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對汪太太著迷,趙辛楣的不理智訴盡他對蘇文紈的執念

趙辛楣和汪太太深夜散步,被汪處厚和高松年“現場捉姦”,汪處厚扭住太太不放,文縐縐地罵“

趙辛楣你這混賬東西,無恥傢伙,引誘有夫之婦,你別想賴,我親眼看見你——你抱——。

面對丈夫的質疑,汪太太毫無羞愧害怕之色,反而出乎常人的冷靜和淡漠“你

已經親眼看見,心裡明白就是了,還問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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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口莫辯的趙辛楣“像喝醉了酒,臉色通紅”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連夜收拾了幾件行李落荒而逃,在他歷經艱辛才到的三閭大學內,唯留一個“引誘有夫之婦”的罵名。

活得通透、又處世圓滑的趙辛楣,一直是大家眼中公認的完美男人,他體貼,想事周到,情商高,會照顧人。

他不像劇中其他男人一樣,要麼徒有虛名,要麼自私自利,要麼文憑作假,

他是真正集才華和能力於一身的人,他唯一的弱點就是專情,愛了蘇文紈十幾年,追了她十幾年,最後卻輸給了一個無論是才華還是相貌,無論家世還是能力都不如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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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辛楣在對待感情時,一如他給人留下的印象,清醒且果斷,他快速從這段感情中抽身而出,甚至看到曹元朗的長相後,沒心沒肺地自嘲“

眼光如此的女人就不配嫁我辛楣,我也不希罕她

。”

當我看到這時,不得不讚嘆他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畢竟連方鴻漸失戀,還熬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痛苦日子,他愛了蘇文紈幾十年,追了她幾十年,卻能如此灑脫地對蘇文紈說斷就斷。

斬斷情絲的趙辛楣不再糾纏於過往,變得理智通透,一眼看穿蘇文紈的虛榮和拿捏男人的心機。

“這妞兒的本領真大,咱們倆都給她玩弄得七顛八倒,客觀地講起來,可不得不佩服她。”

這樣清醒又睿智的趙辛楣,讓方鴻漸也佩服不已

“我佩服你的精神,我不如你,你對結婚和做事,一切比我有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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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通人情,懂世故,在感情中懂及時止損,在工作方面也極有遠見,他目光敏銳、意志堅定,似乎永遠不會被什麼羈絆,但這樣的趙辛楣總讓我覺得缺了點什麼。

直到他再次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一個跟蘇文紈長得極像的女子,一個差點讓他身敗名裂的有夫之婦,看到他逃離時的失魂落魄和倉惶,我才發現,對於蘇文紈,他其實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灑脫。

也是,一個愛了幾十年的人,哪能說放下便放下,而這樣的趙辛楣似乎才像一個俗世之人,一個有脆弱、有人情味、有血肉的人,而不是那個無論對人對事對政治都能洞悉且理智世故的完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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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青梅竹馬

趙辛楣的父親跟蘇文紈的父親從前是同僚,兩人從小一起玩到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趙辛楣在十三四歲時,有個女相士贊他是貴宦之相,將來名位非凡。

有一年蘇小姐生病很危險,他聽父親說:“文紈的病一定會好,她是官太太的命,該有二十五年‘幫夫運’。”

從那以後,趙辛楣就堅定地把蘇小姐認定為為自己命中的天女,蘇小姐命裡該幫助的丈夫就是自己,因為女相士說自己要做官的。

少年時期的趙辛楣從此便對蘇文紈種下了一種“非卿不娶”的執念,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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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認兩家門當戶對,又從小一起玩到大,對彼此也算相識相知,學識才華也不相上下,兩人結合幾乎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堪稱完美,就等蘇文紈學成歸來便向她求婚。

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蘇文紈可能是跟他太熟了,所以儘管他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對他生不出戀情“

她跟辛楣長期認識並不會日積月累的成為戀愛

”。

但是蘇文紈又不排斥這種被人追求的感覺,甚至極享受看男人為她爭鬥,覺得這是女人最可誇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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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為愛情使盡手段

在追愛這條路上,趙辛楣的情路不可謂不艱辛坎坷,先有王爾凱,後又冒出一個方鴻漸,最後殺出一匹黑馬,四喜丸子曹元朗做了蘇小姐的新郎。

他曾經的上司,有婦之夫王爾凱追求蘇文紈時,他氣憤地稱病辭職;

