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嫌我老,老公非要娶我,真相讓我傻眼。

作者:陳若魚

1

姚謙愛朱言言這件事,人盡皆知。

但是沒有人覺得他配得上朱言言,更沒有人會覺得他能娶到朱言言。

沒想到,10年後,姚謙夢想成真了,他特地帶著朱言言回老家,牽著她的手招搖過市。

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彷彿把整個世界都抱在了懷裡。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2

姚謙是朱言言的鄰居。

那時候,姚謙父母都是鎮上的老師,而且是得過許多嘉獎有頭有臉的老師,但姚謙沒有像他父母希望的那樣,考個好大學,光宗耀祖。

他從初中開始沉迷遊戲,成績差得要死,父母只好放棄他,收養了鄰居的一個孤兒,姚謙只讀到16歲就要輟學,父母勸說無果,只好隨他去了。

姚謙在鎮上混到18歲,外出打工,他長得帥又高,嘴巴能說會道,但是做什麼都做不長久,很容易厭倦,不到一年換了六七份工作。

直到他遇到朱言言。

其實,他早就認識朱言言,她是他爸爸的得意門生,大他好幾歲,考的是國內一流大學,每年拿獎學金。

以前,他爸常常搬出朱言言來警醒他。姚謙倒是一直很想見見朱言言,但沒機會,只在他爸的書房裡,見過她高一的集體照。

第一印象是,不太漂亮,戴著眼鏡呆呆的。

所以,當他在真的遇見朱言言的時候,壓根沒認出來。

那時候,姚謙在西餐廳打工時,認識了一個在讀大學的男孩子,叫宋達,兩人聊得來,經常約著去玩吧打遊戲。

有時候,姚謙下了班也會溜到他學校去玩,甚至在他宿舍蹭住,或者跟著他蹭課。

當姚謙走在大學校園裡的時候,他第一次後悔沒有好好讀書,考個大學,宋達說,那你可以報個函授,提升一下學歷。

姚謙這性格當然不會去報,也就一時後悔而已。

不久後,姚謙跳槽到一家新餐廳,為了方便跟宋達一起玩,房子也租到了他大學外邊的老小區。

3

搬過去第二天,他就遇到了朱言言。

兩人在樓道里錯身而過時,他瞅了她一眼,頓時眼前一亮,他也在大學裡見過很多女生,但第一次見到戴眼鏡也這麼好看的女生。

聽宋達說過這個小區很多都是大學生情侶。

姚謙見過朱言言幾面之後,才知道他倆住隔壁,有個美女姐姐住在隔壁,對於18歲的姚謙來說,是個想一想就快樂的事情。

直到某天宋達來他的出租房,碰到了朱言言,然後他告訴姚謙,她就是他們學校的女神朱言言,已經畢業了,在這裡準備考研。

姚謙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空白了一下,不確定地問:“她叫啥?”

宋達一字一頓地說:“朱言言。”

姚謙飛速在腦海裡搜尋自己認識的那個朱言言,然後搖搖頭,肯定不是同一個人。晚上,他打電話給他媽,順嘴提了一句朱言言。

他媽一說大學,就那麼巧是同一個大學,姚謙還是不敢相信,可是他實在沒辦法作證,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好幾天後,某天他又跟朱言言在樓道上遇見的時候,他忽然問了她。

“你認識姚秋成嗎?”

朱言言愣了下,點點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姚謙立刻就確定了。

她就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朱言言。

這也太巧了。

4

姚謙跟朱言言說,他是姚秋成的兒子時,朱言言看他的眼光都溫柔了許多。

她像個大姐姐似的,問他怎麼沒上學。

姚謙摸了摸腦門說,“我,我病了,休學了……”

朱言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這以後,朱言言碰到他,就會朝他笑一笑,像姐姐對弟弟那種笑,坦坦蕩蕩,有時候煮了飯菜也會邀請他一起吃飯,跟他聊他爸的事情。

