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紅了》:女人淪為了生育機器,比這更可怕的是“性無知”

《橘子紅了》是李少紅導演的一部經典電視劇,是根據作家琦君的同名小說改編而成。

作品中反映出了一種愛情悲劇觀,在愛情上等待是一種情感的執著,歷經心靈上的煎熬和折磨,懷揣著理想的期盼,可等到最後的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故事發生在民國時期,哀婉傷感,一家之主的容老爺在鄉下有偌大的橘園,還有一個賢惠和愛他的大太太,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沒有為容家生下一男半女,故容老爺留在城裡做生意,同時也娶了二太太嫣紅,大太太為了重新奪回容老爺的心,為他在鄉下娶了年輕的三太太秀禾,事情卻朝著大家預期相反的方向發展,一切都令人始料未及。

劇中人物都不斷面對選擇和各種靈魂的拷問,在愛情和親情之間該作何抉擇?在愛情和金錢之間何去何從,劇中人物都困守在自己編織的圍城中無法走出。

《橘子紅了》:女人淪為了生育機器,比這更可怕的是“性無知”

劇中最核心的一個點就是三個女人為著各自的目的,想為男主人公容老爺生下一個孩子,或是為情,或是為錢,亦是為了報恩。孟子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在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的長期影響下,女性在封建舊家族的生育史上是最無辜的犧牲品。

最後才發現容老爺自身沒有生育能力,這個結果令人無以言表,更是刺痛了觀眾的內心,原來比女人淪為生育機器更可怕的是性無知。

電視劇中貫穿始終的都是關於生育這個話題,也是困擾所有人的一個痛點。作為純粹的“生育工具”,女性自身的存在價值完全被無視和否定。對於無法生育的女 性來說,必將成為可悲的事情,也會導致女性對自己對生活失望,這是一種眼睜睜地無能為力的絕望。

在《橘子紅了》中,李少紅將因生育而造成的“女性悲劇” 演繹得淋漓盡致。

《橘子紅了》:女人淪為了生育機器,比這更可怕的是“性無知”

01、為愛失去自我,麻木在自我陶醉的幸福中

劇中的大太太集中了作為妻子的所有美德,三從四德,因為沒有生下孩子而遭到丈夫的怨恨。

守了20年的活寡,忍受了一個女人不能承受的虛無的情感摧殘。

“她透過她的肉體,她的情感,她的行為,將會把他作為最高價值和現實加以尊崇,她將會在他面前把自己貶為虛無。”

她日復一日地在鄉下為老爺掌管著鄉下的橘園和田地,將家裡的財物和事物管理得井井有條,從青絲熬成白髮。

她之所以這麼心甘情願,都是因為她執著於自己的愛情,她對老爺獻出了自己一切,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喪失了自我,成為老爺的附屬,沒有絲毫的自我意識和主體人格,老爺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

無論是她侄女宛晴替她抱屈,說大伯這麼對待她太不公平,還是小叔子耀輝反問她:過得幸不幸福,她的內心都不會起多少漣漪。

她始終堅持著自己作為妻子的原則:“女人一旦嫁了人,自己的心情就退在其次,要跟丈夫的心情保持一致,丈夫的心情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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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

“男人是要在外面打拼的,女人就因為在家裡操持。”她對老爺總是小心翼翼,惟命是從。 為了愛,她付出了一生的等待。

而老爺離開她到城裡去了,並在城裡娶了二太太嫣紅,可是大太太卻從來沒有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怨恨過老爺。

“我知道,他在外面娶二姨太我不會怪他,誰叫我不會生孩子呢!”大太太還是很平靜。

她覺得在家裡守活寡理所當然,因為她沒有為容家生下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因為自己,令容家無後,所以遭受這麼多年的冷遇,她也沒有任何怨言,而且為了你彌補自己的“過錯”,她主動為老爺娶進三太太秀禾為容家生育以彌補自己的“愧疚”。

在這段感情和婚姻中,她完全喪失了自我,失去了自我的意識,她所有的意識都是以老爺為中心,老爺的意識就是她的意識,老爺希望能夠生下孩子,為容家繼承香火,這個也成為了大太太的人生願望。

大太太在愛情的等待中消失了自我,她原本很單純的愛情在執著的等待中沉澱得近似於病態。她又一廂情願地掌握了一個女孩子的生與死,就這樣把 一個正值青春的生命也推向這條她曾經走過的蒼老愛情的等待之路上。

因為無法生育,她遭受了老爺的冷落,她承受不孕的責任和心甘情願的付出和等待,直到所謂的橘子紅了,她始終是沒有結果。於是她利用一個無辜的女性秀禾來完成老爺和自己的生育願望,

