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大都 圖片/設計:景訓
伴隨著一場席捲全國的
寒潮
,今年的立冬節氣到來了。
立冬是
冬天的第一個
節氣,標誌著
秋去冬來的季節轉變
。
天氣逐漸變得寒冷,北方大地上,樹葉失去水分,越發乾枯,霜降時節多彩濃厚的秋色,已顯
破敗之相
。
《墨妙珠林(卯)·立冬》 清乾隆 張若靄繪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01 立冬說“冬”字
立冬時節,先來說一下
“冬”
字。
冬的本意是
末端、終端
。甲骨文的冬字,就像是在
一條繩子的兩端各打上一個結
,在造字法中屬於指事字。
因“冬”有終結之意,後來就被
借用
,表示一年快要結束時的最後一個季節。其本意,則另造了
“終”
字表示,絞絲旁正表示了其來源與絲線繩結有關。
冬的字形演變,資料來源:象形字典vividict。com
小篆之中,“冬”的字形又發生了變化,繩端的結不見了,字的下面增加了
表示冰的部分
(具體見上圖《說文解字》篆文“冬”),以示冬天的寒冷,後來就演變成
“冬”字下面的兩點
。
由“冬”字的演變可以看出,立冬這個節氣,正告訴人們:
一年將盡,最後一個季節開始了,天會變得寒冷,水也將結冰
。
02 立冬的物候
立冬時節的
物候
也明確與之呼應。
立冬初候,水始冰
。延續白露、寒露、霜降當中,水在各個形態之間的轉化。由秋到冬,溫度一步步下降,終於引起
質變
,最低氣溫降至零度以下,水開始結冰了。
立冬二候,地始凍
。土地開始慢慢上凍,說明不光天氣寒冷,並且寒冷的時間也在累積。一直到立春時節,待春風吹來,才有
“東風解凍”
。
《景敷四氣·冬景圖》之一 清乾隆 錢維城繪 大都會博物館藏
立冬三候,雉入大水為蜃。
蜃即大蛤,它的外殼花紋很像野雞的羽毛。同
寒露二候的“雀入大水為蛤”
類似,雉鳥潛藏消失之時,人們注意到海邊大蛤的出現,於是把兩者聯絡起來。
03 萬物收藏
《群芳譜》載:“冬,終也,
物終而皆收藏也
。”
冬季到來,
萬物收藏
。草木落葉之後進入休眠期,蟄蟲潛伏,一些動物也開始冬眠。
《留得殘荷聽雨聲》 當代 方楚雄繪
回頭細看立冬的物候,自然也能印證,此時人們觀察到的
動植物的活動明顯變少
,物候中多是
反映自然界的變化
。
而到了
小雪節氣
的物候——小雪初候,虹藏不見;小雪二候,天氣上升,地氣下降;小雪三候,閉塞而成冬——就
更是如此
了。
04 坤陰極盛
我國古代有“十二訊息卦”,選用易經六十四卦中的
十二個卦象
,分別對應農曆十二月,表示一年之中,
陰陽消長的迴圈變化
。
其中
農曆十月
——立冬、小雪所在的月份——對應的是
坤卦
。
農曆十二月對應的十二訊息卦。立冬所在的農曆十月對應坤卦,六爻皆陰。選自清秦嘉謨輯《月令粹編》,天津圖書館藏
坤卦的卦象為人們熟知,
六爻全為陰爻
。也即是說,時令運轉到農曆十月,
陰氣將逐漸累積到最盛
。
而坤卦,也表示
靜止狀態,變化較少
——這正是
閉藏
的狀態,難怪萬物在入冬之後都要收藏了。
05 閉藏養生
人也要閉藏。
人們抓緊時間
準備過冬的物資
,比如說,過去物資匱乏的年代,北方冬天要準備取暖的煤炭,醃製食物,窖藏蘿蔔、白菜、大蔥、紅薯。這些習慣在今日仍有留存。
《賣煤》,選自《清國京城市景風俗圖》,繪於18世紀,法國國家圖書館藏
“立冬補冬”
,立冬當天還有食補的習俗。此時糧食新收,是物質最為豐足的時候,人們在立冬進補,不僅為過冬補充能量,也藉此
犒勞自身
一年的辛苦。
06 學足三餘
跟冬天相關,還有一個典故叫
“學足三餘”
,說的是東漢末年的董遇抓緊“三餘”的時間學習。
哪“三餘”呢?
“冬者,歲之餘;夜者,日之餘;陰雨者,時之餘”
。
在古人看來,冬天是一年當中忙碌的耕作之外,
多出來的空閒時間
,趁此應抓緊時間學習。
於是人們在立冬之時
開辦冬學
。南宋陸游有句詩
“兒童冬學鬧比鄰”
,自注曰:“農家十月乃遣子入學,謂之
冬學
,所讀雜字、《百家姓》之類,謂之村書。”
孩童鬧學場面,圖為清末民初天津楊柳青木版年畫《白字先生》區域性,俄羅斯聖彼得堡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藏
想來孩子們平時都要幫忙家裡幹活,只有冬天可以進學,
學習認字及蒙學書籍
。上世紀中期普遍開設的掃盲班,也多是在夜晚及冬閒時間。
07 立冬雪,一冬雪
我國各地真正入冬的時間,相差很大。“
立冬”節氣主要對應黃淮海流域
,往北入冬更早,往南則偏晚。
雖然時間有先有後,但
節氣作為時間標誌的意義
卻是普遍的。各地的人們也根據長期的經驗
因地制宜
,對生產生活做出相應的
提示和指導
。
民間常用節氣
交節當天的天氣來預測氣象
,每個節氣都有很多類似的諺語。
具體到立冬,有“立冬無雨一冬晴,立冬有雨一冬陰”
“立冬晴,一冬晴;立冬雨,一冬雨”
等類似說法。
2021年立冬,北京迎來了一場瑞雪,按照民間的說法,今冬北京的降雪量應該挺可觀,對於明年立春2月4日開幕的
冬奧會
,也是個
好兆頭
吧。
《聽雪圖》 清 葉欣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