朱言言說,他爸是她見過最好的老師。

姚謙在心裡說,也許他是最好的老師,但不一定是最好的爸爸。

姚謙和朱言言很快熟悉起來,知道她在考研,知道她今年23歲,比他大了5歲,想到這個的時候,姚謙心裡竄起一絲悠悠長長的難過來。

他想,有些事情,是拼命努力也不可能改變的,比如年齡。

如果他早出生幾年就好了,也許會跟朱言言成為同學,也許會成為大學同學,也許一起考研,也許……

可惜,沒有如果。

半年過去,姚謙跟朱言言已經很熟很熟了,她儼然把他當成了弟弟。

宋達知道他們認識,驚訝了好久,一有空就往他出租房裡跑,跟著姚謙一起蹭朱言言的小火鍋吃。

到了八月,姚謙決定辭職了,再不辭職,他跟朱言言撒的謊,就要被揭穿了,他既是休學,那到了9月就應該繼續讀書了。

所以他跟朱言言說,他要回去讀書了。

朱言言開心地為他餞行,這次姚謙沒叫宋達,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朱言言的小房間裡。

之前每次,朱言言都支使他洗菜,這次她讓他坐著別動,他就真的坐著不動,目光一寸寸地看著她的房間,她的床,她的枕頭,她的窗戶,以及窗戶外的遠山。

他要記住跟她有關的一切。

朱言言送他去的火車站,還讓他幫她跟他爸問好,他笑著說,一定。

火車啟動後,朱言言揮手的樣子漸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旁邊的阿姨問,“你女朋友啊?”

姚謙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沒解釋,厚著臉皮在陌生人面前,佔了朱言言一次便宜。

姚謙當然知道自己喜歡朱言言,但他說不出口,不僅是年齡的差距,還有人生閱歷和學歷,這些都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山海,他要努力去踏平它。

火車前行,他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覺,悄悄擦掉了眼淚。

5

姚謙回去繼續讀書,他爸媽喜出望外。

他爸用一種早就知道的口吻說,出去吃了苦才知道學習的重要性,這一年也不算白費,他媽說,回來就好。

只有姚謙知道,他是為了朱言言,雖然這多少有點對不起爸媽的感覺。

重新回到學校的姚謙,努力得讓人懷疑,他媽悄悄問他,到底在外面吃了什麼苦,發生了什麼事。

姚謙說,“媽,別打擾我學習。”

這一年裡,姚謙跟朱言言有聯絡,但很少,因為朱言言忙著考研,成天泡在圖書館,姚謙也是,他要考上朱言言那所大學。

第二年,姚謙如願以償。

他爸高興得宴請全校老師和親友,說姚謙總算給他長臉了。

姚謙也高興,喝多了酒,他發訊息給朱言言說,他考上了。

朱言言說恭喜啊,學弟。

那天晚上,姚謙喝多了,跑去舞臺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他要娶朱言言為妻。

嚇得他爸趕緊跑上臺把他拉下去,但這件事還是傳開了,從酒席上傳到全校,傳到全鎮,最後傳到了朱言言耳朵裡。

姚謙醉了一宿,醒來看到朱言言發的簡訊。

她說,她有男朋友了。

姚謙頓時清醒,盯著這句話,反覆地看,反覆地看,心裡像有根針扎一下,扎一下,扎得他千瘡百孔。

他編輯了很多想說的話,最後又刪除。

最後,把手機扔在一邊,自己倒頭蒙進被窩裡,可是再也睡不著,夢也續不上,腦海裡只有一句話——朱言言有男朋友了。

他在被窩裡狠狠擦了擦眼睛,有男朋友又不是有老公。

反正他還有機會。

6

9月開學,姚謙成了宋達的學弟。

朱言言已經搬走了,據說跟男朋友同居了,姚謙成天跟著宋達混,在大學的日子過得又快又輕盈。

宋達也知道姚謙的心意,勸他,大學裡漂亮姑娘多的是,學姐學妹,喜歡誰就追誰。

姚謙不以為然,腦海裡只有朱言言。

第二年,朱言言考研沒考上,要跟男朋友去了別的城市。

姚謙從她朋友圈看到後,就要請朱言言吃飯,但是不請她男朋友,理由是他沒錢。

朱言言還真一個人來了,原本很熟絡的兩個人,也有些疏遠,加上姚謙昭告天下的表白,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姚謙請朱言言吃大餐,用小男生得意的口吻說:“我是拿到了獎學金請你的。”

