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數字化祛除服務業﹃成本病﹄

隨著經濟的發展及人均國民收入的增長,服務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逐漸提高。服務業佔比上升可以創造“結構紅利”,在激發有效需求、擴大社會就業、促進專業化和創新、引領產業轉型升級諸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但是,服務業佔比上升是一柄“雙刃劍”,還有另一面。由於服務業存在一定程度的“成本病”,其份額擴大還有可能對經濟增長造成負面衝擊,導致“結構性減速”。經濟學家鮑莫爾於20世紀60年代首先揭示了服務業的“成本病”現象:服務業的勞動生產率及其增速比製造業低,但由於勞動力市場的統一性,二者的工資均衡維持於同一水平。隨著製造業的勞動生產率的不斷提高,服務業與製造業的工資水平同步提高,服務業的成本(主要是人力成本)將不斷累積和提高,服務價格也將不斷攀升。由於服務業需求擴大而勞動生產率滯後,經濟均衡發展的結果就是資本、勞動力等生產要素向服務業轉移,致使經濟總體的生產率增長水平下降。最近幾十年,很多市場經濟國家都程度不同地患有“成本病”,發達國家尤甚。多項研究表明,我國服務業也已出現“成本病”徵兆。不過,數字革命與我國經濟服務化發生歷史交匯,以網際網路、大資料、雲計算、移動網際網路、人工智慧、5G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的突破應用,為我國服務業轉型升級提供了無儘可能。抓住用好數字革命這一重大機遇,以數字技術賦能服務業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動力變革,有力承接數字化紅利,我國將有效破解服務業“成本病”魔咒,進而促進經濟發展質量的提高、“調結構”與“穩增長”辯證統一的實現。

數字化之所以是治療服務業“成本病”的良方,根本原因在於它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改變服務業的基本性質,使服務業擺脫束縛生產率的桎梏。在傳統條件下,服務呈現出無形性、生產與消費的不可分割性、異質性、不可儲存性、不可貿易性等特徵。這種屬性一方面使得服務業勞動分工難以深化、大批次生產難以展開、標準化生產難以進行,從而導致規模效率低下;另一方面使得服務業主要依靠大量投入勞動要素進行生產,缺乏使用機器裝置和新技術的空間,從而導致技術效率低下。而在數字化條件下,服務業超越物理空間的限制,利用數字空間創造、溝通、傳遞、交換價值,服務的生產和消費能夠遠距離連結,服務的生產流程得以標準化、模組化、模型化,無形、不可儲存的服務具有有形載體,服務的可貿易性大為增強,服務的市場邊界得到拓展,勞動分工得到深化,生產迂迴程度得到加深,能夠採用先進的技術手段,大規模提供服務,從而使服務業生產率大幅度提高,甚至超出現代製造業的水平,服務業“成本病”也因此而得到有效克服。

祛除服務業“成本病”這一疾患,不僅需要資訊數字化、業務數字化,更需要發展正規化的數字化轉換,乃是一項複雜的系統工程,需要多方協力、多措並舉、多管齊下。

以制度效率為導向,構建有力的保障體系。在深入摸排服務業數字化發展狀況、釐清服務業數字化的制度“堵點”與制度需求的基礎上,透過制度留、廢、改、立,形成系統完備、科學規範、執行有效的制度體系,從而提升服務業數字化的制度適應性效率。建立競爭導向的數字經濟規章制度,完善數字行業壟斷治理工具,反對平臺公司等濫用市場支配地位,防範和禁止排除或限制競爭的行為,為服務業數字化創造公平的市場環境。合理界定資料資源產權,從歸屬權、使用權、收益權、處分權四個維度構建資料產權體系,運用財產規則、責任規則、不可轉讓性三個原則對資料產權予以切實保護,從而使資料的生產、使用和保護效率最大化,為服務業數字化注入充分的資料要素。建立包容審慎監管制度,以包容監管為服務業數字化創新創造寬鬆的環境,以審慎監管保障服務業數字化創新,不違背市場秩序和社會安全的底線,形成“築牢堤壩,放水養魚”的局面。

以數字基建為手段,構建堅實的支撐體系。以提高資料的可得性、可達性、可信性為依歸,積極部署和建設萬物感知、泛在連線、存算一體、安全可控的新型數字基礎設施,築牢服務業數字化“底座”。面向服務業B端的產業網際網路作為資料資源體系,是服務業全要素、全領域、全價值鏈流程、全商業生態互聯互通的聯結器,是數字技術賦能服務業數字化轉型的轉換器,是以資料流引領人才流、物資流、資金流、技術流的中樞,因而應視為數字基建的關鍵領域著力發展。數字基建應“建”“用”結合、“建”以致“用”,針對服務業特定需求,形成與服務業特徵相匹配的數字化服務能力。

以科技創新為引領,構建強勁的動力體系。構建一批各具特色的服務業數字化技術創新載體、平臺、聯盟,集聚、整合政產學研金服用諸要素,形成高效的開放式協同創新體系。從服務業數字化的現實需求出發,整合跨學科、跨領域優勢資源,重點突破重大關鍵、共性技術,著力開發先進適用技術,打破瓶頸制約,實現核心技術自主、可控、安全。把握世界數字技術和服務業演進態勢,著眼長遠發展,超前規劃佈局基礎研究和前沿技術開發,提高持續創新能力,增強創新儲備,為服務業數字化的深化不斷注入源頭活水。

以產業鏈條為抓手,構建良好的生態體系。從發展規劃、基礎設施支撐、產業技術支援、應用場景建設、產業政策扶持等方面協同行動,精準發力,共同清除服務業數字化轉型中的“不會轉”“不能轉”“不敢轉”障礙,深入推進企業“上雲用數賦智”,構建數字化產業鏈,形成產業鏈上下游和跨行業融合的數字化生態體系。引導數字平臺企業、供應鏈核心企業、行業領導企業等整合開放各類資源,整合利益相關者共建數字化解決方案社群,搭建產業網際網路平臺,為服務業數字化轉型賦能。

(作者系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