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愛的豆角

豆苗破土啦,二片對生的小葉卻生生互望著。小小的葉子像二隻小小腳丫,時不時在空中踢二下,可愛的樣子。微風中,輕輕地搖動著它們的細莖,嫩葉。潺弱的樣子,似乎一碰就斷,讓人心生愛憐。

我的屋後,有一個小院。在農村家家戶戶的自家宅地。一屋就有一小院。

幾十年以前,在農村,大家很少種花,只種瓜果蔬菜。

五月的風,已經很溫暖了,在江南似乎覺得有些熱。苗在風的催促下,在雨的滋潤下,在陽光的呵護下,慢慢地長大了。長成一尺來高的小童。小童的身上有卷鬚逸出,在空中輕擺著,像是要去抓什麼東西似的,又抓不著,很著急。觸鬚是蔓藤類植物特有的,是它攀爬的手。於是,我在每棵豆苗的身邊都立個竹竿子,一人多高。竿與竿用細繩串聯,搭成一個長條形的豆棚,好讓它們爬上去。看天,看雲,看更遠的地方。

像人一樣,幼小的時候,總想著遠方,爬在樹上,爬上屋頂,看星星,看遠方,看未知的世界。我的豆苗也一樣,它懷著窺探外面世界好奇心,一個地往上長,不斷的攀爬,爬得高高的。

竹竿有多高,它爬得更高。

一晃眼,一個月的時間,一畦的豆苗,全都爬滿了竹棚。油油的綠,一大蓬,一大蓬,葉有楓葉那般大。每天早上醒過來我就去看,看看誰長出了新葉,誰又長高了;晚睡前打著手電照著,一棵一棵地問候,告別。它們就這樣被我寵著。

開花啦,白色的,泛著淡淡的紫,豆粒的大小,躲在葉下。像個小女孩,家裡來個客人,躲在母親的身後扯著母親的衣角,探出半個小腦袋,時不時地張望一下。我的豆角也一樣,風來了擺動葉子,花就露出小臉,吃吃地笑;風歇了,它也靜了,顧自開它的花。蜜蜂來了,蝴蝶來了。它們都是花的好朋友,對花好著呢。輕輕地觸碰,撫摸,從這一朵到那一朵,從不傷害豆花。

月芽兒爬上來了,斜掛在豆蓬的一角,又走了。星星閃現天幕上,豆棚上灑落滿天的星光。

太陽昇起來了,水珠在綠葉上一閃一閃;地裡的溼氣,葉上的露珠被陽光

我可愛的豆角

收了去,豆棚瀰漫著薄薄的霧氣。風吹來了,葉沙沙地響;雨下了,滴答滴答,滴在豆角上。

終於,有一天,我發現有那麼一朵花謝了。謝了花的蒂上,頂著一條細小的綠,火柴梗粗,那是它的豆莢。一朵花結了豆莢,訊息傳出去,所有的花都焦急了,呼啦啦的,沒幾天,掛出一大片。修長的身段蔓妙,阿娜。

我的豆苗都長大成人了,都有了各自的家,都生了寶寶。明年的這個時候,它們把寶寶送出去,重新發芽長大。

像人一樣,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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