朱言言像個姐姐一樣,笑得一臉欣慰。

吃完飯,姚謙坦白了他之前的謊言,他不是休學,是退學,不過因為她,他重新高考上了大學。

姚謙說,“謝謝你啊,朱言言。”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前他叫她言姐,或者故意叫她朱姐。

朱言言沒說什麼,只是欣慰地笑了笑。

朱言言真的走了,跟男朋友去了上海,姚謙的日子很單調,有女生表白,他也客氣地拒絕。

宋達說,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種。

姚謙說,你才是情種,我只是……只是忘不掉啊。

7

之後直到大學畢業,姚謙也沒有再聯絡過朱言言,宋達先畢業,打了一年工,等姚謙畢業了,兩人琢磨合夥創業,做廣告開發。

畢業第一年,他從朋友圈看到朱言言訂婚、結婚,春節時候他在家,還收到她親自送過來的請柬,當然是給他爸的。

四年不見,姚謙看著眼前依舊消瘦的朱言言,心裡沉重地痛了一下,他說,好久不見。

朱言言笑著說,是啊,你都畢業了。

兩人相顧無言,朱言言說,“有時間要來參加婚禮哦。”

姚謙笑著點頭,但心裡想,老子才不去呢。

但猶豫兩天後,他還是決定去,他想看看,她到底嫁給了什麼樣的人,她穿婚紗是什麼樣子,她看到他會不會覺得驚喜。

最後,他去參加了婚禮,穿婚紗的朱言言很美,像黃昏時最閃耀的那顆星星。

姚謙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把新郎截掉。

婚禮結束後,他跟他爸一起開車回家,他爸冷不丁地問,“你不會還想著她吧。”

姚謙愣了下,眼睛忽然酸得厲害。

他爸比從前老了一些,但說話依舊中氣十足,他說,“人家都結婚了,你可看見了啊!”

姚謙翻了個白眼,絕塵而去。

8

婚禮之後,姚謙回去繼續跟宋達創業,朱言言跟丈夫回了上海。

創業沒成功,宋達去了北京創業,姚謙找了份工作踏踏實實地活著,只是偶爾還是會想起朱言言,想起他們做鄰居的那短暫的一年。

27歲那年,姚謙覺得自己已經忘了朱言言,有個女孩追他很久,他就答應了。

交往了一年,他認真對待,可女孩移情別戀,單方面宣佈分手。

走之前,女孩說,雖然你對我很好,但我覺得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姚謙氣得要命,自己劈腿還要怪他,他以前是惦記朱言言,但從跟她在一起,他全心全意。他還沒說過,這還是他初戀呢。

姚謙也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漸漸的,就忘掉了。

姚謙28歲那年,回家過年被一堆親戚催婚,有個親戚還覺得當年他高考完的壯志豪言,提到了朱言言。

有人說,“她好像還沒結婚。”

姚謙說:“瞎說什麼呢,我都參加過她婚禮了。”

親戚說:“婚禮是辦了,還沒領證,倆人就分手了。”

姚謙剝蝦剝到一半,愣住了,這時他媽從廚房裡出來,“來加個菜,別扯那些過去的事兒了。”

晚上,姚謙問他媽,是不是早就知道朱言言當年沒結成了。

他媽說,知道啊。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啊?”姚謙問。

他媽說:“我哪知道你還惦記她,畢竟都十年了,她年紀太大了,兒子……”

姚謙說:“我姥姥不也大我姥爺6歲呢。”

他媽不說話了。

姚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故意不告訴他。

他媽嫌朱言言年紀太大了。

9

姚謙猶豫了幾天後,給朱言言發了微信。

前幾年,姚謙一直刻意迴避,不看她的朋友圈,不敢跟她聯絡,畢竟她已經結婚了。

兩人恢復了聯絡,姚謙每天跟朱言言聊天。

朱言言還在上海,她33歲了,今年開始重新考研,她說她的夢想就是考研,當初是因為談戀愛耽誤了。

聊了一個月後,姚謙找了個機會去上海出差,讓朱言言給他接風洗塵。

朱言言開車去接他,請他去田子坊吃飯,姚謙主動提起了她那個沒結成婚的未婚夫,33歲的朱言言比從前更溫柔一些,但這件事一直是她心裡的刺。

她說,戀愛4年,婚禮都辦了,最後因為婚房寫不寫名字鬧掰了。

“是不是挺俗氣的?”她自嘲地笑了笑。

姚謙說:“這不挺好,要慶幸還沒結婚。”

姚謙說完又覺得不對啊,“不是6年嗎?”

