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思想的深刻,無人不歎服,魯迅文學的功力,無人不折服,. . .

魯迅思想的深刻,無人不歎服,魯迅文學的功力,無人不折服,1918年短篇小說《狂人日記》一經發表,立刻掀起了思想狂潮。

它像晴空一聲霹靂,昏睡中一聲疾呼,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震撼了國人的靈魂——竟有人膽敢如此直言不諱地揭露封建禮教的真相,竟有人刀刃如此尖利地剖開了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

封建禮教,把國民的聰明、才智、意志、情感、人格……吃得一無所有,讓國民變得愚昧、麻木、懦弱、冷漠、奴性……苦苦掙扎在生死線上,然後慢慢死去,就像《祝福》中的祥林嫂、《故鄉》中中年閏土、《阿Q正傳》中的阿Q。

封建禮教,不僅吃人的精神,而且吃反抗者的性命,就像《藥》中的夏瑜。

《狂人日記》無疑是吹響了向封建腐朽勢力進軍的最響亮的號角。

1919年“五四運動”前夕,魯迅又發表了短篇小說《藥》。《藥》與《狂人日記》有著神似的內在聯絡,就像《狂人日記》的一個具體生動的註解,互文見義,相映成輝。

魯迅思想的深刻,無人不歎服,魯迅文學的功力,無人不折服,. . .

“狂人”與“瘋子”互文見義

《狂人日記》中,狂人所看到、想到的和要說的話,正是《藥》中革命黨人夏瑜看到的、想到的和要說的話。

狂人說:“我不見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見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發昏。”

這裡的“他”應該是指革命思想,在沒有接觸革命思想以前,“全是發昏”,愚昧麻木任人宰割,現在接觸到了革命思想,就像在黑暗中爬行的人,突然抬頭看到了明亮的月光,讓人“精神分外爽快”。

可是,眾人皆昏我獨醒,必然要受到昏睡人的嫌棄和排斥,必然要受到想讓你昏睡者的壓迫和傾害。

那麼到底是誰讓誰想讓國民昏睡?在中國封建禮教,封建舊制度,舊文化,舊道德。

只有愚昧麻木得像昏睡了的、沒有了反抗意識的國民,才便於統治,便於肆意剝削和宰割。因此,封建禮教統治下的社會,就像一個沒有窗戶的鐵皮屋。

可是,在這將要悶死人的鐵皮屋子裡,竟然有革命者醒了,不僅想叫醒這些乖乖受剝削的人,還要破壞像鐵皮屋一樣牢不可破的封建禮教。這還了得,必須進行瘋狂的鎮壓和迫害,以保全封建禮教的穩固。

在這種情況下,《藥》中的革命者夏瑜就被茶客們罵成“瘋子”,瘋子就是狂人,狂人就是瘋子。

革命者的代表夏瑜,在對抗“古久先生”封建禮教毒害的同時,不僅要受到趙貴翁、趙家的狗這些封建勢力的迫害,還要面對愚昧百姓的嘲笑議論。“他們都在社會的冷笑惡罵迫害傾陷裡過了一生”(魯迅《頭髮的故事》)。

因此革命者“須十分小心”,小心趙家的狗的盯梢,趙貴翁的加害,愚昧國民的議論嘲笑,甚至還有小孩子的議論。於是便時時會“從頭直冷到腳跟”。當時的封建社會簡直病入膏肓。

這裡,不要忘了,魯迅是懂醫道的。“中醫治病有所謂王道和霸道之分,所謂王道即以平和藥物緩和調養以徐徐見效,這種主要針對一些慢性疾病,比如脾胃、肝腎的調理;所謂霸道即以虎狼暴虐之藥猛攻強取以圖速勝,這個就針對一些重病了,比如癌症之類。”

亂世須用重典。當時如火如荼的革命浪潮雖然呈現出摧枯拉朽之態。但魯迅認為這樣的革命還不徹底,還不迅猛,應該對症下藥,採取霸道療法,用狂飆突進的力量猛的擊醒熟睡的人們,擊破封建統治。就如德國《狂飆突進》主人公維爾德的呼喊:“讓我們發狂大鬧,使感情衝動,好像狂風中屋頂上的風標”。

因此,“狂人”的稱謂,不僅是醫學意義上的“狂人”,更是推翻封建禮教的一種狂飆突進的姿態。

魯迅思想的深刻,無人不歎服,魯迅文學的功力,無人不折服,. . .

“狂言”與“瘋語”互文見義

國民愚昧到什麼程度呢?在遭遇自己被打枷掌嘴、妻子被佔、老子娘被逼死的情況下都能忍氣吞聲,不覺奇恥大辱,因為從來如此。

可狂人卻發出了拷問靈魂的一問:“從來如此,便對麼?”