在得知方鴻漸是自己的情敵之後,他對方鴻漸使盡各種絆子,在眾人面前各種冷落嘲諷他,又故意設酒局灌醉他讓他盡洋相;

為了不讓他跟蘇文紈有更多接觸的機會,他甚至動用自己的人脈把他聘到外地去教書。

他從小便偷偷喜歡蘇文紈,人近三十,他對她幾乎傾盡真心,蘇文紈已然成了他心中的執念,不管她會不會愛上他,他都願意在原地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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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麼通透的一個人,一眼便能看穿孫柔嘉“扮豬吃老虎”的心機;一瞬便能看透李梅亭和顧爾謙的把戲。

連方鴻漸都知道蘇文紈是故意跟他舉止親密,目的便是想看兩個男人為她爭鬥,而他卻看不透蘇文紈的欲擒故縱,看不出蘇文紈的虛榮,甘願做她的綠葉陪襯,甘願為她俯首稱臣。

這是因為他自己身在局中,讓他自動去遮蔽和忽視了蘇文紈不好的地方,他眼裡心裡的所愛之人,溫柔文靜,獨立聰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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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放下

蘇文紈嫁給曹元朗後,原以為愛了她幾十年的趙辛楣會頹廢一段時間,但他似乎並不曾受此影響,亦沒有再對蘇文紈有過多的痴纏,只是迅速調整好心態,大大方方地祝福他們“

我只希望他們倆快樂

”。

隨後,為了躲避情傷,他和失意的方鴻漸一起選擇了去一偏遠之地執教。

在船上,他和方鴻漸談起了蘇文紈和唐曉芙,方鴻漸一聽唐曉芙的名字,頓覺心被禁錮在一座黑牢中,心痛難忍。

趙辛楣卻心無波瀾地說“

我看到她結婚,並不觸目傷心,她不配我趙辛楣,我也不稀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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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結婚了,新郎卻不是我,他毫不傷心,是真的放下了嗎?

其實不然,很多細節都表明,他對蘇文紈的愛,並沒有他嘴裡說的那般漫不經心,相反,他比方鴻漸愛得要深沉炙熱得多。

不然,他去參加蘇文紈的婚禮,為何卻沒有勇氣面對她,大概是因為他怕見到心愛的人挽著別人的手,滿臉幸福的模樣吧。

他躲在一旁偷偷地看,

卻看到了“曹元朗穿的黑呢禮服,滿頭的汗,還有給汗浸得又黃又軟的白硬領圈;看到了蘇小姐緊張得難看,臉哭不出笑不出的表情,就像公共場所“謹防掱手”牌子下面的那些積犯的相片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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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地看,卻觀察的如此仔細,連新郎身上的汗漬,新娘臉上的妝容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忽然想到新郎換成他的情景“

就是我自己結婚行禮,也免不了像個被破獲的掱手”。

他明知道蘇文紈不僅不愛他,甚至一直利用他的感情滿足自己的虛榮,也知道這妞“本領”大,把他玩弄得七顛八倒。

但從他嘴裡跟汪太太描述出來的蘇文紈卻全是稱讚的好話,說她如何溫柔,如何文靜,讓汪太太聽了都忍不住打趣:

切忌對一個女人說另外一個女人的好。

他明知道蘇文紈結婚了,但同學聚餐要求“攜眷”,蘇文紈央求他去時,他也甘願被她利用地陪她去了:

昨天我們大學同班在此地做事的人開聚餐會,帖子上寫明“攜眷”,他算是我的眷,我帶了他去,人家把他灌醉了。

他一向通透和理性,一眼便能識人心,怎會在蘇文紈的事上一直糊塗,這隻有一個原因能解釋:

因為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因為他從未放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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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執念

對蘇文紈十幾年的求之不得,讓她成為了趙辛楣心中的“白月光與硃砂痣”,從此之後我愛之人皆像你。

所以在見到汪太太這個跟蘇文紈長得極像的女人之後,他那顆曾經隱藏得極好的心突然活了起來。

在面對汪太太時,他多次失態和臉紅,甚至每每談論起她時,都會有一種不自在感,這是隱藏在他內心的對蘇文紈的“執念”作祟,汪太太那一抹“神似”撩開了他心中的一絲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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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接跟蘇文紈表白的機會,蘇文紈閃婚後,也沒有釋放傷痛的機會,於是汪太太這個像蘇文紈的陌生女人,便成了讓他傾瀉這份來不及表白的感情的替身。

