緊接著便追了上去。

文清風追著那人跑了大半個城池,只覺得那人繞來繞去,時快時慢像是在追蹤什麼。直到那人停在城西的城門口後,文清風才看清那人的模樣,三千青絲如墨,一支青釵半挽,柳葉兒細眉下是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只一眼便覺得勾魂奪舍。許是因為跑了許久的原因,如櫻般的紅唇有些泛幹,那丁香小舌一舔櫻唇,如清晨的花被露水滋潤,更添一絲嫵媚。看的文清風竟有些口乾舌燥。

“閣下跟著小女子許久,何不現身一見?”女子開口聲音如黃鸝泣歌,珠落玉盤。

“在下文清風,奉城主令調查困獸城百姓失蹤案,瞧著姑娘暗夜現身,便跟上來想要一探究竟,還望姑娘見諒。”文清風聽到女子的話後,顯身一股腦的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那女子看著文清風,挑眉輕笑,“原來是靈臺寺的弟子,如此正巧,小女子蘭思瑩方才正巧追的是近日裡在城中為非作歹的妖精。”

“不知姑娘與那妖精有何愁怨,還要在這深夜苦苦追那妖精?”

蘭思瑩柳眉輕斂,眸中悲傷蔓延,聲音苦澀,輕嘆一聲後抬眸看著遠處的星光,“我偶然在大山的邊緣與之遇見,它衝上來便與我交手,我不甚將它打傷,卻不想它未曾逃進深山,而是進了城池,吸食百姓的精氣養傷。”

就在這時文清風聽到了風的聲音,只聽唰的一下有什麼東西從眼前略過,攻向了蘭思瑩。雖然那東西過去的快,但文清風還是看到了那東西的臉。

該怎麼形容那張臉呢?那是一張極為醜陋的臉,如枯樹皮一般的臉皮上佈滿青黑色的紋路,一側臉頰上滿是青苔蘚一樣的東西,像是長在肉裡面一樣。只一眼,便令人感覺可怕的頭皮發麻。

就因為這張臉,讓文清風愣了一下,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蘭思瑩已經跟那妖精打了起來。

妖精嘶吼著,不顧一切的想要將蘭思瑩弄死,蘭思瑩只能儘量抵擋著妖精的攻擊,一雙含情的眸子時不時瞟下文清風,那眼中的意思很是清楚:為何還不快來幫人家?

文清風見鬼的感覺自己解讀出了她眼中的意思,唇角一抽,眉目輕斂,看不清神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蘭思瑩見他袖手旁觀,一副路人模樣,只好開口求救:“少俠心慈,還望幫小女子一幫。”

這句話一出,不知哪裡點燃了妖精的怒火,那妖精的攻勢更加猛烈了,頗有想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文清風見此連忙上前制止妖精,只見他雙手一翻一道咒印打向那妖精,明黃色的金光進入妖精體內,妖精不甘心的朝著文清風嘶吼,可是她的身體卻動彈不得。

那是一個面目猙獰的女子模樣,文清風看著那妖精,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蘭思瑩打斷:“多謝少俠出手相救。”

文清風不說話出手就打向蘭思瑩,蘭思瑩卻早有防範,與文清風周璇一二便找準時機逃走了。無奈文清風只好先帶妖精回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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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廂房裡,文清風看著眼前理智全無的妖精。過了一會,他才開口道了一聲“秀姑姑。”

一聲秀姑姑,彷彿將妖精的理智拉回來了一些,她呆愣的看著文清風,“清……清……清……”

文清風點點頭,解開了妖精身體裡的咒印,他在見到妖精的面容時便知道蘭思瑩有問題,可後來他見秀姑姑神志有異,便只好先將秀姑姑控制住,卻不想讓蘭思瑩跑了。

“秀姑姑還記得我?我是清風。”

妖精伸出手點了一下文清風的額頭,文清風毫無防備的暈了過去。

在夢裡文清風感覺自己回到了方寸山,那個他來的地方……

方寸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條山脈,那裡群山萬壑,巍巍群山之間有一座最高的山峰,那是方寸山的中心,是大山的最深處,秀姑姑就生活在山腳下。

秀姑姑身邊有一個老實憨厚的男子名叫大山,他長的憨實,性格木納,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松伯總喜歡欺負他,松伯是松樹修煉的妖精,化形之後是個精瘦古怪的小孩子,大概七八歲的模樣,瘦的皮包骨頭,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他跟大山都生活在秀姑姑的小院子裡。

除此之外還有個人類姑娘。

秀姑姑是方寸山孕育出的靈。所以她即是妖精,也是神明,她是大山的守護者。那姑娘就是她在山中救回來的,如今還未清醒。

妖精化形之後一般長相都有別於人類,秀姑姑也不例外,她的臉上生來便有一大塊青苔蘚,是真的青苔,那是大山留給她的印記。妖精們從來不會覺得可怕或是醜陋,畢竟它們與人的審美不一樣。

