訶子裙是漢服嗎?訶子裙是正確形制嗎?

最近在短影片平臺某音上頻繁刷到訶子裙,發現許多商家新品都上架了訶子裙,價格從四位數到三位數不等,最便宜的才一百出頭一整套。要知道在這次訶子裙大火之前,大家對訶子裙的認知主要是來自於主打復原款式的山澗漢服所出的武瞾(zhào)。

訶子裙是漢服嗎?訶子裙是正確形制嗎?

這訶子裙怎麼突然就成了今夏漢服大熱門?在關於訶子裙的影片連結下也總有許多的爭論,主要是關於訶子裙是否屬於漢服,以及是否有出土文物實物證明其在歷史上真實存在。

訶子到底是啥?

訶子(hē zǐ)

原本是指一味中藥,為使君子科植物訶子或絨毛訶子的乾燥成熟果實。

訶子原本跟漢服沒多大關係,關於訶子的文獻記載最早見於宋代。宋人曾慥在其所著《類說》中曾記“貴妃日與祿山嬉遊,一日醉戲,無禮尤甚,引手抓傷妃乳間。妃泣曰:‘吾私汝之過也。慮帝見痕,以金為訶子遮之。’後宮皆效之。”宋人高承在所著《事物紀原》中也記載了這件事,文字大同小異。這裡的“訶子”大意是指訶子形狀的飾品,句子意思是用金做成訶子形狀以遮住傷痕。這裡出現的“訶子”含義其實還是指中藥。之後晚明學人田藝蘅也在《留青日札》提到“訶子”,“今之襪胸,一名襴裙……即唐‘訶子’之類……自後而圍向前,故又名合歡襴裙。” 這裡才明確指出“訶子”是唐代流行的一種自後向前合圍的內衣。但很奇怪的是,在唐代文獻中卻未見內衣“訶子”的記載,也許是唐代時有其他名稱,這種自後向前合圍的內衣樣式在後朝才被命名為我們現在所知的“訶子”。其實很多年前就有漢服商家做過訶子,那時候流行的訶子主要是作為配飾使用的,依靠側面的小系帶繫緊並穿在齊胸裙的裙頭之上,形狀是類似抹胸的方形布片。這類形制的訶子配飾早已成為漢服圈時代的眼淚,多年前就被認為不符合傳統形制,缺少文物支援,早已不再有商家生產。

訶子裙是漢服嗎?訶子裙是正確形制嗎?

訶子裙有文物嗎?

最近重新大火的訶子裙,其實也早已有商家制作過,但以前只有幾家主打復原款式的店鋪曾製作過訶子裙的款式。由於缺少出土服飾文物的實證,訶子裙是否屬於漢服目前仍存在較大爭議。

由於訶子裙在網際網路的大火,不少商家都抓住商機,火速打板出樣,製作了成批銷售的訶子裙,市場價格也從以前的復原款四位數降到低至白菜款的一百多。目前在售的各家訶子裙結構並不完全一樣,有些側面帶內側小系帶,有些穿孔,相同的是這些訶子裙都是一片式合圍的抹胸裙,兩頭繫帶交叉繫於腰間用以固定。不管哪種穿法,現在的訶子裙看起來都很像是上下一體的連衣裙。

因為缺乏出土文物的例證,我們現在很難去判斷這種訶子裙的胸上與胸下部分是否連在一起。周昉的《簪花仕女圖》是目前復原訶子裙的主要參考文物,畫中貴婦身披薄紗,薄紗之下便是我們所熟悉的訶子裙。

《簪花仕女圖》的繪畫時代尚存爭議,主流觀點認為此畫繪畫時間不早於五代,可能晚至宋代。並不能證明畫中形象就一定是描摹唐代女子像,並且中國古代繪畫作品其藝術性較高,畫中所繪內容並不一定就是寫實描繪實景,可能存在一定藝術化。因此僅將《簪花仕女圖》作為訶子復原的唯一證據似乎站不太住腳。

再而,目前並無文獻或實物證據可以證明《簪花仕女圖》中服飾便是訶子,即使訶子確實曾是唐代流行的服飾形制之一,唐代文獻中也依然無跡可尋。因此可以得出結論,目前所流行的訶子裙,主要是參照周昉《簪花仕女圖》的影象復原了外觀的服飾,目前其內部結構存在大量猜想,也許未來某天出土了服飾文物才能揭開這個謎底。

作為一個缺乏實物支援的復原款漢服形制,內部結構存在猜測也是合理的,但是關於這個形制的名稱,訶子裙這一名稱是否與歷史文獻中的女性內衣訶子一致依然待考。小編認為應持有更嚴謹的態度,“訶子裙”這個稱謂實際上是現今商家編造出來的新服飾名稱。歷史中是否存在“訶子裙”這一名稱依然有待考察。

訶子裙是漢服嗎?訶子裙是正確形制嗎?

訶子裙是漢服嗎?

講完以上兩點我們可以知道,現在流行的訶子裙是根據古代傳統繪畫《簪花仕女圖》中的人物衣著進行復原的服飾。那麼它到底是不是漢服呢?小編給出的答案是:

存疑

。影象文物當然可以作為服飾復原的參照,但不能作為唯一參考,畢竟影象資料往往很難弄清楚服飾的內部結構,還應當與文獻資料和服飾文物相結合,達到更高的還原度。雖然出土文物中還未曾出現過訶子裙的實物,但也不應該直接抹殺其存在的可能性。影象資料依然存在相當大的參考價值,並且除了《簪花仕女圖》外,還有一些其他壁畫資料中出現過“訶子裙”的樣式,只不過當時也許並不叫做“訶子裙”。

訶子裙是漢服嗎?訶子裙是正確形制嗎?

對於這一類有影象文物參照,但並未出土服飾實物的漢服,關於其是否屬於漢服體系,準確來說答案都是

存疑

。例如當下流行的齊胸襦裙、一片方佈滿褶裙等,都屬於存疑漢服,既不能完全否認其存在的可能,也不能肯定其一定存在並且形制正確。這些問題的答案,都要透過未來更多考古資料的問世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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