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談判何時破“僵局”?中國社科院研究員張弘:確定烏“中立國”模式是關鍵

封面新聞記者 粟裕

3月21日,俄羅斯和烏克蘭代表團新一輪談判開始。烏克蘭談判代表、烏總統辦公室顧問波多利亞克表示,烏俄談判代表團將擬定初步協議,交由兩國總統評估,再決定兩人是否舉行會晤。他稱,烏俄領導人會晤是實現和平的關鍵,但目前還沒有會晤的具體日期。

俄烏談判何時破“僵局”?中國社科院研究員張弘:確定烏“中立國”模式是關鍵

俄烏第四輪會談影片談判現場。新華社發

當天,俄羅斯聯邦人權代表塔季揚娜·莫斯卡利科娃證實,俄烏雙方進行了首次被俘人員交換,9名俄羅斯軍人獲釋。作為交換,烏克蘭扎波羅熱州梅利托波爾市市長被釋放。

針對談判協議,澤連斯基表示,烏克蘭沒有被北約接納,烏方因此需保持冷靜並尋求其他安全保障,而安全保障問題可能涉及烏克蘭憲法和現行法律的改變。這些改變可能是歷史性的,將由全民公投決定。烏克蘭人民必須對某些“妥協模式”發表意見並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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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第三輪輪會談談判現場。新華社發

此前,俄烏談判俄方代表團團長梅津斯基透露,烏克蘭的中立地位和烏不加入北約是談判的核心議題,雙方在此議題上的立場已最大限度接近。雙方還開始就烏克蘭在不加入北約的情況下獲得安全保障的細節問題進行探討。

雙方何時達成協議?雙方訴求又在哪?日前封面新聞專訪盤古智庫特約高階研究員、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張弘,他表示俄烏談判不會無限期拖下去,大機率在未來一個月左右達成協議。

俄烏談判何時破“僵局”?中國社科院研究員張弘:確定烏“中立國”模式是關鍵

盤古智庫特約高階研究員、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張弘。

專家訪談

01

為何俄烏談判進展緩慢? “中立國”模式和領土問題是核心關切

封面新聞:俄烏衝突發生以來,雙方已進行多輪談判,還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雙方現在談判的側重點是什麼?各自有什麼樣的訴求?何時達成協議?

張弘:

何時能達成協議,是最關注的點。現在就一些關鍵性問題,俄烏雙方還缺乏一種共識。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的顧問波多利亞克也經常釋放出各種矛盾的訊號,此前俄羅斯表示雙方達成了15項共識,有可能很快實現停火,但烏方又否認。所以我覺得雙方在進行“心理戰”和“外交戰”。就目前這樣一個階段,俄烏似乎看到了簽訂和平協議的可能性,但還有一些距離,或許最後一刻誰能再退讓一下,就有可能打破僵局。

封面新聞:在您看來,雙方在談判當中最爭議的方面在哪,互不退讓的點又是什麼?

張弘:

目前雙方談判還有很多不太透明,但能猜測的一個談判核心關於中立模式。烏克蘭未來將可能成為有無安全保證的永久中立國地位,這個是一個爭論。烏方所說的需要擔保,要讓德英甚至是美國來擔保,首先說西方國家願不願意擔保,還得保持懷疑態度。其次俄羅斯所說“中立國”是瑞典和奧地利無保證的模式,所以可以看出雙方的要求還是有差距的。

此外,克里米亞問題和頓巴斯地位問題,俄方要求烏方承認克里米亞屬於俄羅斯,承認頓巴斯獨立,但對烏方來說,領土問題永遠是核心利益。特別是對澤連斯基政府而言,如果在領土問題上做過大讓步,在國內將引發爭議,因為任何國際條約都需要議會去批准,甚至全民公決,因此烏方在領土問題上的立場迴旋機率不大,所以看俄方能不能做一些讓步,或者雙方先簽停火協議,再籤領土爭端協議。俄羅斯是想透過談判“一攬子”解決相關問題,以停火交換所有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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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烏克蘭基輔州伊爾平透過人道主義通道撤離。新華社發

02

俄烏談判將會持續多久?專家預測:未來一個月或將達成協議

封面新聞:俄烏雙方談判,在您看來會持續多久?有可能還會進行多輪談判嗎?