在《橘子紅了》中,大太太自始至終都想要個孩 子,一個給容家延續香火的生命,這樣才能轉變因自己不能生育而引發的老爺對她的冷落。可最終她沒能實現,她不得不選擇一個貌似如她的無辜女人來替代她完成這一切。

同時還要悉心教導和裝扮秀禾,希望她能夠討得老爺的歡心,藉此將老爺的心留在橘園,我覺得這是大太太更加可悲的地方,用另一個女人來留住丈夫的心,來完成自己無法實現的愛情的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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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嫣紅因錢為容家生孩子,最後人財兩空

二太太嫣紅是上海有名的交際花,在她的眼裡,所謂的感情只不過是物質欲求之上的一件華麗的外衣,所以她的愛情中摻雜著太多物質因素。

她口口聲聲的愛,只不過是對老爺的金錢、地位的追求。

她心心念念想為老爺生下一個兒子,並不是因為有多愛老爺,因為這樣就可以徹底攏住老爺的心,可以提高在容家的地位。

但事與願違,她因為過於迫切而造成了閉經,還誤以為是懷孕了,結果令老爺空歡喜一場,由此對她生出了厭棄之心。

在聽到鄉下為老爺娶了三太太的事情後,嫣紅感覺到了危機,於是極力阻止老爺回鄉下,甚至不惜從樓上跳下來。

嫣紅確實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這招有著黔驢技窮的味道,這也只能是拖住老爺回鄉下的腳步,最後老爺還是回鄉下去了。

在老爺回鄉的日子裡,嫣紅也在不斷反省,明白了一個道理,以色伺人,最後不免色衰而愛馳,而且有錢男人的身邊,永遠不會缺少美麗而年輕的女子。

在老爺的手下大偉的開導下,她茅塞頓開,想要成為老爺生意上的賢內助,這樣才能留住老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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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偉一直暗戀嫣紅,嫣紅心知肚明,但是她卻不願意放棄容老爺這支“優質股”,她清楚地知道大偉無法保障她一輩子的榮譽名利和地位,她當然不會去選擇大偉,但是卻自私地利用大偉對自己的真愛,去換取老爺對自己在經商外交能力上的肯定。

而且在等待老爺的日子確實寂寞空虛,於是她和大偉有了一夜情。

嫣紅在追逐自己的愛情路上,開始變得有心機和頭腦,她知道無期等待的後果是耗盡她的青春。她要讓自己的青春得到利益最大化。

嫣紅對孩子無限的渴望, 只是出於對自身利益的考量,她把生育當成是鞏固她在容家地位的砝碼,然而天意弄了,原來老爺無法生育,她腹中的孩子只不過是跟情人偷情後的結果,她註定要因生育而徹底的絕望。

最後事情敗露,老爺憤怒地拋棄了她。

大偉願意帶著嫣紅開始新的生活,一起養育兩人共同的孩子。

可是,嫣紅不甘心,她決定最後敲一筆錢,以容老爺不能生育的秘密要挾他,換取一大筆金錢,這或許是出於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和付出,或許是為了後半輩子的生活保障。

當她如願以償時,因為奔波疲勞流產了,大偉傷心透了,看清了兩人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對,我曾經以為我是一個除了愛情一無所有的人,可你不是,你更愛權,愛錢,就算我愛你,我遲早會有一天沒有能力去愛,因為你心中慾望的溝壑是我永遠也填不滿的,我永遠也不能讓你滿足!”

嫣紅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有錢的男人不愛她,愛她的男人又沒錢,所以她的愛情終究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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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為了報恩,秀禾放棄了愛情,最後含恨離去

秀禾是大太太親自為老爺娶進門的三太太,大太太和老爺都對她疼愛有加,尤其是大太太,就像母親一般呵護著秀禾。

她承認自己不愛老爺,她雖然容貌上很像年輕時候的大太太,可是她卻有著自己的思想。她對宛晴說,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一個男人。

她明確地表示不喜歡老爺,敢於去追求她所鍾愛的人。

她認識到:

“女人只有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才能成為真正的女人,人的命是自己 爭取來的”。

她終於知道了:

“其實女人跟男人一樣,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她的心裡一直存在著一把枷鎖,那就是報恩,所以她才心甘情願地去承受。或許從她一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已註定是一具只能沿著別人為她安排好的軌跡行走的傀儡,註定會開始那場不會完結也不會實現的愛情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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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如何掙扎也無法擺脫命運的安排,也只能是像她所放飛的那隻風箏一樣,永遠擺脫不了風對它的左右。