朱言言忽然紅了臉,然後告訴了他一個真相。

其實在姚謙當眾告白的時候,她並沒有男朋友,只是不想給他希望,後來過了很久很久,她才意識到,其實那時候也許她也曾小小地動過心吧,只是顧忌太多,畢竟那時候,姚謙在她眼裡,就是個小屁孩。

此刻,朱言言看著28歲的姚謙,忽然不敢再看他了。

姚謙的心啊,卻像經歷一場風暴。

這一個月來,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一直喜歡,因為中間他也愛過別人,現在是再一次愛上她,而且這一次,要加上過去那麼多年的喜歡。

所以這次以後,姚謙每個月都找出差的理由去一趟上海,每一次都讓朱言言請他吃飯。

他們天南海北地聊,聊母校,聊文學也聊文藝。

這一瞬間,姚謙忽然覺得,28歲和33歲的年紀,好像也不是那麼大差距了。

10

喜歡,是藏不住的。

那一年春節前,最後一次去上海,姚謙跟朱言言表白了。

他說,

“我從十幾歲就知道你了,我爸成天唸叨你,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還偷偷看過你的集體照,沒想到後來真的遇到你,那麼巧,巧得我都覺得是月老親自牽線的。

但我覺得,自己跟你差距太大了,所以我決定回去繼續讀書。

可是你卻有了男朋友……但現在,你沒有男朋友,我也沒有女朋友,時機剛好,我不想再錯過……”

朱言言認真聽他表白,直到眼裡都是星光。

那晚,朱言言也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畢竟當一個男人說,愛了你這麼多年的時候,沒有人能抵擋得住,何況她也喜歡他。

33歲的喜歡,比23歲的喜歡,更動人。

表白成功後,他倆一起從上海回老家。

這一年的時間,姚謙一共去了16次上海,他媽在他行李箱裡發現一堆飛機票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媽問,“你真這麼喜歡她,還是因為那時候說要娶她?”

姚謙認真地說,“是喜歡。”

他媽嘆了一口氣,“那行吧,改天帶回來我看看,算了也不用看了,我早就聽你爸說她說過八百回了。你們都這麼喜歡,應該錯不了。”

姚謙一把抱住他媽,只差親一口了。

當晚,姚謙爸也知道了,他倒是很贊同,只是擔憂朱言言。

“你如果不能對她好,你可別糟蹋人家。”

姚謙不平:“你是她爹,還是我爹啊。”

姚爸說:“我寧願是她爹。”

姚謙說:“放心,以後您也是她爹。”

11

朱言言是第二年春天,嫁給姚謙的。

姚謙讓他爸把之前考大學宴請的賓客,都一個不落地邀請了過來,還請了宋達,喝了酒後,像當初宣誓一樣,他跑上臺得意地說:“各位親朋好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我說了我要娶朱言言。”

朱言言在底下羞紅了臉,但心裡啊,是滿滿當當的喜悅。

姚謙還喊話他爸,“怎麼樣,老頭子,以前你總說我不成器,我還不是娶到你的得意門生。”

底下笑聲一片,姚爸擺出一副教導主任的臉來,但眼睛裡有藏不住的笑意。

最後,姚謙握著朱言言的手,像18歲那年一樣意氣風發地說。

“我會一輩子愛朱言言,至死不渝。”

朱言言眼裡湧出熱淚,好啊,至死不渝。

其實那晚姚謙沒有醉,婚禮結束後,他在婚房裡抱著朱言言時,卻像是醉了十幾年。

他沒睡,朱言言也沒睡,兩人聊天。

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END

作者簡介:源:陳若魚 。期刊作者,福建省作協會員,一個愛寫故事的老仙女,公眾號:陳若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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