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牛人|拱宸橋畔,85歲老拳師半世紀免費教拳~攜一眾小弟子送上新春祝福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 記者 張峰 通訊員 李文瑤

每天早上七點,吃完早飯的畢瑞棠都會從家門口乘船至拱墅區民星大舞臺旁的碼頭上岸。

熱身、拉筋,從基本步伐到能瞬移十米的麒麟步,從簡單的出拳到代代相傳的鞏式通臂拳,他帶著弟子一練就是數小時,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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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做一件好事不難,難的是做一輩子好事。像這樣公益教拳授徒,畢瑞棠堅持了五十九年。在這大半個世紀的歲月中,他親眼見證練武場幾經變遷,拱宸橋畔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今,弟子都已成古稀老人,他依然不忘初心,堅守陣地。

後輩評價他:“師是平淡人,六十年只做一件事,八十五歲仍痴心不改。”

只因師父臨終前的一句話

老拳師公益授徒59年

“好久不見!”85歲的鞏式通臂拳非遺傳承人畢瑞棠見到記者,中氣十足地打了聲招呼。

畢瑞棠1936年出生於安徽歙縣,從小愛聽京劇,喜歡中國傳統武術文化。1959年,他結識了前黃埔軍校教官、一代武術宗師鞏成祥,並拜入其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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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二為年輕時的畢瑞棠

1962年,在鞏師父授意下,畢瑞棠和師兄弟一起在賣魚橋一帶代師公益授武。

彼時擁有輪船碼頭的賣魚橋,有“十里銀湖墅”之稱。因為旁邊就是張小泉剪刀廠,所以畢瑞棠的弟子裡,近三分之一是廠裡的工人,“他們身體結實,學起來進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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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畢瑞棠正式的工作是煙糖公司的一名業務員,他上班夾著公文包,蹬著腳踏車穿梭在大街小巷。下班就換上勞動布夾克衫、黑膠底力士鞋,變身一名街頭拳師。哪怕做到商行總經理後,他也一直堅持,直到退休。

1975年,先師鞏成祥常掛在嘴邊一句話:“瑞棠,你要把我的功夫傳下去!”畢瑞棠將這句話牢記心間,從此以之為己任,從1962年算起,一直教拳到現在。

其間,練武場曾輾轉杭三中大禮堂、賣魚橋小學操場、空閒的曬穀場、湖墅公園、大關公園,甚至商場停車場。直到2018年鞏式通臂拳申遺成功後,才在運河畔的民星大舞臺紮了根。

武術上授業解惑

生活中慷慨解囊

跟畢瑞棠最久的兩個弟子,也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70歲的錢孝雄回憶道,雖然七點晨練,但往往四五點天剛亮時,大夥就已集合完畢。畢瑞棠教學講究因材施教,他讓高個子練刀槍,矮個子學習靈活多變的套路,所以訓練雖苦,但各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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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瑞棠和70歲的弟子錢孝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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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業了的師兄弟想創業,師父二話不說拿出自己的積蓄。”68歲的弟子戴建福感慨道:“師父家裡有四個孩子要養,但他還是會第一時間站出來。”

在畢瑞棠女兒畢魏的眼裡,她曾覺得老爸是滿分的商場經理、老拳師,卻並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經常有弟子下班了還來家裡找我爸指點,所以他很少給我們兄妹幾個輔導作業,有時間都在給弟子們開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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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著父親不論颳風下雨,幾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動地早起教拳,畢魏逐漸明白父親所做之事的偉大:“他是真的為武術而生,將傳承做到了極致。”

他是運河變遷的見證人

付出一生,卻格外知足

代師授徒的近六十年間,雖幾經轉場,但畢瑞棠一直都未離開拱墅區和這條千年大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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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證了運河水由清變濁,甚至發黑發臭的過程,又看著它經過城市綜合改造和汙水治理,重回往日秀麗面貌。2014年,更是喜見大運河成功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他也目睹拱宸橋地區的歷史變遷。昔日曾經遍地棚戶的橋西,如今已變身為歷史文化街區。“以前運河畔的夜晚,都是靜悄悄的。飯後唯一的活動,就是捎壺紅豆湯,帶著孩子去公園納涼。”

而現在的運河畔,已經是人們重要的休憩和社交場所:習武的拳師、起舞的阿姨、“揮毫潑墨”以地為紙的藝術家……豐富的文體活動從早到晚持續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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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代的春節,也有獨特的年味。一到過年,師兄弟幾個湊點錢,買些水果老酒,就去畢師父家拜年。師孃還會親自下廚燒一大鍋麵條,大家圍坐一起,氛圍特別好。

因師父的一句囑託開了頭,畢瑞棠將義務教拳堅持近六十年,除了責任,也有一份家國情懷:“我很多弟子都是工廠工人,那個年代,只有把身體練好了,才能保家衛國。”

雖然付出一生,但畢瑞棠卻甚是知足:師父傳授的絕學獲得社會認可,如今還有了歸屬地;一生所學的技藝能傳授弟子,造福人民,實現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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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兢兢業業的拳師相比,我已經很幸運了。”畢瑞棠說,“如今時代好,社會穩定,武術也應蓬勃發展。要打破門派之間的屏障,共同將這份歷史瑰寶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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