“姑姑,那人醒了!”松伯正在院子裡玩,感應到屋子裡有動靜連忙叫正在與大山忙碌的秀姑姑。

秀姑姑聽罷,放下手中從山裡摘的蘑菇,起身進了屋子。一聲尖叫從屋子傳來,松伯撇撇嘴,他知道那人類定是被秀姑姑的臉嚇到了。

人類真奇怪,明明那姑娘見過秀姑姑的臉,在她昏迷之前,她倒在古樹藤裡,揪著秀姑姑的衣角,軟軟的說:“姑娘心慈,救小女子一救。”那個時候可沒見她嚇得叫喚。

沒過多久那姑娘畏畏縮縮的跟在秀姑姑身後走了出來,見過所有人之後,那姑娘便在秀姑姑的小院裡暫時住下了。

四五天後姑娘身上的傷因為有妖精的救治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她的臉上多了三四道碗口大的疤,是古樹藤劃傷的。古樹藤是已經有了靈智的妖精,所以它的傷其他妖精們無法治療,而古樹藤自己還是個娃娃,做不到為那姑娘去除疤痕。

對於妖精來說,疤痕算不得什麼,可是它們低估了女子對容貌的在乎程度和人心的惡意。

於是在秀姑姑外出的一天,那姑娘為了去除疤痕,掐著松伯吸食了它的精氣。松伯雖然是妖精,可是幼年的妖精與人類的幼童一樣弱小。

等到秀姑姑回來發現時,那姑娘早就逃到了方寸山的邊緣,不僅如此她還殺了大山。

大山是山神,如果說秀姑姑守護著方寸山上的萬千生靈,那大山就是賜予方寸山萬千生靈生命的人。

可如今大山死了,方寸山自此之後再也不會有生靈降生。當現在的生靈慢慢死去,直到最後萬里山脈寸草不生!

秀姑姑大怒,原本她可以將蘭思瑩弄死的,可是她吸食了大山的精氣,那是方寸山生靈們彙集的精氣!所以蘭思瑩最後只是受傷逃離,秀姑姑一路追逐到了困獸城。

文清風醒了,他知道了所有事,靈臺寺俗家弟子這次外出為的便是尋找秀姑姑,沒有人知道秀姑姑為什麼突然離開方寸山,現在文清風知道了,因為蘭思瑩!

靈臺寺立於方寸山山脈,同樣受方寸山生靈與秀姑姑庇護,如今蘭思瑩殺了大山,便是與靈臺寺為敵。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人的心可以邪惡到如此地步,為了一張臉皮可以殺害救過自己的恩人。

不僅如此,困獸城中失蹤的人也是蘭思瑩引誘去的,如今那些人早就被她吸走了精氣死了。

妖精的精氣會將人類同化,如果蘭思瑩想要保持人類的形體和麵容,她就只有不斷的吸食人類的精氣達到平衡。

思及此處文清風趕忙出去尋找蘭思瑩與秀姑姑的蹤跡,最後他在困獸城的中心找到了她們,秀姑姑被抓了,因為他的那道咒印。

他雖然給秀姑姑解開了咒印,但是咒印的痕跡不會那麼快消失掉,所以她不敵蘭思瑩,被她抓住困在了那裡。

她們兩人的四周圍繞著許多百姓,蘭思瑩將秀姑姑推到困獸城中心的井口前,那口井深不見底,自從有困獸城開始便有那井,井中無水,時常有獸叫的聲音傳出,像是被困在了裡面。這是困獸城的由來。

文清風看著蘭思瑩洋洋自得的說著:“這便是近日在城中為非作歹的妖精,如今我將其抓獲,我要將這妖精投入困獸井中,讓她無法再為禍世間希望諸位做個見證!”

眾人聽著蘭思瑩的話,激動的附和著:“扔下去,扔下去!”他們連求證一下的想法都沒有,只是因為秀姑姑是妖精,而蘭思瑩是與他們一樣的人,他們便信了蘭思瑩的話!

人們臉上的憎恨與惡意扎的文清風生疼。

明明,明明秀姑姑什麼都沒做,做錯事的明明是蘭思瑩……!

文清風上前想要阻止這一切,卻被不知從哪裡來的術士攔住。他看著蘭思瑩美麗的臉與秀姑姑滿是青苔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突然覺得很諷刺。他感覺這個可笑的世間,這些愚昧無知的凡人,當真討厭極了。

就在文清風與幾個術士打鬥的時候,蘭思瑩將秀姑姑推下了困獸井。文清風叫喊著,奔向困獸井,蘭思瑩揮了揮手那幾個術士也不再攔他。

待到他奔到困獸井後,只聽井下一道獸聲響徹雲霄,一隻漆黑如墨的獸影從井中出來,蘭思瑩都看愣了。

那獸影第一個衝向的便是蘭思瑩,沒等她反應,蘭思瑩已經入了那獸的口。

緊接著困獸井附近的人們爭相逃離,可那獸卻誰都沒有放過,那些叫喊著將秀姑姑扔下井的人,一個都沒逃脫。

因果報應,困獸城是坐落在方寸山山脈最近的城池,原本這裡是受到秀姑姑的庇護的,可現在這些人親手將庇護他們的人推入了深淵!

而他們終將受到報應!

文清風跪在困獸井旁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突然想起那句話:不要走進大山深處,那裡有貪婪的妖魔鬼怪,它們會迷惑人心,吃人果腹。

大山深處從來沒有吃人的妖怪,害人性命的也不是妖精,而是人心中的貪婪和慾望……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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