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該為他的人生買單(上)

文:遠方的風景

圖:來自網路

村裡的張老漢只要看見牆上兒子的相片,都會一陣恍惚,隨後止不住老淚縱橫。

照片上,那個健壯帥氣的年輕人叫明子,是張老漢的兒子,撲撲閃閃的大眼睛,鼻樑高挺,嘴唇雖有些厚墩,但在闊臉上很是勻稱。明子自小長得相貌超群,張老漢臉上也被鍍了一層金,心裡自是灌了蜜糖般歡喜,不由人的更加寵愛了這個孩子。

到底誰該為他的人生買單(上)

給明子提媒的媒婆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一波一波的,張老漢殷勤招待,明子卻拒絕相親。張老漢心裡冒煙,你這傻小子眼長到頭頂了,那女娃一個比一個俊俏,咋就不入你的眼。明子不爭不辯,最後自己領回來了一個個子高挑挑的姑娘——柳燕。

看見這姑娘,張老漢暗暗翹起大拇指,沒想到自己的傻小子還蠻有心機,這姑娘長相優美,一舉一動都落落大方,樂得他眼眯成了一道縫。

明子是張莊的,柳燕是柳樹屯的,兩個村子遙遙相望,張老漢和柳燕的爹還是老相識,當年兩人在西北場一起挖過河。柳燕的爹說話做事嘎嘣脆,從不都不偷奸耍滑。

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張老漢也是直性子人,從內心了就很看重柳燕她爹。沒想到如今兒子相下了他家的閨女,還長得這樣俊俏,就像五黃六月天,剛好碰見賣扇兒的,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有什麼不滿意。

柳燕長得細眉俊目,說話鶯鶯燕燕,慢聲細語,聽到耳朵裡癢乎乎的,熨貼得很。腿腳來去一陣風,第一次到家,看見哪裡不入眼,就抬手東一搗騰西一擺弄,屋裡那些老物件,就好像被重新修了面,家裡頓時就清爽了許多。

柳燕是一點兒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張老漢婆姨走的早,家裡只有爺倆兩個光桿司令。張老漢雖然勤勞能幹,但大男人家顧外不顧裡,田地裡拾掇的井井有條,家裡卻總是亂糟糟一團。

看著柳燕忙進忙出,家裡變了模樣,張老漢心裡添了暖意,感嘆有個女人的家才真正像個家啊!

雙方沒有異議,婚事很快就提上日程。

定親結親一路吹吹打打,一晃之間,家裡就又添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嫩娃娃。這錦上添花的事情,張老漢心裡不住的祈禱,感恩上天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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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腦子活絡,在外跑出租,滿世界轉悠,聽聞還和別人整點小動靜,鬧點外快。柳燕在家蜜蜂般忙個不停,洗衣做飯帶孩子,裡裡外外,把日子調劑得有滋有味。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老漢身板好似比幾年前又結實了許多,在家閒不住,也跟著幾個老夥計街頭上整理些花花草草之類,手腳不閒心裡也滋潤。

明子在街中心蓋了新房,一座二層小樓拔地而起。四間上下房屋設計精美,裝修的華而不俗。張老漢住樓下東廂房,兒子媳婦在樓上。院裡栽了兩顆櫻桃樹,一顆杏樹,房簷下一大溜兒花草。春天時節 一陣清風拂來,院裡綠意縈繞,花香盪漾。

兒子能幹,媳婦賢惠,孫子又聰明伶俐。人老了希求個啥,孩子一家子過得滋潤鮮活,當老爹的心裡像貓娃兒舔著一般舒坦。

人家都說,好日子像流水一樣,嘩嘩譁不知不覺就流過去了。孬日子就像滿口嚼黃連,苦汁四溢,又度日如年。

街口站的那個光著腦袋,嘻嘻傻笑的年輕人是明子嗎?張老漢總覺得自己在做夢,揉揉眼睛細看,真不願意相信那個傻子一樣的人,會是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兒子。

如果磕頭作揖能替明子贖罪,張老漢哪怕把頭磕爛也願意,只奢求以前聰明能幹的明子能回來,可是這隻能是痴人說夢,不可能了。人都說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面對呆傻了的兒子,到底誰該為他的人生買單?

