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傾天下:有些事,有些人,發生了,就是永遠的存在

妃傾天下:有些事,有些人,發生了,就是永遠的存在

紅袖察覺失言,她忙捂住自己的唇瓣。“說習慣了,對不起,三小姐,我下次注意。”

“你要知道,隨便的一個字,有時候,就是血淋淋的教訓。”方菁目光陰沉,她死死地盯著紅袖的臉。“難道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紅袖眼眸之中,一道水亮的色澤漂浮起來,她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瓣,臉色泛白。

方菁淡眉一挑,她別開視線,遠眺窗外的飛葉。

良久,她開口了。

“對不起,我的話說得太重了。”

方菁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下不為例。”她朝紅袖伸出了右手。

“下不為例。”紅袖不由地也伸出了右手,方菁揮掌一拍。 啪——聲音清脆而乾淨。

門外,一道俊挺身影飄然而立,他青絲飛舞,依舊是一身朝服,大紅色的蟒袍,紫金八寶羽冠,雙龍吐珠勒在額前,束腰同色海紋玉帶,腳蹬黑色海浪紋理中鑲嵌金銀雙絲的高高朝靴。

他跨步入內,深邃清傲的子瞳,若上等的透亮黑玉,毫無雜質,明晃晃的,似能滴出最清澄的雨滴來。

“卿兒。”他音色悅耳,聽來幾分餘味。

妃傾天下:有些事,有些人,發生了,就是永遠的存在

剛想著曹操,沒想到曹操就上門來了。

方菁神色微愕地轉身,她淡眸注視著門外翩然而立的御天麒,淡然有禮道:“寧王爺,有事嗎?”

御天麒黑玉般的子瞳,目光炯炯,他饒有興趣地巡視蘭心居的四周。他打量了許久,也許是沒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那件東西,那漂亮的瞳仁,瞬間光澤黯淡了下來。

“寧王爺,那把烏玉劍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轉贈他人了。”方菁知道御天麒就是在找那把劍,所以她乾脆對他明說了。

“卿兒,你真的不喜歡本王送你的烏玉劍嗎?”御天麒盯著方菁淡然的眼眸,一抹痛楚掠過他的眼角。

“那倒不是。”方菁淡淡地迴應道。“我其實很喜歡那把劍,可是那把劍並不喜歡我。”

御天麒聞言,他困惑不解地直視著方菁。

“越是名貴的寶劍,就越有靈性。當我一握上烏玉劍的時候,我感覺不到它的靈,所以,它根本就不屬於我。既然對我而言,烏玉劍只能當成裝飾品,那倒不如轉贈給他人,也許那個人會感覺到烏玉劍的靈。”方菁淡淡地評述著。

御天麒聽完她的解釋,他黑玉般的子瞳忽然若一夜春風吹過梨花一樣,眼底的水花同時綻放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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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懂得欣賞寶劍,不但懂得,她還知曉寶劍的心。

御天麒欣慰地凝望著方菁。“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卿兒在書房裡就該對本王明說的。這樣的話,卿兒就可以挑選一把屬於你的靈劍。不過現在說了也不晚,這樣吧,卿兒再去挑選試試?看看這一次哪把寶劍的靈剛好是專屬卿兒的。”

“不必了。”方菁卻淡然地拒絕了。“寶劍的靈屬不屬於我,那是要看緣分的。強求來的寶劍靈光,總有一天會失去光芒,所以,順其自然為好。”

方菁的話中似還有話,聰明若御天麒,他又焉能不知。他目光熾烈,眼神專注方菁的面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本王相信,再難求的靈劍,總有一天,也會歸屬善待它的主人,從而為他發光發亮。”

