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這陣容誰翻拍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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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專欄“電影還是老的好”的第三篇文章。這是電影爬蟲編輯部一直以來的小計劃,用一個專欄承載我們對舊時代的追憶。這裡只寫2000年之前的電影,未必是多經典的電影,但一定是我們喜歡的電影。不跟熱度,不論熱點,文風也會隨意一些。我們會不定時在本號的二條更新,希望有人喜歡。

時間是最好的影評人。

吳宇森導演

1986

年的《英雄本色》早就已經超越了

“一部電影”的範疇,成為了幾代中國人的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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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看到風衣和牙籤的時候,還是會驀地想起小馬哥;當我們聽到

“阿sir”的時候,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接上說“我不做大佬好多年”。

這就叫經典。我們通常喜歡給“經典”加上這樣的修飾語:無可複製。無可複製並不意味著不能複製,而是說很難複製得好。

之前丁晟翻拍過《英雄本色》,找來王大陸演小馬哥,馬天宇演阿杰,哪哪都不對,口碑不好票房差勁,翻拍這樣的電影,成了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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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產網大,最愛山寨的也莫過於吳宇森徐克他們的電影,但一“抄”就死,哪怕找來不少香港演員,也不對味。原因很簡單,經典就是經典,過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英雄本色》到底厲害在哪裡?

或者說,這部三十多年前的老電影,有哪些點是最難複製的?

在我看來,《英雄本色》有“雙絕”:

義絕、美絕。

換句話說,情感絕,鏡頭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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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雄本色》裡,有吳宇森電影中最讓人感動的兄弟情義,也有吳宇森暴力美學的極致呈現。

促成這“雙絕”的有三個點:

一首歌、兩場戲、三個人。

“一首歌”不必多說,那首《當年情》和《英雄本色》是相輔相成的。直到今天,我們只要聽到那熟悉的旋律,還是會想到電影中的那些故事。

成功的配樂給影片的整體氣質定下了基調,也讓影片中的兄弟情義顯得格外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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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兩場戲”,分別是“小馬哥臺灣復仇”和“三兄弟碼頭槍戰”。

每次重溫《英雄本色》,看小馬哥那場復仇戲,我都會流淚,幾乎無法控制。

這種感動與劇情無關,純粹是因為被導演的才華震撼。

這場戲看多少遍,我都不會生厭。小馬哥瀟灑的身姿在閩南語歌聲中顯得豪情萬丈,雙槍在手,血漿飛濺,快意恩仇,那是一種專屬於江湖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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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英雄本色”?給花盆藏槍時小馬哥的風采,就是“英雄本色”。

你完全不需要透過“白鴿”這些意象去解讀吳宇森的“暴力美學”,看這場戲就夠了。

周潤發的每一個動作,都有著一種充滿內在力量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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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影片結尾的那場槍戰戲,更是極考驗導演的功力。

多個角色、多種衝突,影片在短短的十幾分鍾中不但要安排好人物的命運,還得解決掉設定好的衝突。

更重要的是,在完成這些任務的同時,還要表現出吳宇森導演想要的美感。

這場戲全都做到了。

每一聲槍響、每一個眼神、每一處爆炸,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不拖泥帶水,也不潦草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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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森導演在場面排程上的才華,盡顯無疑。

多說句題外話。香港導演在這點上能媲美吳宇森的,大概也就是杜琪峰。杜sir在《槍火》裡的那場“商場槍戰”,也是我心中的絕頂好戲。

“三個人”不只是指影片中的三個核心角色,更是指三位頂尖演員。

豪哥、阿杰、小馬哥這三個角色本身就是教科書級別的人物設定,要內在魅力有魅力,要相關衝突有相關衝突。

三個角色塑造到這麼完整的程度,編劇推進劇情都變得容易了。

三個演員的完美呈現,更是加強了角色身上的內在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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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龍、張國榮、周潤發三個人,都抓住了把各自角色塑造成功的核心點。

狄龍的大哥形象,首要的一點就是得讓人覺得“信得過”。整體氣質得穩重,對兄弟講義氣對親弟弟更是百般愛護,但也不能失掉“大佬”的狠勁兒。

狄龍都演出來了。

看狄龍的演技,看豪哥在影片中入獄前後的變化就行了。

金像獎影帝,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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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還是“小鮮肉”的張國榮則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少年感”。

把一個性格稚嫩的角色演出稚嫩的氣質,就十分老道了。但遺憾的是,阿杰這個角色並不討喜,沒有能充分發揮出張國榮的演技,被周潤發小馬哥的光彩蓋過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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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潤發的表演則稱得上是本片最大的亮點。

小馬哥本不是男主角,但在周潤發的演繹下,人們提到《英雄本色》,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小馬哥。

事實是,正是因為周潤發演得太好,個人魅力太奪目,吳宇森才不斷給他加戲,硬是加成了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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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色編劇寫得精彩,周潤發演的更傳神。

從剛開場的“美元點菸”,到結尾處的以身殉義,小馬哥成為了整部《英雄本色》的戲核,不管是導演對於兄弟情義的表達還是對於時代價值的思索,最後都著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說演技,周潤發瀟灑的氣概,當世就罕有。

這是老天爺賞飯吃。

可以說《英雄本色》這部電影,是受到了電影之神的眷顧。

“一首歌”、“兩場戲”、“三個人”,都很難再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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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背後的故事,也是如今再難看到的了。

吳宇森本是徐克的伯樂,徐克進新藝城,是因為吳宇森推薦。而1986年時,吳宇森正值低谷,徐克則風頭正勁,拍《英雄本色》,幫吳宇森正名,是徐克的主意。

這部電影當時不但幫到了之前票房屢屢受挫的吳宇森,也幫到了事業一度不順的周潤發。

後來,吳宇森成為一代宗師,周潤發則躋身“雙週一成”。

一部電影,也成全了幾段友情。

後來,因為籌拍《英雄本色3》,吳宇森和徐克之間出現嫌隙,二人不合的訊息,幾十年間出現於各種媒體。

直到2009年,徐克工作室成立二十五週年,吳宇森竟然到場,含淚說道:

“在我最需要肯定、最需要朋友的時候,徐克大力支援我拍《英雄本色》,使我能夠在電影中找回尊嚴;雖然如此,我可不自視為英雄,我只不過重視友情,凡事曉得感恩。”

多年過去,友情未變。

2010年吳宇森獲得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終身成就獎,徐克則到場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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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個獎很特別,其實是對吳導演第一階段的表彰,他還會有更多更好的電影出來的。‘這麼多年,我不想證明我有多麼了不起,我只想得到我應該得到的東西。’”

一句《英雄本色》的臺詞出來,有誰能不感動呢?

那時,兩位知己都已至暮年,終於重歸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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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難免想到楊慎那句: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這樣的友情,歷經波折,卻依然讓人豔羨。

如今又時隔多年,吳宇森久不拍片,徐克則繼續在內地打拼,新藝城七怪之一的石天前段時間身故,回想《英雄本色》,回看新藝城的那個黃金時代,回望香港電影的八十年代,又怎能不令人陷入無限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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