這拷問,似黃鐘大呂,思接千載,視通萬里。

這拷問,似醍醐灌頂,乍然驚覺,遽然回眸。

這一回眸,毛骨悚然——看到了中國幾千年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

狂人發現,封建禮教吃人是從古至今都有的事,於是發出“狂言”:“易牙蒸了他的兒子,給桀紂吃,還是一直從前的事。誰曉得從盤古開闢天地以後,一直吃到易牙的兒子;從易牙的兒子,一直吃到徐錫林;從徐錫林,又一直吃到狼子村捉住的人。去年城裡殺了犯人,還有一個生癆病的人,用饅頭蘸血舐。”可見吃人的心思從來如此。

這一狂言,對封建統治者來說無疑是一記晴天霹靂,洞穿了封建敗絮。驚嚇之下必有致命行動——殺無赦。

一種是精神的殘殺——精神奴化和自戕。“我曉得他們的方法,直接殺了,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有禍祟。所以他們大家聯絡,佈滿了羅網,逼我自戕……他們沒有殺人的罪名,又償了心願。”

另一種是生命的殘殺。不過如果需要直接殺了,也有辦法。“預備下一個瘋子的名目罩上我。將來吃了,不但太平無事,怕還會有人見情。佃戶說他們吃了一個惡人,正是這方法。這是他們的老譜!”

然而,認識到封建禮教吃人本質的革命狂人,到死都會疾呼勸導:“你們可以改了,從真心改起!要曉得將來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你們要不改,自己也會吃盡。即使生得多,也會給真的人除滅了,同獵人打完狼子一樣!——同蟲子一樣!”

這真是狂人真言——封建禮教在吃人,受到封建禮教毒害的國民也在吃人,這種極端荒謬的事情終將被清除乾淨。要清醒過來,要奮起反抗!

這狂人的話不正是《藥》中的夏瑜被捕入獄,勸反牢頭的話麼?夏瑜告訴不擇手段謀取個人私利的紅眼睛阿義:“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要消滅吃人的封建政權,翻身作自己的主人。

《狂人日記》中,對於狂人揭露的這血淋淋的真相,“大哥”忽然顯出兇相,高聲喝道:“都出去!瘋子有什麼好看!”

《藥》中,對於夏瑜的話,對受封建禮教毒害極深的紅眼睛阿義簡直就是瘋人瘋語。於是阿義給了夏瑜兩個嘴巴後,夏瑜只能看著中毒極深無藥可救的阿義,嘆息可憐。

深陷囹圄,面臨砍頭,不覺自己可憐,反說趁人之危欺凌他的阿義可憐。的確,活著,卻沒有了是非判斷能力,愚昧麻木得像蟲子一樣,甘心承受精神摧殘與毒害,是真的可憐!

但是像阿義一樣的茶客們都說夏瑜是瘋了,在說瘋語。

“狂言”和“瘋語”如同一口,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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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的死”與“小栓的死”互文見義

《狂人日記》中提到:“我捏起筷子,便想起我大哥;曉得妹子的死掉的緣故,也全在他。那時我妹子才五歲,可愛可憐的樣子,還在眼前。母親哭個不住,他卻勸母親不要哭;大約因為自己吃了,哭起來不免有點過意不去。如果還能過意不去,……”

大哥是怎樣把妹子“吃”了的?

《藥》中,以小栓作例子做了解釋。由於父母的愚昧無知,使小栓的病因為吃人血饅頭等迷信的治療方式而耽誤,成為愚昧無知的受害者。妹子當然也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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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兇狠”與“夏三爺的報官”互文見義

魯迅在《且介亭雜文二集》中說,《狂人日記》“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禮教的弊害。”

禮教的吃人本質前面已有闡述,那麼家族制度的弊害又從何談起?

“家族制度曾是五四新文化運動鋒芒所向的焦點之一”(嚴家炎《五四新文化運動與中國的家族制度》)。為什麼?

因為有儒家的仁義道德作為桎梏精神的枷鎖,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在家族制度溫情的掩蓋下,存在得名正言順,不可忤逆。

將反封建的鋒芒指向家族制度,破壞封建專制惡根滋長的土壤, 是反對封建專制的必然抓手。這是五四運動要以風馳電掣的迅猛,向封建家族制度發動致命一擊的原因。

《狂人日記》中大哥的形象就代表了封建家長。“大哥正管著家務,妹子恰恰死了”。“吃人的是我哥哥!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現在曉得他講道理的時候,不但唇邊還抹著人油,而且心裡滿裝著吃人的意思。”。

假如大哥知道“我”是革命黨,必會像《藥》中的夏三爺一樣,為了避免株連和得到二十五輛雪白銀子,直接把“我”報官砍頭了。

因為他們是封建禮教的受益者和堅定維護者,絕不允許有任何大逆不道的破壞發生。他們都一樣,都有“獅子似的兇心,兔子的怯懦,狐狸的狡猾”。

魯迅思想的深刻,無人不歎服,魯迅文學的功力,無人不折服,. . .

用“吃人”定性封建禮教,魯迅是第一人。《狂人日記》和《藥》等文章,都是魯迅投向敵人心臟的匕首。他是中國文學史上名副其實的最偉大的革命戰士,民族的靈魂。

宋慶齡在得知魯迅重病時曾給魯迅寫過一封信,信中有這樣一段:“你的生命,並不是你個人的,而是屬於中國和中國革命的!!!為著中國和革命的前途,你有儲存、珍重你身體的必要,因為中國需要你,革命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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