方菁突然沉默不語,她的視線淡淡地飄向窗外。那裡,落葉飛卷,狂風大作,路過的人,毫不憐惜地從落葉上踩過去。

突然,那道熟悉的婀娜身影,嫋嫋而來。

粉紅羅裙,紅酥手,細柳腰肢,隨著飛葉,腳尖踮起,迎風而舞。方菁回頭淡然地飄了御天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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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爺,外面的風景不錯,你不妨也看看吧。”靜側妃為了御天麒,她真的是什麼招式都用上了。

御天麒站到窗前,他望向窗外起舞的嬌俏佳人,不由得,溫玉般的黑亮瞳仁,飛過一道驚色。

那是,那是靜兒——竟然是靜兒在起舞,那道影子瞬間定格進了他的眼瞳深處,記憶的過往飛過他的腦海,那個柔情似水的女子,那個溫柔體貼的女子,那個深夜守在他病榻前的女子……

方菁看著御天麒的樣子,她淡淡道:“現在寧王恐怕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有些事,有些人,發生了,就是永遠的存在,你抹不去,也殺不掉,記憶永遠都在。”

御天麒凝視著她清冷的眼,她淡然的容顏。突然瞬間明白了他敗在了哪裡,她是寧願扯開傷口,血淋淋地露著跟他斷得一乾二淨,也絕不會跟他藕斷絲連地糾纏下去。

他,是真的要錯過她了嗎?

他,能錯過她嗎?他撫著微微發燙的胸口,撫著那失去正常跳動的心,那裡,明確地告訴他,他的心在疼痛,他不想錯過她。

他看著方菁,良久才開了口。

“鸞貴妃病了,她惦記著你,卿兒,明日本王來接你進宮去。”御天麒捂著發疼的胸口,他狼狽地離開了蘭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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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菁看著御天麒離去的蒼涼背影,聽到他離去時的那一句話,她淡然的子眸,光澤微微漾開。

沒想到她剛謀算著如何進皇宮內苑去調查,鸞玉鳳卻傳召她進宮了。這是巧合,還是精心的安排呢?

她視線不由得飄向紗窗外,看著那個粉色衣裙隨風飄揚的女子,就在眾人的視線中,就在蘭心居的走道上,毫無羞澀地飛舞。

看起來,陸儀靜是慢慢地接受她的意見了,她已經明白如何挽回寧王在她身上逐漸轉移的那顆心,如何再次得到寧王的恩寵。

她看著窗外依舊在起舞的陸儀靜,冷冷的唇瓣淡淡勾起,一道滿意之色,浮動她的眼角。轉身,她淡淡地吩咐紅袖:“春香,準備一下,明日進宮,小心行事。”

紅袖神色慎重地點了點頭。“三小姐,奴婢明白的。”

第二日,御天麒如期而至,他站在蘭心居外,依舊那麼地飄逸灑脫,俊美清傲,絲毫不見昨日的狼狽之態,他好像從失落中走出來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臉上洋溢著溫潤的笑光,朝著方菁伸出泛著月華之色的細長玉手。“卿兒,馬車已經在外面安排妥當,走吧。”

方菁淡淡謝禮道:“二姐生病了,小女子還要勞煩王爺送我進宮去探望,真是多謝了。”她並沒有伸手迴應御天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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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麒也不介意,他神色依舊,自然地收回了他的右手。

“卿兒客氣了,你我本是一家人,何需如此見外。走吧。”御天麒瑩潤的黑瞳中,光澤溫和,他完美的唇形微微抿動,溫文淺笑道。

方菁淡眸微動,卻沒再說什麼。她跟隨在御天麒的身後,帶著紅袖上了那架華麗富貴的馬車。

一路上,她靠著軟墊,閉眸養神,未吭一聲。而御天麒卻拿出棋盤,自己跟自己對弈,時不時地目光飄向閉眸的方菁,黑玉子瞳飄過一道極快的光色。

駕——駕——駕——

馬車急速前進,揮鞭的聲音,穿過門簾,傳到方菁的耳朵中。然方菁卻紋絲未動,她睡姿未變,只是那淡然的雙眉,微微地凝了凝。

直到馬車抵達宮門外,車伕叫喚。“寧王爺,寧王妃,南宮門到了。”

