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只有零次和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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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篇

說謊只有零次和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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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濤聲依舊?是謊言依舊

說謊只有零次和一百次

吃完飯回到家的兩人,如往常一般窩在沙發上,只是大家各懷心事罷了。

“居安,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麼?”謝清溪佯裝不經意,用手捅了捅身邊的人,輕輕問道。

呂居安沒有細加思索,便點了點頭。他現在只想轉轉脖子,鬆一鬆骨頭,無比舒適地靠在身後的軟墊子上,然後大腦保持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要想。這一天的暗流湧動啊,終於在這一刻稍稍按了一下暫停鍵。

男女在認知的差別,此時表現得淋漓盡致。呂居安想著今天的偶遇是不是穿幫發生翻車事故,謝清溪卻黯然神傷於呂許兩人會否再續前緣;一個只想著休息放鬆一會,一個卻糾結著對方怎麼還不過來各種發誓各種保證一番。

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

謝清溪此刻的心情,呂居安是萬萬體會不到的。他坐了一會,抬頭端詳了一下牆上的鐘,已經十點。

“哎,這麼晚了,小溪,該去休息了。”呂居安站起身,往洗手間走去。窩在沙發上的謝清溪嗤了一下鼻子,唔了一聲,她還不想動,只想在沙發的枕頭裡再埋一會。

呂居安一向爽利,動作迅速,他很快就從洗手間裡出來了,往自己房間折去。只是剛到門口,手機響了起來,他蹙了蹙眉,猶豫一會,還是接了電話。他徑直走了進去,房門沒有關緊,只是虛掩上,房裡的聲音如果仔細聽,還是能聽出個大概的。

令人稱道的是,女人的第六感總是莫名地準確。當呂居安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謝清溪猛地抬起了頭,內心一個聲音在叫囂:快去聽聽,一定有什麼你不能知道的秘密,快去聽聽,傻女人!

掙扎了兩秒鐘,謝清溪身手靈活地從沙發裡翻下來,鞋也沒穿,漂移一般閃到了呂居安的房外,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屏住呼吸。世界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房裡,呂居安在地毯上來回摩挲的沙沙聲,還有他低沉的嗓音。

說謊只有零次和一百次

連續好幾個電話都未打通,許平君有些氣惱和挫敗。她的魅力值,什麼時候降到這麼低了,連電話都沒人願意接聽。放在往日,她未必會再撥出任何一個電話,但是今天的她,卻迫切地想聽到對方解釋的聲音。

最後一個電話!如果還是沒人接聽,那就算了,這已經是她最後的驕傲。

電話撥通,嘟嘟嘟……一聲一聲落在許平君的心上,再度沒有接通的焦慮,也一下一下地捶打著她。

“喂……”,呂居安的聲音終於從另一邊傳了過來。

許平君懸著的心落回了原處,她心裡竟然有那麼一點小雀躍,說話的聲音裡竟然帶上了她未曾察覺的一絲歡欣:“居安,我是平君。”

“我知道。今天太過突然,哎……”呂居安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就覺得頭疼:“阿姨那裡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有沒有責怪你?”

聽到這裡,許平君如飲蜜一般。在她看來,呂居安的隻言片語裡,都是對自己的關心。

“沒事,我媽沒察覺。”

“哦,那就好,今天的事沒連累到你就行。”

“對了,今天你和小溪,是約了一起麼?”

“嗯,我們今天約了一起逛商場,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意外,碰到了,看來下次我們出門前,得先互探一下敵情。”

“哈哈,聽起來像我們在戰鬥。”

想到這段時間兩人如此合拍,呂居安沒忍住笑了出聲:“哈哈,對,難道不是嗎?並肩戰鬥的戰友。”

呂居安和許平君聊得有些開心,此時門外偷聽的謝清溪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不知道許平君在電話那端說了些什麼,但呂居安說的話,她卻聽得很清楚。聲音很溫柔,語氣很愉悅,不用看現場,就知道他們聊得很投契。