幾年來的一幕幕,點點滴滴又重新呈現在了張老漢的眼前。

明子和柳燕沒結婚時,柳燕的父母不同意。明子沒了娘,他們害怕柳燕嫁過去受委屈,可耐不住柳燕的軟磨硬泡,最終答應了她。剛開始兩個人感情還好,在他們結婚後第八個年頭,明子在外面認識了另一個女子紅葉。

紅葉是因為紅杏出牆,男人氣惱與她分道揚鑣的。激情退卻,紅葉心儀的相好卻又把紅葉甩在半路,一去無影無蹤了。無奈中紅葉把五歲的女兒交給父母,一個人在外過著飄蕩的日子。

按說經歷了一次失敗婚姻,紅葉應該覺醒,明白自己氾濫的情感對婚姻構成的傷害,以後潔身自愛。可是紅葉是不甘於寂寞的人,她不願意收斂聲息,低調做人。

明子和柳燕是自由戀愛,但隨著時間的消磨,再好的飯吃多了都會膩,再美的景看多了也變得平淡無奇。

在明子的心裡,柳燕是那種溫柔如水的女人,細膩,潤物無聲。當年他追求柳燕時,柳燕曼妙的身材,如花的容貌,還有待人待客的溫暖良善,都像太陽吸引的明子步步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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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結婚後的朝夕相處,明子漸漸的厭倦和柳燕在一起的時光。就像現在流行的一句話:他若喜歡你,你脾氣再大都叫個性,不喜歡你時,你溫順的像貓,他都會嫌棄你掉毛。

時間的過濾不是沙裡淘金,而是一點點磨掉精髓,剩下糟粕。可嘆柳燕長相甜美,又溫柔賢惠,整天忙碌著全家的溫飽冷暖,明子卻越來越感覺柳燕像一潭死水,再強勁的風都蕩不起一點波紋。

婚姻七年之癢已經過去,卻淪落在了第八個年頭。紅葉就是在明子心裡有些失落的時候,和明子相識,相交,很快打成一團火熱。

紅葉個不高,眼不大,細眉,小鼻挺挺的,整個臉龐看起來極普通。可她眼一眯,小嘴一撅,一張臉馬上就活泛起來。紅葉愛說話,從她嘴裡跳出的每一個字都靈動,耳熱,誘惑著明子,他好奇那張嘴裡到底有多少俏皮話在排隊等著釋放。明子有些忌憚這樣的性格,但又拒絕不了那熱辣辣的誘惑。

柳燕是水,紅葉是火。柳燕的水卻澆不滅紅葉的火。因為明子心中柳燕的水是靜止不動的,而紅葉的火卻是到處蔓延的。

比如,柳燕看到他出門會絮絮叨叨,明子,早些回來,我們就等著你回來吃晚飯。紅葉的反應就不一樣,她會笑著戳著他的心口,可別把心跑野了,我可等著你呢,咱們一起去吃大蝦。那眉毛一挑,眼神跌宕,引逗得明子就依依難捨。

又比如,他感覺累了想放鬆一下心情,去看場電影,柳燕小聲嘟囔,電視上什麼都有,咱何必要花那冤枉錢!紅葉這時候會攀著他的脖子,給他一個香吻,然後擁住他,走,咱說走就走,我早就想讓你陪著我看電影,人生幾十年,就是要把日子折騰的有勁道一點,才不虧!

