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化經典故事|淮南柑橘淮北枳——宋慶法

齊文化經典故事|淮南柑橘淮北枳——宋慶法

春秋時期,齊國和楚國都是大國。齊國君主派大夫晏子出使楚國,楚王絞盡腦汁處處想侮辱他,顯擺顯擺楚國的威風,對左右說:“晏嬰身高不足五尺,但是卻以聰敏名聞天下,寡人以為楚強齊弱,應該好好羞辱齊國一番,以揚楚國之威,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嗎?”

一位楚國大臣一旁悄悄附耳言道:“晏嬰善於應對問答,要想使其打掉牙往肚子裡咽,必須如此這般方可。”楚王聽後大悅,遂依計而行。

晏子善於隨機應變,他時常在外交場合巧妙應對意想不到的節外生枝。這回,楚王心懷鬼胎,又給晏子出了些“難題”。

一輛載著晏子的車子來到楚國都城東門,只見城門緊閉,他便命隨從去讓人開門,城門旁卻開著一個小洞。守門人見晏子的隨從過來叫門,很不屑地指著旁邊的小洞說:“請你們相國還是從這狗洞中進去吧!這洞口寬敞有餘,足夠他從容出來進去,又何必費事開啟城門呢?”

原來楚王早有如意盤算,專門囑咐城門衛兵,在大門的旁邊開一個五尺來高的小洞,待晏子到達時進去,以達到羞辱他的目的。

齊文化經典故事|淮南柑橘淮北枳——宋慶法

晏子聽罷隨從的報告,下得車來走到城門衛兵前,笑了一笑說:“這是個狗進出的洞,不是楚國人進出的城門。只有訪問狗國的人,才從狗洞進去,今天我出使到楚國來,是來到了人國呢,還是狗國呢?我想楚國不會是一個狗國吧!想叫我從這個洞進去也可以,我在這兒等一會兒,你們先去向你們楚王問個明白,問問楚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說完,他來到一旁的樹蔭下,不慌不忙地納起涼來。

挖五尺高的洞讓晏子入城,一來是借侮辱他,進而達到侮辱齊國的目的。晏嬰不卑不亢、將計就計,以楚王之法進行反擊。他說得很明白,楚王要承認自己的國家是狗國,那他就鑽狗洞。楚王要說自己的國家不是狗國,就應開啟城門。

一會兒,士兵回來說:“大王有令,城門開啟,迎接齊國使臣!”士兵開啟大門,晏嬰大搖大擺走進城門,臉上掛著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晏嬰拜見楚王的時候,楚王從城門衛兵的口中得知了剛才晏嬰的言行,正窩著一肚子火沒地兒出,把起碼的禮節禮儀性的言語都拋諸腦後,說:“齊國沒有人了嗎? 為什麼派你這樣一個矮子來出使楚國?”

一個國君的嘴裡竟然冒出這樣的話,晏子心想,蠻夷之地,何必跟他計較這些瑣碎的細節,只要不失國家的尊嚴就行。晏子回答說:“大王,齊國人多著呢!齊國都城臨淄人口眾多,每人呼一口氣,可以呼氣為雲,展開衣袖可以遮天蔽日,揮灑汗水就像天下雨一樣,人挨著人,肩並著肩,腳尖碰著腳跟,怎麼能說齊國沒有人呢?”

楚王正過臉來,眯縫起眼說:“既然這樣,為什麼派你這樣一個人來楚國做使臣呢?”

晏子裝著很為難的樣子說:“您這一問,我實在不好意思回答。撒個謊吧,怕犯了欺騙大王的罪;說實話吧,又怕大王生氣。”

楚王見晏子葫蘆裡不知賣的什麼藥,說:“實話實說就是,你是一個使臣,享受外交豁免權,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晏子挺了挺胸,正了正冠,往前跨了一步,拱手說:“我們齊國安排使臣出訪很有講究,賢明之人出使道德高尚的國家,愚蠢無能的人出使無知矇昧的國家,大人出使大國,小人出使小國。我無才無德又愚蠢無能,所以就出使貴國,希望大王見諒。”說完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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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只好陪著苦笑起來。相互寒暄後,几案上擺放了南方盛產的水果,楚王君臣把漆盤中的橘子拿出來,放在桌上兩手艱難地剝著皮;晏子是北方人,拿起橘子也不剝皮,張嘴咬了一口。

楚國君臣見狀,不禁啞然失笑,楚王糾正道:“橘子應該剝皮吃才對!”

晏嬰把咬到嘴裡的橘子嚥下去,拿著那個咬開的橘子說:“按照禮節,大王當面賞賜,不管是瓜和桃都不能剝皮,即使是橘子和柚子這種皮厚的也不能剝,那是對大王的尊重。大王沒有說要我剝開吃之前,我不敢剝開橘子失了大王的尊嚴;其實我知道吃橘子剝皮!”

按周代的禮制規定,國君賞賜瓜果的時候,臣下未經允許是不能隨便剝皮吃,更不能削皮吃。因為當著國君面扒皮、削皮,很不吉利,犯忌諱。

晏嬰聽到楚王說出了橘子要剝皮吃的話,他另外拿起個橘子,不僅剝下橘皮,還不慌不忙地撕去橘筋,邊吃橘邊與楚王侃侃而談起來。

宴會正在進行中。一會兒,兩個官吏綁著一個人從楚王面前走過。楚王問:“這個綁著的是什麼人?所犯何罪?”

官吏按照事先編好的臺詞回答說:“是齊國人,犯了偷竊罪。”

楚王嘿嘿冷笑著,瞟著晏嬰說:“晏相國,難道齊國人都是善於偷東西的賊嗎?”

晏嬰從容不迫地離開座位,正色道:“大家都知道,淮南的柑橘,又大又甜。可是把橘樹移種到淮北,結的果實成了又酸又苦的枳,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就是因為其生長環境不一樣啊!這個人在齊國能安居樂業,好好地勞動,為什麼一到楚國,就做起盜賊來了呢?是楚國的社會環境使他發生了這種變化啊!”

晏嬰的回答,妙在不但形象生動地點明瞭齊國人在楚國為盜的原因,而且也回敬楚王:是你治國無方,造成楚國社會風氣不好,致使好人變成盜賊。

一席話,問得朝堂上楚國君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楚王只得苦笑著賠不是,說:“與聖人開玩笑要有適度啊,今天我和晏相國開了些玩笑,真是自討沒趣啊。”

楚王不僅沒有達到侮辱齊國和晏嬰的目的,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面對晏嬰不卑不亢的態度,彬彬有禮的回答,連連敗陣只得認輸,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作者:宋慶法,《齊文化經典故事》編委會授權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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