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有的小人並不知道,雖然為禍他人,殘害道德風化,但昧於事理只顧私慾,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邪說,做小人做得心安理得。但也有的小人不僅知道自己是個小人,而且敢於承認自己是小人,雖作惡,但於世道人心別有一番教訓。

《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知道自己是小人的人是誰呢?其中一個就是齊桓公的寵臣易牙。

易牙是他的字,其本名雍巫。易牙精於權術,長於射箭、駕車,還做得一手好菜,他就是憑藉做飯的手藝博得齊桓公的寵愛和信任。

《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管仲病重時,齊桓公問後事,想讓易牙接替管仲擔任齊相。管仲堅決反對。易牙知道後,深恨管仲擋住了他的榮華富貴,就跑去見鮑叔牙。易牙假裝為鮑叔牙打抱不平:“管仲能作齊相,是您鼎力推薦的,現在他卻說您不能做齊相,反而推薦了隰朋,這算什麼朋友,實在太不厚道了!”鮑叔牙對易牙這樣的小人本來就非常厭惡,只是礙於同殿為臣,易牙又深得齊桓公的寵愛,因而不便發作,現在看到易牙前來挑唆,真是又可氣又可笑。鮑叔牙先稱讚管仲忠心為國,不為朋友謀私利,這是他當初推薦管仲為齊相的重要原因,接著又謙虛地表示自己擔任司寇一職,驅逐奸佞之人還可以,最後話鋒一轉,反問易牙:“若我做了齊相,以我疾惡如仇的個性,你們這些人何處容身呢?”

《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易牙聽了這話非常羞愧,不想挑唆不成,反被鮑叔牙羞辱了一番,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但易牙並沒有死心。管仲死後,他又去見大夫伯氏,舊事重提,說當初齊桓公為了嘉獎管仲,從伯氏的封邑中劃撥出三百戶給管仲,現在管仲已死,為什麼不要回來呢?並且表示有他的幫襯,一定能說服齊桓公。

《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誰料伯氏哭著說,那是因為他自己對國家沒有功勞,所以才失去了三百戶,現在管仲雖然死了,但管仲的功勞還在,他有什麼臉面去求國君呢。

易牙聽罷長嘆一聲:管仲就是死了,也能使伯氏心服口服,相比較之下,我真是個小人!

易牙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小人的呢?是管仲當面訓斥嗎?當然沒有。齊桓公在世時,管仲只是小心堤防易牙等人作亂,但從未在齊桓公面前說過他們的壞話。易牙去挑唆鮑叔牙,以鮑叔牙的性子也只是譏諷而已。至於伯氏,心中明白而口中更不說易牙一個字的壞。

《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易牙是在和鮑叔牙、伯氏的鮮明對比中,從他們身上照見了自己的心胸狹隘、自私自利、受人恩惠而不感懷,反而處心積慮、讒言媚態陷害別人的奸詐小人模樣,從而發自內心地承認自己是個小人。敢於承認自己是個小人,說明易牙仍然有是非之心、善惡之心、羞恥之心。不得不說,有這樣的小人,也是管仲之所以能輔佐齊桓公九合諸侯的重要一個原因。

孔子說:“唯仁者,能好人,能厭人”,君子如何“惡”人?“惡”不是一味的打擊訓斥,而是能使其自省,自己發現自己的不善,這才是“惡人”的目的。

《東周列國志》:小人知道自己是小人嗎

君子是小人的一面鏡子,小人也是君子的一面鏡子。君子以小人之言行反觀自己,時刻提防落入小人行徑。小人觀君子之風,正好照見自己小人的醜惡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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