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摘要: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 366 種巴蜀符號,在種類上與四川盆地西部的蜀人區出土巴蜀符號明顯具有絕對的共性;同心村部分墓葬共出相同符號的印章或部分相同的符號組合,這些印章符號可能兼具族群性與私人性的特徵;同心村墓地內部存在親緣關係。滎經同心村墓地、南羅壩村墓地、自強村墓地三處墓地之間關係緊密。透過印章符號組合可以發現由滎經、犍為、宜賓、重慶而涪陵的水路與峽江地區的聯絡更為緊密。滎經同心村遺址是四川盆地西南地區一處平原與山地、巴文化與蜀文化重要的文化交流的節點。

一 同心村墓地概況

四川省滎經縣同心村墓地是一處經過考古發掘的戰國時期巴蜀文化的重要墓地。墓地位於四川盆地西部邊緣,邛崍山東麓,是四川盆地與青藏高原的結合過渡地帶,為戰國秦漢時期邛、笮與蜀人交通的必由之地,也是古南方絲綢之路的門戶和必經之路。同心村巴蜀文化墓地位於滎經縣縣城北郊,其北距滎河500米,西距嚴道古城遺址1千米。20世紀80年代曾作過3次考古發掘,共計巴蜀文化墓葬35座。1984年12月至1985年1月,在滎經廣播電視局大樓工地發現墓葬6座(其中1座漢代土坑墓),公佈有符號的巴蜀文化器物5件。簡報未提供墓葬平面圖,對墓葬的年代總體判斷為戰國中晚期。1985年11月至1986年5月清理滎經縣第二汽車隊隊址與縣政府宿舍工地巴蜀墓26座(編號M1~M25),公佈有符號的巴蜀文化器物58件。發掘報告公佈了墓葬平面圖,基本呈東西向分南北三排佈局,最南一排4座墓M1~M4;中間一排11座墓M5~ M7、 M18~M25;北排9座墓M8~M11、M13~M17。另M12可能屬於另一排。墓葬年代報告以為是戰國中晚期,未作具體區分。1987年在1984年發掘的5座巴蜀墓西南300米處又清理4座墓(87YTM1~M4),不見有符號的巴蜀文化器物。另外,部分出版物如《巴蜀銅印》收錄有5件銅印,稱是出土於滎經同心村的器物,很可能也是出自同一墓地。鑑於同心村墓地發掘與資料刊佈都比較充分,對一個墓地出土的資料進行綜合研究有助於我們整體上對巴蜀符號的理解與把握,下文擬對這批器物上的符號進行分析。

二 同心村墓地巴蜀符號概況

同心村墓地出土有符號的器物有68件,其斷代與符號資訊如下表所示(表一)。

到目前為止,公開刊佈材料有符號的巴蜀器物共835件,其中同心村墓地出土68件,約佔8%。巴蜀符號的種類有272種,同心村墓地見有66種,約佔總數的24%(圖一)。巴蜀符號總個數2844個,同心村墓地出土的符號個數為304個,約佔10。7%。對比冬筍壩墓地出土有符號的巴蜀器物56件,巴蜀符號61種;涪陵小田溪墓地出土有符號的巴蜀器物39件,巴蜀符號36種;羅家壩墓地出土有符號的巴蜀器物46件,巴蜀符號有63種。可見同心村墓地出土的巴蜀符號種類及數量之多。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這四種符號同見於同心村銅缶(M21-A∶2),為戰國中期器物,符號是。此銅缶(原報告稱罍)器形碩大,蓋與器之上部飾有華美雲氣紋樣,並鑲嵌綠松石裝飾,是中原文化器物。這種形制的銅缶在同心村墓地僅此一件,當是相當珍貴之物。巴蜀符號陰刻於缶身器表兩處,估計器物為外域輸入而後加刻巴蜀符號。在這件器物上,巴蜀符號作為“文字”存在的可能性是很突出的。

見於銅印(M3∶2),為戰國中期器物,符號為。見於銅矛(M1∶5),戰國器物,符號為。這些符號一般僅在一座墓中出現,而且一座墓中也不只出一種符號,說明這些符號是族名的可能性不大。

據統計,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一件器物上的符號最少有1個,最多有15個(圖二)。其中,戰國中期偏早階段為4個;戰國中期偏晚階段為2~15個,戰國晚期偏早階段為2~9個;戰國晚期偏晚階段以後為2~6個。同心村墓地的時代集中在戰國中期偏晚階段與晚期偏早階段,延續時間不長,對其符號組合的繁簡變化過程不便觀察(圖三)。但3~7個符號組合的出現頻率明顯很高,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印章的數量比較多的緣故。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三 同心村墓地的巴蜀印章符號