秀禾愛上了六叔耀輝,而耀輝也愛這個聰明善良的女孩,可是卻因為無法擺脫對大哥的愧疚,在大哥的哀求下,他在愛情中當了一個逃兵。

而秀禾懷孕後,以為是老爺的孩子,覺得自己不配愛上耀輝,所以也拒絕了耀輝。她決心生下這個孩子後,離開容家,開始屬於自己的新生活。

從始至終秀禾就是為大太太,為老爺,為耀輝,為這個家而活著,她似乎忘記了自己。

她在母親的墳前說,

“秀禾真的累了,我好像一出生就為別人著想。”

最後她還是不顧自己的生命,堅持把孩子生下來。秀禾一種期盼著生下這個孩子,就是為了報恩,為了讓老爺和大太太有個希望,同時也是和自己的過去做一個了斷,最終這個可憐的女孩成為了生育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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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兜兜轉轉了一輩子,才發現大太太才是自己的真愛

老爺當時迫於某種原因娶了比自己大的老婆,所以結婚後就帶著所有的財產在城裡發家置業,加上大太太又沒有生下一男半女,他對於大太太變得更是冷淡,只是一對名義上的夫妻,對於大太太的付出,他還是心知肚明,但是卻無法激起他的愛和憐憫。

他在城裡娶了二太太嫣紅,他對於嫣紅並沒有多少感情,只不過是這個女人可以為他撐撐場面,更重要的是她年輕,可以為他生孩子。

他們兩個就是各取所需的結合。

或許當初嫣紅對老爺是有著些許愛意的,可是容老爺卻只是把這樁事情當成了生意,我提供給你優渥生活條件,你為我生下孩子。

餘嫣紅哽咽著:

“你根本不愛我,你娶了我只是讓我為你生個兒子,就像你常說的女人外表其次,育子為先。我用盡心思讓你高興讓你滿意卻讓你認為我只是個會花錢會玩會享受的女人!

嫣紅說容老爺真正愛的是秀禾。

容老爺對於秀禾的感情,我覺得很有意思,也許是秀禾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大太太,也或者是秀禾的清純和靈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也或者是容老爺不服老,他對逝去的青春的一種不服老,一種無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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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無奈地認識到,自己無法和年輕的耀輝相提並論,再多的財富也買不來年輕的活力和激情。

不得不說,容老爺事業上春風得意,但是他的婚姻也是一地雞毛,無法言說,可是他更為關注的是:為容家繼承香火,可是卻一直無法如願。

後來嫣紅懷孕了,秀禾也懷孕了,就在此時,卻發現了一個令人悲哀的事:原來是他自己沒有生育能力。

而他一直心有怨恨的大太太才是最愛他的人,也是唯一忠於他的人。

當得知真相後,容老爺神情落寞,不斷抽打著自己的臉,他帶著大太太四處去玩,親自為她牽馬,他說自己錯怪了這個女人,他要贖罪。

很多時候,往往會忽略身邊最親最愛的人,也許是大太太一直無怨無悔的付出,對於老爺來說,已經變得麻木無感了,當所有的希望都落空時,他才發現大太太的愛是多麼彌足珍貴。

其實,劇中的人都各自有著苦惱和不得已,究竟是誰錯了?這才是生活的本質,張愛玲不是說過,人生就是一襲華麗的袍子,裡面爬滿了蝨子。

容老爺錯在太過自信,認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或許做生意他可以運籌帷幄,可是人生卻有太多不可掌握因素,越是自信滿滿,最後不免鎩羽而歸。

《橘子紅了》:女人淪為了生育機器,比這更可怕的是“性無知”

最後一點:

魯迅說生活是“慘淡”的,張愛玲卻說生活的底色就是“蒼涼”的,錢鍾書告訴我們生活處處是“圍城”。

《橘子紅了》這個劇名似乎透著一種紅色的喜氣,可是卻講述了一個令人壓抑的故事。這種反差的效果更加突出了諷刺意味。故事中的大太太20年的無盡等候,20年無愛無性的生活,苦苦守候著一個橘園和諾大的宅子,就是為了老爺曾經的一句話:

橘子紅了,我就回來。

殊不知,“橘子紅了”是一個過程,本身就具有等待的意味。劇中反覆出現,掛滿了紅彤彤橘子的橘園,背後卻是一個蒼涼的故事,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惆悵和唏噓。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你。”“橘子紅 了的時候。”

二十年了,這句話縈繞在橘園深處,是大太太一年又一年守候的心理支點。這種堅守令人感到痛心和哀嘆。

二太太嫣紅,雖然她的愛並不純粹,可是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耗費了青春年華,最後還失去了一個全身心愛她的男人。

也許這就是生活的報復,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也無法得到別人的愛。

秀禾,這個令人心痛的女孩,她的心中有了太多的羈絆,她總是想著報恩,還清所有的人情債,可是最後卻原來是用自己的生命來報恩。

這場冗長的劇目終於降下帷幕,可是生活中還有相同的劇目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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