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在《寄生蟲》上映後,很多人拿《燃燒》與之相比,於我而言,《燃燒》略勝一籌。興許是,它沒有那麼大的戲劇衝突,也沒有很強烈的視覺衝擊,只是像講故事一樣,在末尾讓你的肌膚髮涼,所謂《燃燒》,就是寂寞與慾望,自尊與自卑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影片改編自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燒倉房》。其實作為村上春樹的書迷來講,李滄東導演已經做到了很好的還原,並在原著小說的基礎上升華了視覺和整體的感官體驗。村上的小說主題總是“自我”,所以在理解影片的時刻,我藉助了以往讀村上小說的經驗。

1- 寂寞的人與寂寞的人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影片開場以鍾秀搬東西的運動鏡頭移到甩賣的商場前,此時秀美入畫。兩個人的工作,一個是搬東西,一個是在商場門口跳舞招客,即不穩定的零工,也顯現出二人在社會中的身份與社會地位——底層。久別重逢之下的二人去街邊的店裡聊天喝酒,也引出了全片的埋伏,“飢餓的人與飢餓的人”。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因父親入獄而回老家照顧家畜的鐘秀與欠了信用卡賬單而不被家人接納的秀美,從本質上都是孤獨又寂寞的存在,於是兩簇煙火,一起在秀美的家中盛放,他們惺惺相惜。直到秀美從非洲回來後本的出現打破了原本的關係。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本與鍾秀和秀美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他住在別墅區,開著豪車,可以真正地享受生活。他是一個處在上流社會的人,當一個人成功到了一定程度,必然會追求一些其他的東西來得到快感。於是,貧窮的小說家鍾秀與寂寞的秀美還有上流富人本三人之間,隱約地出現了傾斜的天秤。

2- 貓、洗漱臺的鏡子、首飾

作為一部懸疑電影,線索是於觀眾而言對整部電影解謎的關鍵。一隻怕生而未出現過的秀美的貓Boil、粉色的數碼手錶、本家裡衛生間洗漱臺鏡子背後的化妝品以及首飾,都是揭開秀美失蹤之謎的線索。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透過Boil對於鍾秀的熱情對本家逃離的做法,可以得知Boil和本的相處時間不長,也就是秀美真正失蹤的時間不長。為什麼鍾秀會在本的家中遇到Boil?為什麼在之後鍾秀去本家時,洗漱間裡放首飾的一層中有秀美的粉色手錶?為什麼本作為一名家中無長時間居住女性的男性會有一個裝滿化妝品和首飾的盒子?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看到這裡,許多人猜想,大概本是異裝癖或者跨性別患者。本的性取向不一定是異性戀,從他對鍾秀的關注來看,我個人猜想他是對男性有好感的。但他一定不是異裝癖。

不知道大家是否想起,本曾帶鍾秀和秀美參加了一場上流社會的座談會,在高階的場所,本與本的朋友靜靜地聽著秀美的講述。如果這是第一次,不懷疑也沒有關係,在秀美失蹤後,本再交了一個女朋友,同樣的,女性、鍾秀、本以及之前的朋友在本的家中舉行了座談會。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本與朋友靜靜地聽著,女性講述著。這弔詭的行為其實是一場於本和他的朋友的一場祭祀。

回到影片中期,本和秀美來到鍾秀的老家。秀美睡著後,本與鍾秀進行了談話,這場談話,是鍾秀對本的懷疑和示威,也是本對鍾秀的試探——是否在意秀美。成熟如本,談到解壓方式,他講自己會“燒倉房”,成功使得鍾秀在秀美失蹤後多次尋找倉房,為自己爭取了時間。

秀美與那個女孩,有著共同點——

底層、貧窮、美麗、無人在意。

在本進行殘酷殺害前,這場祭祀的儀式是必不可免的,李滄東諷刺了那特有的儀式感。女孩願意失去生命,因為找不到了生活的意義,本願意殺害,因為滿足自己的快感。

3- 憂鬱的鏡頭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燃燒》裡每一幀都很美,李滄東把演員和場景的排程搭配的很細緻。例如:角落抽菸的鐘秀和秀美、黃昏下起舞的秀美剪影、霧藍色鏡頭中奔跑的鐘秀。在拉長空間縱深感的同時,給予了觀眾一種憂鬱的美。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樹,在空中映著,隨風搖晃;秀美,在黃昏中舞著,伴著村上式的爵士;鍾秀,在沉重的呼吸聲中奔跑,尋著燃燒的倉房;本,在冰冷的冬天被鍾秀刺出鮮血,永遠睡在了他的跑車中。

鮮豔的顏色,是血,是真相,是殘忍。

冷寂的色調,是欲,是生活,是壓抑。

《燃燒》:寂寞是慾望的火引

在這俗世中生活的每個人,誰不擁有孤單的靈魂,難以忘記,那個因孤獨而哭泣的秀美,那個在秀美房間獨自手衝的鐘秀,以及自私滿足自己慾望的本。寂寞是慾望的火引,於是我們燃燒、燃燒、燃燒,燃不盡的,仍是那無邊無際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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