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由此始,武漢深藏曆史中的特殊魅力

武漢這座城市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在經常的熟視無睹之間,在不經意的過江,在清晨,在月夜,不定時的打開了心靈的另一個窗戶,比如你坐車過江的時候,看到了每天必過的長江,會忽然的在水天浩渺的朝霧夕煙裡,生出了淚水,這淚水來得往往無厘頭。是平常的壓力嗎,還是寂寞,這都說不清楚。在古代,這叫人天交感。

古人想尋求人天交感,往往會臨高山,會尋大水。但在武漢不必。武漢最奇特的地方,就是有最浩渺的江河,最忙碌平凡的人們,卻最容易生出最壯闊的交感情懷。武漢人的俗是在表面,那一望無際的平原,需要人低頭耕作,楚雖不是極寒,但另外有一種煙水寒冷的地方,讓人們不得不為生存與冷暖操心沮喪。但此地的人們自然有一種詩懷,或不發為言語,卻在眉間身上,是要稍遠的距離才會發現。

高山流水由此始,武漢深藏曆史中的特殊魅力

因為這裡的美有一個非常本地化卻極為精準的語言,叫做“靈醒”。只有水邊的人,才會明白這個靈醒的意思吧。既靈動又敏感。

伯牙與子期的故事,早於《列子》之前,也就是說早於2000多年有文字的記載,是楚地口口相傳的故事。2000多年以後,張愛玲寫,與時間無涯的曠野,沒有早一步,沒有遲一步,就這麼遇見了。她說的就是知音。

那麼在民間,上古時候的琴與瑟,是表達勞動人民最好情緒的載體。在語言體系還不發達的時候,音樂和聲音,模仿音樂和聲音,是表達心情最簡單的方式。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者言語都很難表達。但音樂會洩露心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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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牙是楚國郢都人,也就是現在的荊州,雖然後來他做過了晉國的上大夫,但他會利用自己手上的琴,來舒緩表達心情和情緒,成為了著名的琴師。而鍾子期,這是生長在楚國漢水邊上農民和樵夫。

伯牙從晉國歸來,北方無有這麼浩渺的江流,當船停在了長江邊上時,他坐在了岸邊,開始彈琴。他是彈給天地聽的,也是談給自己聽的,那些歲月人生不可言喻的幽微之處,那些壯懷激烈,都伴隨著潮聲,激盪或者平緩。

他沒有發現附近還有一個人。但那個人說話了,你就是彈的泰山之高啊,你這是彈的河漢之廣。你就是彈的你自己啊。

伯牙震驚了,因為在他的生命史上,聽到的都是那些簡短的讚美,沒有這樣深入地用他的體會,說出他的所想。我們需要一個真實的人,代替天地來安撫自己的心靈,鍾子期就是伯牙的知音。

涕淚滂沱,歡喜狂喜。於是伯牙沉醉在更激烈更動情的彈奏裡,因為這世上有一個聽得懂音樂無言的真實的人,他像一隻沒有束縛的龍一樣,在琴聲的天空裡翱翔狂舞,因為他知道,他遇到了奇蹟,有一個人懂他。

高山流水由此始,武漢深藏曆史中的特殊魅力

這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那麼我們在這裡可以從外圍簡單的解讀一下當時的情景。伯牙與子期都是楚地人,平原遼闊江水浩渺,人天交感的機率非常大,但是他們最幸運的是,不但人天交感,更是心靈共鳴。而背景正是浩浩蕩蕩的潮聲流水,野曠天低的人生孤境。而這種情景,最典型的地方,自然是長江形成天然碼頭的武漢。

而彼時的武漢,水面更寬,船影稀疏,與行旅與相逢都是最佳的地點。

伯牙自然還有公務,那一個執手而別,等待下次相逢的狂喜,最終有了人生的結尾。子期死了。

伯牙得到這個訊息,不只是傷到心了,而且傷到了靈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於是伯牙把琴給摔了。終身不再彈奏。那些最美,最豪華的共振,都停留在過去。他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因為這是命運安排過最好的相逢。

高山流水由此始,武漢深藏曆史中的特殊魅力

我們的人生何嘗不需要知音,在人生浩渺的長河上獨自行船,那生命和生命之間,心靈與心靈之間,是多麼期待一次共振。

伯牙和子期,就成了經典的知音典故。

但是如果你想身臨其境,必須的是要在長江停船的武漢,在早晨或者黃昏,在夜晚,在野岸,在聽得見潮水的地方,你自然會明白伯牙和子期的感覺。

那真是河漢垂星斗,流水願知音。

“伯牙鼓琴志,志在登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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