汪太太不僅長得像蘇文紈,她的個性和神情跟蘇文紈也很像。

她們都是驕傲之人,都不把男人放在眼裡,都有著任性不羈的個性,她雖然沒有工作,家世也不好,但她從不妄自菲薄,她自認也是一個有才情的女子,她的畫是汪處厚炫耀的資本。

她跟蘇文紈一樣,在各式人際交往中都遊刃有餘,她不會委屈自己,也不會奉承別人,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她都一副傲嬌的姿態,三言兩言間,便把人情世故處理得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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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汪太太,她的傲嬌,她的世故,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嬌柔造作,無一不是蘇文紈的影子。

方鴻漸多次提醒他,讓他離汪太太遠一點,但是趙辛楣還是忍不住經常去找她,甚至專門挑汪處厚不在家的時候,甚至好幾次面對她時臉紅失態。

有一次汪太太提到解決李梅亭的問題“約他打一次麻將便可”時:

趙辛楣的眼光像膠在汪太太的臉上,劉小姐注意到了,范小姐也注意到了,喚醒辛楣道“趙先生,汪太太真利害呀!”

趙辛楣臉一紅,喃喃道“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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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鴻漸知他對汪太太有點迷,勸他少去汪家,別刺激了感情時,他臉紅道:

你別胡說!

但他心裡十分清楚,方鴻漸說得對:

趙辛楣嘴裡雖然硬,心裡知道鴻漸的話很對,自己該避嫌,他很喜歡汪太太,因為她有容貌,有理解,此地只她一個女人跟自己屬於同一社會。

他喜歡汪太太,這種喜歡可能不是緣於真心喜歡她這個人,而是緣於她的一舉手投足間,都有蘇文紈的影子。

她是他心底埋藏的幾十年的執念,是他不敢喊出口的隱痛,是他受傷後不敢示人的自尊和驕傲,透過汪太太這個極像蘇文紈的女人,他徹底揭開了這層疤,自我催眠,自我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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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趙辛楣一生舍不下,掙不脫的深情

引誘有夫之婦汪太太的趙辛楣,他的不理智,藏著他對蘇文紈最深的執念和愛。

雖然書中並沒有明確表達過趙辛楣對於蘇文紈的愛有多深,也沒有說過他在追求蘇文紈時具體做過些什麼,但細看之下,你總會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探尋到他的深情。

比如蘇文紈結婚後,他公寓裡擺放著的蘇文紈的巧笑嫣然的牧羊女的照片。

比如他曾說“

他以後要娶一個老實、簡單的鄉下姑娘,不必受高等教育,能讓他舒舒服服地做她的主人公”,原因是他侍候蘇文紈“夠苦了”。

蘇文紈在重慶跟他相見時,還說他曾寫過很多信給她,有些她現在能接受的,有些不能接受的。

能想象出那些年的趙辛楣曾付出過多少深情,甚至在蘇文紈結婚後,依然在跟她相似的女子身上尋找寄託,像有夫之婦汪太太,還有他後面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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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找“都市女性”,但他仍然找了個大學生,而且骨子裡的性格與蘇文紈也有點像,要面子、有傲骨,對學業執拗,身上有一股不服輸的勁。

他所鍾情之人,或眉目或神情或性格,一直都照著他心裡放不下的那個人的模樣尋找。

多年之後,她已婚,他已定婚,每每談起蘇文紈,或者說到跟她有關之事,他仍會臉紅,會神情落寞和憤憤不平,對於蘇文紈的撒嬌和撩撥,他卻一如既往地追隨和寵溺,不然他不會以“眷侶”的身份跟她同去參加同學聚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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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起蘇文紈說要還他曾寫給她的信,並當著他的面把信念給他聽時,孫柔嘉曾問他:

她不知道趙叔叔要訂婚了罷

錢鍾書先生用了一聲嘆息,寫盡趙辛楣被情所困的無奈和絕望。

辛楣說:我沒告訴她,我對她泛泛得很。送鴻漸夫婦上了下車的纜車,辛楣回家路上,忽然明白了,嘆氣道:只有女人會看透女人。

正可謂“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明知自己受困於這段感情,但他卻掙不脫,舍不下,因為“蘇文紈”這三個字,早已刻在他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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