張弘:

我認為不會無限期拖下去,俄羅斯有一定時間底線和耐心,假設時間拖得過長,俄軍在戰場上衝突升級的可能性就會更大。我們也都知道制裁對俄羅斯而言是較為沉重的,對俄羅斯經濟社會造成了很大困難。如果能達成所謂的和平協議,有助於解除俄羅斯的制裁,至少部分能解除,對俄羅斯經濟而言或俄羅斯現在的這個狀態是極其重要的,所以我認為達成俄烏和平協議,也有可能會附加著解除制裁的這樣一些條款。

關於談判,一旦俄羅斯從烏克蘭撤出軍隊,西方要解除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等等這樣一些要求,所以我認為不會無限期拖下去。大機率應該是未來一個月左右達成協議,不會拖到5月份。

封面新聞:在談判中,烏方強調需要“絕對安全保障”,要求國際夥伴與烏方簽訂有法律約束力的安全協議,締約國必須確保烏克蘭遇到類似情況時不會袖手旁觀,這種中立國模式會實現嗎?

張弘:

目前西方國家沒有誰說要給烏克蘭提供安全保障,保證永久中立國的地位。從這個角度講,在技術問題糾結實際上就顯示出雙方實際上沒有共識,所以會在一些細節性問題上糾纏,這實際上是一種拖延戰術。目前安全保障沒有先例,也很少有人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願意向烏克蘭提供安全保障。特別是美國武器援助陸續抵達,顯示出烏克蘭背後美國的強硬立場和把俄羅斯捲入“相持戰”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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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俄羅斯戈梅利州拍攝的談判場地外景。新華社發

03

美中斷與俄正常貿易意欲何為?向俄施壓並試圖產生“示範效應”

封面新聞:當地時間3月17日,美眾議院以424票同意、8票反對的結果透過法案,終止美國與俄羅斯、白俄羅斯的正常貿易關係。這對美俄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張弘:

儘管俄美貿易額比較小,但這種禁止貿易也是冷戰之後少有的,實際上也反映出美國對俄羅斯以外交立場和直接制約立場還是比較嚴重的,透過終止貿易向俄羅斯施壓,這可能是美國要透過這樣一種示範效應,向其他西方國家“打個樣”,帶動其他國家削減俄羅斯貿易。但這種“拉幫結派”的制裁不會直接影響俄羅斯立場。

封面新聞:俄國防部17日公佈了有關美國在烏境內實施軍事生物計劃一批新檔案的研判結果。結果顯示,美國一直規避自身義務搞軍事生物研究,美國軍事生物學家企圖研究一些在烏克蘭與俄羅斯存在自然病灶的病原體,進而將可能的生物軍事計劃偽裝成自然疾病暴發。面對國內外強烈關切和質疑,您如何看待美國不願接受國際社會調查?

張弘:

生物實驗室的監管是有必要的,畢竟是危險病毒的研究實驗室,美國在世界各地大量設施帶來較多病毒洩露風險。目前俄方已提交一些證據,沒有得到積極迴應,沒有第三方加以驗證。美方若要自證清白,就應該本著負責任的態度,對其生物軍事活動全面澄清。應該在聯合國、《禁止生物武器公約》等框架下,由國際社會對俄方披露的檔案共同進行評估,同時美國開放這些生物實驗室供國際專家獨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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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代表團團長梅金斯基在白俄羅斯戈梅利州接受媒體採訪。新華社發

04

俄烏衝突中美為何不斷“拱火”?烏克蘭成美國製約俄羅斯棋子

封面新聞:俄烏衝突中,美國承擔了什麼樣的角色?

張弘:

烏克蘭位於俄羅斯與北約中間地帶,美國要將烏克蘭作為安全緩衝區,是一個很重要的安全考量。另一個因素,美國要將烏克蘭打造成西方發展道路的民主堡壘,用烏克蘭作為鉗制俄羅斯意識形態鬥爭工具。這兩方面的考慮,讓美國不遺餘力拉攏並利用烏克蘭。但他沒有想到這樣的地緣政治爭奪與意識形態爭奪,會給烏克蘭帶來巨大安全風險。

烏克蘭更像大國博弈的“角鬥場”,更多是在經歷壓力與煎熬。此次危機反映出俄羅斯與北約、美國之間的多重結構性矛盾,為西方渲染“俄羅斯威脅論”提供了可乘之機。未來可能出現一場俄羅斯與西方之間的“新冷戰”,雙方在軍事、經濟和科技,甚至人文領域徹底“分手”,一個割裂的歐洲開始出現。

美國將烏克蘭視為擠壓俄羅斯的前沿陣地,實際上西方拉攏烏克蘭倒向西方,以加入歐盟和北約為誘餌,唆使烏克蘭成為美國製約俄羅斯的棋子。由於烏克蘭危機,俄羅斯與歐洲的經貿合作受到嚴重影響,美國地緣政治策略達到預期目標。但如果俄羅斯完成了烏克蘭的去軍事化,這顆棋子也會被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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