明子就喜歡這樣帶有幾分嫵媚,又帶有幾分矯情的女人,和紅葉相處久了,明子內心的天平慢慢開始傾斜了。心只有那麼大,紅葉的身影漫過來時,柳燕的身影就一點一點被擠出去。

生活中很多事情害怕比較,人也是這樣。以前明子只是感覺柳燕有些呆板,但現在紅葉一出現,他不由就把她們放在一起掂量,感覺和紅葉相處起來輕鬆愉快,和柳燕在一起死氣沉沉,沒有一點趣味。在以後的日子裡,明子面對柳燕時,心裡不免有些厭煩。

到底誰該為他的人生買單(上)

但明子也是有些城府的人,柳燕的好他也並不是視之不見,這些年他們家的一切都離不開柳燕,還有他爹的洗衣縫補,端茶送飯,都是柳燕操持。他們還有一個寶貝兒子,完全是他小時候的翻版,舉手投足都帶著他的影子,兒子是男人的根,他不會輕易丟棄。

明子雖然在外邊和紅葉頻頻約會,回家還是掩飾著自己的一言一行,努力維持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形象,不讓柳燕發現一點蛛絲馬跡,所謂糟糠妻不可棄,他希望保持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日子。

可世上事,從來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明子腳踏兩隻船的日子畢竟不太好過,謹之又慎卻又百密一疏,在一個偶然中,柳燕還是看出端倪。

其實,這也是紅葉的精心佈局。

紅葉不是那委屈求全的女人。她喜歡明子那精明中帶著一點傻氣的樣子,而且明子出手闊綽,在眾多的男人面前,明子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她認準了明子就是她的菜,她過夠了四處飄零的日子,她要給自己找個依靠。

柳燕洗衣裳的時候,在明子西裝裡子裡邊,發現了一個紅布條,上面是用絲線繡了三個字:心連心。柳燕臉騰地紅了,她是明子的妻子,這些字不是她繡的,那除了她還會有誰。

她按耐住心裡的羞怒,在明子睡著時偷偷解開了他的手機密碼,看到了明子和紅葉在微信上一句句肉麻話,這些字就像在她心裡撒了一把辣椒麵,灼熱難捱。

柳燕的心一夜間千瘡百孔,她抬眼審視一下自己的家,哪一件地方沒有她的痕跡,哪一個角落沒有她的身影。本想著和明子相親相愛,兩個人踏實能幹,日子會越過越順溜,越過越幸福,可不想幾年光景,一聲晴天霹靂,這個說一生一世愛她護她的人,卻倒進了別人的懷抱。

床上的明子已酣然入睡,柳燕卻輾轉難眠,她真想撲到床上捶醒明子,問問他她到底錯在哪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然後堅決的和他分開,各走各的陽關道。可想到在裡屋睡得正香的兒子時,她又冷靜下來。這麼小的孩子,她不能讓他失去爸爸,失去一個完整的家。

柳燕偷偷抄下了紅葉的電話號碼,穩住心神後,找時間打電話約了紅葉,她要和她面談。

如果柳燕像有些潑辣的媳婦一樣,上去就連抓帶撓地給紅葉一通,也許紅葉會有所忌憚,慌不迭地離開明子。奈何柳燕的性子溫和,使不出這疾風驟雨的威風。

面對這個容貌個頭都略遜自己的女人,柳燕不明白一向精明的明子看上了她哪一點,讓自己悄無聲的就敗下陣來。

柳燕軟聲細語的對紅葉訴說自己的家庭,希望紅葉能念她和明子已經多年感情,還有孩子的情況下,能夠放手明子,另尋幸福,不要破壞他們的家庭。

紅葉可沒有柳燕那般軟性心腸,她並不是單憑骨子裡的狐媚俘獲明子,也是氣勢上的盛氣凌人能壓住明子。相比剛來時的忐忑,如今看明子的女人一副綿軟相,紅葉不屑一顧,自古勝者為王敗者寇,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對手。

你也不想想,現在明子喜歡的是我。一個男人如果心裡沒有了你,你勉強守住他的人,能守住他的心嗎?人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與其在不喜歡的人身上耗一輩子,倒不如放手過得痛快。

……

到底誰該為他的人生買單(上)

葉顛倒身份對柳燕說的話,像一記記重錘,硬生生地砸到柳燕的心上。明子雖然表面上還和以往一樣對她們母子親近,甚至比以前表現的更好,但細微之處的尷尬和勉強,早已讓柳燕有所覺察。柳燕想著勸告第三者退卻,沒想到小三比她還理直氣壯,說的話戳得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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