同心村出土印章36件,如果加上採集的印章則共計41件,這麼多數量的印章集中在一個墓地(目前發現35座墓)出土,遠較其它墓地為多,如墓葬規模接近的冬筍壩墓地出土印章17件、宣漢羅家壩墓地出土印章12件,涪陵小田溪戰國墓地目前尚不見有印章出土。

同心村巴蜀墓出土印章符號之間具有較為緊密的聯絡。如M1∶9、M7∶22、M11∶5、M18∶15、M18∶17、M18∶18、M19∶22、M20∶16、M20∶23、M21—B∶17諸印章皆有符號,其中M1∶9、M18∶17、M18∶15、M18∶18、M19∶22、M20∶16皆是或(表三),表明M1、M7、M11、M18、M20、M21諸墓之間關係較為親近,M1、M18、M19、M20則更為親近。從空間關係上看,這4座墓葬相距很近,M18、M19、M20平行一列且相毗鄰(圖四)。又如M25∶23、M19∶33、M18∶28、M24∶25、M21—A∶36諸印章皆含有符號,從空間關係上看,1986年發掘的26座墓大體呈南北三列排布,M18、M19、M21、M24、M25成南北一列布於中列,其中M19、M21、M25也是基本毗鄰的(圖五),而這3座墓的印章中都有符號(表四)。部分墓葬共出相同符號的印章或部分相同的符號組合,這些印章符號似乎兼具族群性與私人性的特徵。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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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同心村墓地出土銅印還與其它墓地銅印具有相關性。

同心村墓地銅印M21—B∶24符號為,與之符號組合相同的器物有滎經縣附城鄉南羅壩村墓葬銅印M9∶25,印高0。6、直徑2。3釐米,另外與滎經縣烈太鄉自強村墓葬M1∶25印符號相同。同心村墓地銅印M21-B∶17符號,同墓地出土的銅印M11∶5符號為,與之相近的當數犍為縣五聯鄉出土的銅印,符號為。

同心村墓地銅印M17∶28符號為,符號近同的有滎經縣烈太鄉自強村墓葬銅印M1∶29。同心村墓地銅印M17∶27符號為,符號近同的有成都百花潭出土銅印、滎經縣烈太鄉自強村墓葬銅印M1∶ 23。

以上與同心村墓地諸銅印符號近同者皆為與同心村墓地地理位置毗鄰的蜀文化墓地出土者。如附城鄉南羅壩村墓地、烈太鄉自強村墓地,其與同心村墓地皆位於滎經縣縣城近郊,羅壩村墓地與自強村墓地出土銅印也相互間有同符號組合。以上6例相同符號銅印說明,滎經同心村墓地、南羅壩村墓地、自強村墓地三處墓地之間關係緊密,人員聯絡密切,研究時宜統合視之。

同心村墓地銅印M20∶21符號為,與之符號組合相同之器有犍為縣金井鄉萬年村墓葬銅印M6∶40,符號為,兩印皆為戰國晚期早段。推測巴蜀符號中可能是同一符號,後者為前者的簡寫或省略。

同心村墓地銅印M20∶25符號為, 符號近同的有冬筍壩墓葬出土銅印M41∶20,皆戰國晚期早段器。

同心村墓地銅印M18∶17符號為,有明確出土地點者是重慶市涪陵區鎮安鎮鎮安遺址出土銅印,符號為,其中一符號不清,有可能也是“王”。同心村墓地銅印M18∶15、M18∶18符號為,符號近同的有四川省宜賓市屏山縣樓東鄉沙壩村M3銅印,符號為。

以上諸印符號組合與峽江地區的巴人墓所出印相同,以點為線構畫,可以發現由滎經、犍為、宜賓、重慶而涪陵的水路的聯絡。相較於成都一帶蜀人核心區的聯絡,滎經墓葬所出銅印符號似與峽江地區的聯絡更為緊密。而M3∶2、M3∶3、M17∶24、M18∶16、M20∶22、M21-A∶46、M21-A∶45、M21-A∶36、M21-B∶18、M21-B∶23、M22∶14、M22∶13、M24∶24、M24∶25、M25∶24、M25∶22諸印符號組合目前尚不見有相同者,這種唯一性印文指向墓主的私用之物,但M3、M21-A、M21-B、M22、M24、M25皆有兩印或數印為目前唯一的符號組合,符號組合又不同,其單純為墓主私名的可能性不大。

