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悠悠 || 把根留住,東樹黃,那片堅守故鄉的林子與鄉親

(烏蘭察布本土作家李成芳 原創文章, 抄襲必究。謝謝閱讀關注可轉發。

鄉愁悠悠 || 把根留住,東樹黃,那片堅守故鄉的林子與鄉親

村東有片樹林叫東樹黃。

被楊樹圍成的林葉子密密的,泥土是沙軟的,腳踩下去都有彈性。

兒時特別喜歡進樹林。

春天的大黃風颳起來時,把小孩子都卷的要跑,就一頭跑進東樹黃裡,風就關在了林子外,大樹像屏風,風聲呼呼作響,而林子裡窩風,自己像一隻尋找樹的大鳥落在地面。

林子裡與村莊一下像兩個世界,除了風,餘下的是幽靜和奇妙。

整個林子只有一個小孩,有那麼多的樹和綠草地做朋友,她不會孤獨。

鄉愁悠悠 || 把根留住,東樹黃,那片堅守故鄉的林子與鄉親

願出走半生,歸來還年少。東樹黃,與每一棵樹相認。

無風時林子裡鳥鳴聲聲。

百靈子,家巴子(

麻雀

),胡燕兒(

燕子

),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鳥。它們在樹枝上跳動,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歡樂的精靈。

東樹行裡的野菜不多,因為有樹遮擋,野菜就弱弱的長,但特別嫩,從鬆軟的土裡冒出細芽。

我只撿苦菜剜,兩瓣細葉泛著油綠。小心翼翼的剜出來,土鬆軟,菜根白白的長長的,須很少,一掐就斷。

剜好的野菜裝在父親專門給我編的小柳籃子裡,剛剛滿一籃就提回家餵我的自留小白兔。

母兔剛出生小兔時,我挑了長的最漂亮的那隻小白兔做我的自留兔。天天剜的嫩野菜都是它的佳餚。

從此每天放學都去看它喂最好的青草和野菜。

迫切的盼著兔子快快長大,後來有一天放學回來看不見長大的白兔。母親說賣了給我做書本費了。

看著空空的兔窩,想起那隻極其漂亮,紅紅的眼睛,尖尖的耳朵的白兔。

有點傷心但沒有說什麼。後來我再沒有要自留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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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每一個女孩都已長大,像蒲公英飛出去,遠方不只屬於詩人。

東樹黃再往東是三杏村,太僻靜。

自留地就在那兒,地裡種著山藥和豆角。常常和母親去煽山藥蛋摘豆角。

在秋收之前,山藥,就是土豆還沒有完全個頭最大,饑年母親就把看著長的不錯的山藥蔓周圍的土挖開挑最大的土豆摘一兩個,再把小的埋起來,這樣不影響山藥繼續成長。

大集體時三杏村有養蜂人,是南方侉子,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搬走了。空餘山上一片又一片野杏林。

三杏村的山坡上都是杏樹,杏花滿山坡時也許就是蜜蜂的樂園。

還有遍地的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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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瓜瓜,還有,每一顆都有兒時的印跡。

三杏村再往遠走有點記不清了。

好像還有大片的樹林,林中有酸刺樹,就是沙棘。東樹黃旁邊是一溜枸杞樹。

枸杞果紅色,酸刺果黃色,酸毛杏青綠,都小小的卻極其漂亮。

春天剛過去,一幫孩子去摘酸毛杏。褲兜褂子兜裝滿了才回家。

秋天為找酸刺,孩子們怕迷路更是膽小就也幾個人結伴去摘酸刺。

找酸刺林子密又遠,很刺激。

後來我常常夢見摘水果,可能源於幼年的摘酸刺吧。

兒時快樂特別容易,像風到處都有。

鄉愁悠悠 || 把根留住,東樹黃,那片堅守故鄉的林子與鄉親

大集體解散,隊裡所以的公物都包產到戶。

從牛馬到田地,即使一切農具雜物都按戶和人口分。

我不知道包產到戶的大人是什麼心情,只是懵懵懂懂的聽著誰分的地好,誰分的牲口好。抓鬮沒抓上好地好牲口就垂頭喪氣的,聽著也沮喪。

似乎除了樹沒有分,生產隊就像一個被分解的大動物,從骨頭到五臟什麼都不剩下,你一塊我一塊的,大隊院子一下空蕩蕩的只剩下空殼。

冷清而了無氣息,只有羊糞牛糞乾巴巴的縮在院子裡和土同塵。

鄉愁悠悠 || 把根留住,東樹黃,那片堅守故鄉的林子與鄉親

三杏村,我已認不出那塊是我家的自留地,山上還有杏樹嗎?

後來不知是誰先惦記上那些樹,帶頭砍起了樹,院子裡堆了樹枝而土地禿了。

大隊書記管誰也不聽,所有人紅眼了,看著膽子大的額人家一院樹根樹枝,就都去砍。大隊書記後來沒有辦法上報公社,上面派下來人把帶頭砍樹的人抓了起來。

砍樹事件才平息。砍掉的樹也許只冒了幾頓煙囪的青煙,還有做一些木製的杆子。院子裡堆的樹枝沒有幾天就空了。

樹只留下來一部分,就是東樹黃一下稀稀落落的,那些活下來的樹現在已經粗壯而密,兩個人都抱不住。

留下的樹就像留在村莊的鄉親,樹守著村莊,留在村子的鄉親維護著故鄉的煙火氣。

連同楊柳樹一起消失的有杏樹,枸杞樹,酸刺樹。

但酸毛杏和沙棘的味道就在嗓子眼裡留著。

火紅的枸杞樹依然在眼前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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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看懷孕的母驢,它和它的孩子害怕我這個已是異鄉人的人,跑到林子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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