方菁這才睜開她一雙清冷的眼眸,她淡淡地看著對弈的御天麒,慢條斯理地將棋子一顆一顆地撿起來,又一顆一顆,慢慢地放入棋罐中。

他的動作很優雅,很流暢。

但方菁看在眼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複雜的感覺,說不清楚為什麼,卻又好像感應到了什麼。

驀然,御天麒黑玉的子瞳平視上方菁微微浮動的清亮眼眸。“卿兒,你先下車吧,本王收好棋子就下來。”

方菁沒再說什麼,她淡眸一瞟身側的紅袖。“春香,帶好給皇貴妃還有安陵公主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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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小姐。”紅袖小心謹慎地捧好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

她們下了馬車後,大概等了御天麒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才見他慢慢悠悠地從馬車上鑽出身子,而後車伕給他放上下馬石,他悠然自得地走下來,走到她們的身前。

“收起棋子耽擱了一些功夫,卿兒,本王沒讓你等候很久吧。”他黑玉般的瞳仁,笑光瑩瑩。

方菁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冷弧。“哪裡,王爺說笑了。小女子等候的時間並不多。反正進宮探望探望二姐,也用不到多少時間。本王明白的,小女子只不過是為了略盡禮數罷了,二姐與我從小關係就不怎麼好。”

御天麒前段日子對她如此熱情,今日卻恢復疏離的冷淡,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倒讓方菁心中瞭然。男人嗎,有時候耍起這種愛情遊戲來,通常是比痴迷的女人聰明多了,也高杆多了。

只可惜,他有此心,她則無心。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她不會重蹈覆轍,傻得去再走一次鸞玉卿的悽慘人生路。

所以,方菁並不會因為御天麒前後態度的差別而有所失落,她依舊是冷冷清清,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御天麒見方菁態度絲毫不變,他從自信滿滿變得有些疑慮。為什麼他捉摸不透卿兒的腦袋在想些什麼呢?他為何捕捉不到她真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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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菁卻不留時間給御天麒去思考,去疑慮。她淡然一語道:“寧王爺,我們若一直呆在這裡,恐怕不太妥當吧。守衛宮門的侍衛,他們似朝這邊看不過了。二姐本來跟小女子的關係就不怎麼好,若讓她知道我到了宮門還遲遲不進去探望她,她恐怕對小女子的誤會就更深了。”

“好吧,想必你二姐已經盼你多時了。”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那南宮門內急急匆匆地走來一位身形瘦小的公公。

他走出來,直奔方菁的位置。“鸞家三小姐,對吧?皇貴妃都在淑雲殿等得焦急了,這不,讓咱家出來看看,正巧,三小姐你就來了。快走吧,跟咱家進宮去見貴妃娘娘。”他領頭帶路,催促著方菁。

御天麒黑玉子瞳泛動著一道喜色。“卿兒,既然有公公領路,本王就不陪卿兒去淑雲殿了。本王還有一些國事要跟皇上商議,恐怕要很晚才能回寧王府了。如果卿兒探親出來得早,那麼你就跟你的侍女先回寧王府,不用等候本王了。”

“小女子知道了。”方菁朝紅袖飄過一眼,她們二人隨後緊跟在小公公的身後,朝淑雲殿的方向走去。

御天麒站在原位,他看那道淡然的身影走進南宮門,深邃清寒的黑亮瞳仁,泛動一道似有若無的光色。

他倒是想要看一看,她究竟是等他,還是不等他?

方菁跟紅袖二人進了南宮門之後,她們走過了一道九曲長廊,繞過了一處小花園,穿過四道圓拱門,來到一處巍峨聳立的華麗宮殿前。

“淑雲殿”三個字,金光閃閃,高懸宮門上,方菁抬眸掃過一眼,便不再多看,她緊跟小公公,跨步入了淑雲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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