腦子裡頓時響起前段時間她正在聽的歌曲。

“走不完的長巷/原來也就那麼長/跑不完的操場/原來小成這樣/時間的傷/翻雲覆雨了什麼/從我手中/奪走了什麼/閉上眼看/十六歲的夕陽/美得像我們一樣/邊走邊唱/天真浪漫勇敢/以為能走到遠方/我們曾相愛/想到就心酸……”

愛很心酸。

謝清溪很想就這樣棄門而去,但尚存的好奇心還能讓她再堅持那麼一會。她緊緊扒著門,房內人卻未有絲毫察覺。

兩人依然聊得很熱絡。

許平君決定趁熱打鐵:“居安,我媽回美國前,想和你一起吃個飯,你有空嗎?”

呂居安低頭不語。

許平君害怕被拒絕:“我們過完年就回美國了,到了美國,我媽就沒太多心思管我的事情了,過些日子,我就給她說,我倆分手了,時間一長,什麼就都淡了。”

呂居安依舊沒吱聲。

許平君有些著急:“居安,你還在聽我說嗎?居安?”她連喚了好幾聲。

“哦?”

“你有時間嗎?再一起吃個飯?”

“好啊,時間你來安排吧。”

“下週二好嗎?趁著年前,大家還沒特別忙春節事宜。”

“行。那就下週二下午見了,我到時調一下課。”

下週二,下週二,謝清溪失了神般,喃喃著走回自己的房間。她恍惚地爬上了自己的床,裹緊被子:呂居安,你不是答應我的嗎。

週日一整天,謝清溪都沒有從房間裡出來。

臨到下午,呂居安不得不過來敲門,只聽到她有氣無力的迴應:“不要管我,就是有些累。”

“昨天公園裡吹風著涼了?”呂居安實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其實學校裡也有學生偷偷問過他,女朋友使小性子該怎麼辦,他到底年輕沒經驗,笑笑回了句哄哄就沒事了。可惜當問題攤到自己頭上時,他發現自己的六字真言,這會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說謊只有零次和一百次

呂居安回顧了昨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大大小小,事無鉅細。上午滑冰很愉快,中午那一點小誤會,也澄清了,謝清溪自己也說沒事,下午吃飯看電影,呂居安也沒覺出有什麼問題,真是奇了怪了。他還檢討了一遍自己昨天的一言一行,但也找到什麼過激之詞。一番思想鬥爭下來,呂居安唯有一個感嘆:女人心海底針啊。

呂居安遞上了一把梯子,謝清溪索性順勢爬了上去,她假咳了兩聲:“確實有點不舒服,昨天風有點大,我躺床上休息就好。”

聽到謝清溪略帶敷衍的回覆,呂居安苦笑了一下,也不去拆穿她,至少她還願意同自己說話,好過兩人冷戰。

他轉身去了廚房,再出現在謝清溪房門口時,手上的托盤裡,一碗白米粥,一碟小菜,還有一杯熱水。

呂居安輕敲了兩下:“小溪,我進來了喲!”

謝清溪沒吱聲,呂居安推了推門,沒鎖,他把托盤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扯開了謝清溪捂住腦袋的被子。順勢走到窗邊 ,拉開窗簾,讓陽光徹底地照射進來,謝清溪覺得刺眼,又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呂居安此時略顯嘮叨:“怎麼不開窗,讓空氣流通一下,人也舒爽一些。”

拱起的被子晃了晃。

“粥和小菜在桌上,多補水。”

被子依然晃了晃,呂居安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不能說是相安無事,但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兩天,就這麼過去。週二很快到來,謝清溪依舊先給呂居安發了訊息。

“今天有課嗎?”

“有呢。”

“半天課還是一天課?”

“得一整天。”

“晚上呢?”

“晚上可能會有些晚。”

“哦,好,下班回來注意安全。”

“嗯,好的,你在家也乖乖的。”

謝清溪握著手機不再回復,她已經請了下午假,現在人在呂居安學校門口的一側,靜靜等著他出發,好跟上去,看看呂居安到底為什麼說謊。

(小說《獨自在偷歡》/作者:水熊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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