四 同心村墓地巴蜀符號的組合

同心村墓地還出土有矛、劍、戈等兵器,其上巴蜀符號形成了不同的組合。這種組合,有的見於不同的遺址,我們可以據此來觀察不同遺址間的關係。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二)組合

此組合見於同心村墓地銅矛M21-A∶26,與其組合近同的有大邑縣五龍鄉機磚廠墓地銅矛M3∶4、峨眉符溪公社磚瓦廠1974年出土銅矛,這2件都是戰國中期晚段器物。

(三)組合

此符號組合見於同心村墓地出土戰國中期的銅劍M5∶17、M24∶21,戰國晚期的銅矛M19∶18。

與此符號組合相同的器物,見於峽江巴文化區的有冬筍壩墓地出土戰國中晚期銅劍,豐都縣白沙鎮出土的銅劍,雲陽縣高陽鎮青樹村李家壩墓地戰國中期晚段的銅矛M51∶1,宣漢縣羅家壩墓地戰國中期的銅矛M40∶1、銅劍M28∶30、銅劍M55∶5,湖北省荊門市子陵鋪鎮美滿村羅坡崗墓地銅劍M52∶1,四川省高縣文口公社黃泥坳出土銅劍。

見於成都平原蜀文化區的則有戰國中期早段的什邡市城關戰國墓的銅戈M92-1∶10、銅劍M69∶12、戰國中期晚段的銅劍M16∶ 8、銅矛M38∶6,四川省彭州市致和鎮紅瓦村青銅器窖藏出土銅矛,四川省郫縣晨光公社向陽大隊戰國船棺葬出土銅劍,成都市石灰街出土銅矛,四川省蒲江縣鶴山鎮飛龍村鹽井溝花樣年小區出土戰國晚期銅劍2006CPHM3∶1,寶興縣隴東鄉漢塔山墓葬M38∶1,滎經縣附城鄉南羅壩村墓葬戰國中期晚段的銅劍M1∶43。

(四)組合

此組合見於同心村墓地銅劍M21-A∶34,同墓所出銅劍M21-A∶32的符號則為。

與此符號組合近同的見於蜀文化區的有昭化寶輪院戰國墓M21∶2、犍為縣金井鄉萬年村墓葬M6∶2、蘆山縣升隆鄉的銅劍、郫縣紅光公社獨柏樹墓葬銅矛、什邡市城關戰國墓M61∶5。

見於巴文化區的有冬筍壩墓葬M6∶8、M9∶7、M34∶2、M37∶2,涪陵縣小田溪戰國土坑墓M1∶16、17、19、20,開縣渠口鎮雲安村餘家壩墓地M8∶1,雲陽縣高陽鎮青樹村李家壩墓地M43∶3、宣漢羅家壩墓地銅劍M17∶7、雲南省昭通市水富縣張灘墓地M8∶16。

四川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巴蜀符號探析

綜上,我們可以看出,滎經同心村墓地出土器物上的巴蜀符號組合,總體上與川西成都平原的蜀人區出土的巴蜀符號組合有更多的一致性。這些現象表明,戰國時期,特別是戰國中晚期,四川盆地的西部邊緣地帶,同心村居民與成都平原的陸路的交通與文化聯絡是緊密的,文化上也具有明顯的一致性,顯示其文化的使用者可能也是同一個族群。但同時,據同心村出土印章與部分銅器符號的組合來看,其與峽江地區一帶巴文化居民的水路聯絡也是相當的緊密。遠至宣漢羅家壩墓地出土數器的符號組合與同心村都有完全一致的情況,如羅家壩銅劍M31∶12、銅劍M17∶7、銅矛M40∶1、銅劍M28∶30、銅劍M55∶5等,同心村與羅家壩所出者符號皆同。換言之,巴人在四川盆地西南部的活動,其範圍與影響已經超越宜賓等地,並經岷江等水道向北釋放了相當的影響。

五 同心村墓地高出現率符號對比研究

同心村墓地出土的巴蜀符號中,有一些出現的頻率比較高,有對比研究的可能與意義。

(一)

就目前刊佈的材料所見有11件鐘形符號。這一符號見有出土地點的有滎經、什邡、新都、蒲江、宣漢。僅出現於印章中,也說明在當時巴蜀人的社會意識裡,印章是一類重要的標示物,鑑於出有的墓葬級別比較高,擁有印章者,當是蜀人社會中的高地位者。是一個與常組合出現的符號。與的組合,僅出現於印章中,也說明在當時蜀人的社會意識裡,印章是一類重要的標示物,鑑於出有的墓葬級別比較高,擁有與印章者,當是蜀人社會中的高地位者。而其中的方形印的持有者的權位似乎要比持有圓形印者為高。上文所舉11件印中,方形印的尺寸都相對較大,其中考古出土的方形印邊長都在3釐米以上,而圓形印直徑都在3釐米以下。而且方形印的裝飾都較為精美華麗,如新都馬家木槨墓方印與蒲江縣東北鄉墓葬M2∶25印紋。同心村墓地M21、M22兩墓出土有M22∶13、M21-B∶23兩印皆有符號,而M21是同心村墓地諸墓中隨葬品最為豐厚者,其中M21-B隨葬品有45件,其中陶器27件、銅器14件;M21-A隨葬品有73件,其中陶器30件、銅器42件,特別是隨葬品中兵器戈、矛皆以5件配置,顯示出其中當地群團中的最高地位。M22墓葬規格不大,但空間位置上緊挨著M21,兩墓顯示出非常緊密的關係。與同心村墓地關係密切的自強村M1∶36、南羅壩村M5∶22也發現有符號,筆者以為滎經一帶在戰國中、晚期階段確當是蜀人的一個極為重要的聚點。

(二)

鑄有這一符號的器物同心村墓地出土3件。符號的使用時間流行在戰國時期,戰國中期晚段與晚期早段相對集中,這一時間段也正是巴蜀符號最為盛行的階段。從地域上來看,符號的使用是從川西的蜀人區開始的,尤以成都附近最為集中,戰國中、晚期時向南、北、東擴充套件至巴蜀全境,成都一地的使用情況卻相對減少了。

同心村墓地之外,符號較集中的出現在什邡市城關戰國墓地與宣漢羅家壩墓地。出有帶符號銅器的M21-A、M21-B是同心村墓地規模最大、隨葬品最豐富的墓葬,應該是同心村墓地的頂層人物的墓葬。由此看,符號在同心村墓地所使用的人群中似乎與人的社會層級有正相關性。

(三)

符號的年代分佈範圍從戰國中期延至秦代,集中於戰國中期晚段至戰國晚期這一時間範圍內,流佈時間比較短暫。關於符號的族群關係問題,目前所見其器物出土地有冬筍壩、雲陽李家壩、宣漢羅家壩、開縣餘家壩、涪陵小田溪、昭通張灘;昭化寶輪院、什邡城關、郫縣獨柏樹、滎經同心村、大邑五龍鄉、犍為萬年第村等巴、蜀族群分佈區,應該是流佈於巴蜀文化區的共同符號。只是的組合在峽江地帶的巴人區有更大的流傳性,也更具特色。但同心村墓地出土符號的器物有3件,大墓M21-A出土2件皆有組合,顯示其作為當地社會頂層人物與外界巴人的交流。

(四)

符號多見於印章,只1件出現在耳杯裡。流行的年代範圍從戰國中期延至秦代,蜀文化區都能見到此符號,以蜀人區多見。但同心村墓地此符號最為常見,達21件,佔目前所見諸符號器的四分之一。1986年發掘的同心村26座墓中,其中11座墓有出土,約佔半數。其中M17、M21-A、M21-B出此符號印2件,M18出有3件,而M20出有4件。且這些墓葬空間位置臨近,印章符號組合近同,從而顯示出墓主之間特別親近的關係。符號對於同心村墓地在族群的認識上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六 結語

上文從總體上對同心村墓地出土的巴蜀符號進行了整理歸納,並與臨近的巴蜀文化墓地出土符號資料進行了對比,對4例有代表性的巴蜀符號進行了整理分析。認為同心村墓地的巴蜀符號數量、種類多樣,滎經同心村遺址是四川盆地西南地區一處平原與山地、巴文化與蜀文化重要的文化交流的節點。同心村墓地出土的巴蜀符號的種類上與四川盆地西部的蜀人區出土巴蜀符號明顯具有絕對的共性。滎經同心村墓地、南羅壩村墓地、自強村墓地三處墓地之間關係緊密。同心村雖然在地理與文化上屬於蜀人,但其文化面貌,特別是巴蜀符號印的符號組合與峽江地區的巴人墓所出印相同,可以發現由滎經、犍為、宜賓、重慶而涪陵的峽江地區的聯絡更為緊密,顯示出其與四川盆地西部、峽江地區之間緊密的文化聯絡。同心村墓地也有自己獨有的巴蜀符號,是一處重要而獨特的巴蜀文化的遺址,其與近旁的南羅壩村墓地、自強村墓地一起,值得巴蜀文化研究者的深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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