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多疑丈夫邀友戲妻

北宋年間,開封府有個叫做王文的富商,面容醜陋,生性多疑,憑藉著優越的身家條件,託媒婆聘娶了鎮上趙家的女兒小娥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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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膚白貌美,花容月貌,一雙丹鳳含情目,兩條柳葉吊梢眉,粉面桃腮,唇若塗脂,身後長髮如飛瀑一般披散開來,在鄰里之間素有美名。

本來這樁婚事是極不匹配的,然而小娥的父母早亡,自幼跟著大伯生活,可大伯又是個混不吝,吃喝嫖賭抽是樣樣不落。

要說敗壞道德,沒有比賭博更加利害的了,要說揮霍家產,也沒有比賭博更加快捷的了,沒過多久就把小娥父母留下的遺產蕩盡了。

手裡沒錢以後,大伯就把眼睛瞄在了小娥身上,企圖利用小娥再狠狠地賺上一筆,正巧遇上王文高價娶妻,於是就將小娥“賣”給了他。

好在成親以後,王文對小娥還算不錯,吃穿用度樣樣都不缺她的,小娥雖然剛嫁進來的時候心有不甘,但時間久了,也就認了命。

小娥是個性情剛烈的女子,即便是對這段姻緣不滿意的時候,也從沒有過別的想法,後來更是鐵了心的要跟王文過日子,更加表現的剛烈了。

因為長相多少有些對不起觀眾,王文心裡多少是有些自卑的,對於小娥這樣的美嬌妻更是不放心,總是懷疑她會揹著自己勾搭上別的ye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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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王文試探性地詢問小娥:“你的性情這麼剛烈,如果有街上的浪蕩子出言調戲你,你會怎麼辦呢?”

小娥不假辭色地說:“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給了你,就絕不會有別的想法,倘若真有下流的男子敢這麼做,我一定會罵他個狗血淋頭!讓這些人不敢靠近我。”

王文撇了撇嘴,又問道:“那如果那浪蕩子帶著刀呢?他向你逼歡,如果你堅持不從,他就要害你性命,你又該怎麼辦呢?”

小娥毫不遲疑:“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寧願一死,也絕不能受這種玷汙!”

王文還是有些不相信,於是再次提出設想:“那如果你被好幾個人抓住了,一定要強行玷汙你,你又反抗不得,到那時節,你要怎麼做?”

小娥面色決絕:“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不等這幾人近身,我就先以死明志,亦或者如果我沒能及時自盡,受到了玷汙,我也會自盡,不會再回來見你。”

小娥的一番話說得推心置腹,可王文卻以自己狹小的度量來衡量小娥的決心,認為如果設身處地,自己斷然做不到小娥這樣,理所當然的,小娥也不可能真的像她說的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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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王文故意在街上找了一個浪蕩子,等到小娥單獨去逛街的時候,就讓這個浪蕩子去出言調戲小娥,自己則跟在後面觀察小娥的應對。

結果小娥果然對著浪蕩子破口大罵,罵的路上的行人紛紛聚攏而來,也跟著指責浪蕩子,搞得他面紅耳赤,倉皇而逃。

王文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徑自離開了,小娥回家以後,向王文說起這件事:“今天我上街,遇到了一個登徒子,竟敢來調戲我,被我當場罵跑了!”

王文搖了搖頭:“那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人罷了,如果真遇到狠人,你未必能做到這麼剛烈。”

小娥把胸脯一挺,斬釘截鐵地說道:“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強人,我都不會讓他碰我分毫!”

王文咂了咂嘴,不再說話,心裡卻悄然醞釀起了另一個計劃。

王文有三個朋友,分別是張甲趙乙和錢丙,這兩人平時無所事事,專好溜鬚拍馬,知道他們底細的人從不敢與他們往來,只有王文對他們的吹捧非常受用,因此成了酒肉朋友。

這天,王文找來了張甲、趙乙和錢丙,邀請他們試探自己的妻子,還留下了十兩銀子的定錢,聲稱事成之後,再給十兩銀子做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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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皆是輕狂浪子,對於這種要求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過既然有好處拿,自然沒有推辭的道理。

商議定了以後,在某天早上,王文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家,故意放張甲、趙乙和錢丙三人進門,三人在王文的授意下,直奔小娥的臥室而去。

小娥正在房中收拾東西,三人突然破門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小娥,張甲和趙乙兩人分別按住小娥的四肢,使小娥動彈不得。

小娥既羞且怒,急於求死而不可得,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時候,錢丙見小娥身段窈窕,貌美如花,不覺動了淫心邪念,上前就脫下了她的衣裙。

張甲和趙乙見錢丙行為有些過火,不敢再繼續下去,於是就鬆開了手,退到一旁,小娥雙手得以解脫,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剪刀,一下子扎進了錢丙的脖子。

錢丙立死當場,鮮血流了一地,張甲和趙乙哪見過這種陣仗,小娥揮舞著剪刀向他們衝去,嚇得二人慌忙逃竄。

小娥因為衣裙不整,沒有追出房間去,等二人逃走以後,逐漸冷靜了下來,一方面害怕殺人會招致禍患,另一方面也是自覺被人猥褻,不堪忍受這種恥辱,於是抬起剪刀給了自己一下,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等到王文回來的時候,房中已經多了兩具屍體,王文腸子都悔青了,萬萬 沒想到自己的惡作劇竟然會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儘量先保全自己,因為害怕小娥的伯父藉機來敲詐自己,因此率先發難,一紙訴狀告到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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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聲稱是錢丙試圖侵犯小娥,被小娥反殺,而後小娥不堪忍受恥辱,憤而自盡,張甲和趙乙兩人也作為人證到了公堂之上。

開封府尹正是包拯,接了狀紙之後,先是叫來張甲和趙乙問訊:“錢丙試圖侵犯小娥的事情,你們兩個是怎麼知道的?”

張甲回道:“我跟趙乙兩個正好去拜訪王文,遠遠就聽到小娥房中傳來叫罵的聲音,我們兩個害怕出事,連忙趕了過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包拯又問道:“那麼錢丙死之前做成了這件事嗎?”

趙乙回道:“錢丙剛進房間就被小娥叱罵,隨後小娥就揮舞剪刀刺死了他,因此並沒有成功。”

包拯暗暗記下兩人的證詞,然後詢問王文:“所幸你妻子並沒有受到玷汙,而且錢丙也已經伏誅了,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王文為了演得像一些,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說道:“道理雖然是這樣,但是錢丙狂浪在先,死有餘辜,我妻子是為守節而死,不能草率的一命抵一命來結案,錢丙家裡必須給出足夠的賠償!”

包拯捻了捻鬍鬚,說道:“你的要求並不過分,不過這麼大的事,我必須要親自去現場看一看,如果真是如你所說,本府一定給你一個公道的決斷。”

就這樣,包拯帶著張龍、趙虎、王朝、馬漢一起到了現場,因為王文報官去得匆忙,現場並沒有受到破壞。

包拯進門一看,發現小娥衣裙被剝脫了下來,屍體倒在房內,而錢丙身上的衣服卻非常爭氣,反而是死在了床前,再往前一看,發現床上非常凌亂,似乎有掙扎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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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叫來張甲和趙乙,喝問道:“你兩個剛剛說錢丙一進門就被小娥殺死,為什麼他現在死在床前?你們說猥褻並沒有成功,為什麼小娥的衣裙卻被剝落了?”

張甲和趙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慌忙解釋道:“大人明鑑,許是我們第一次見到殺人的場景,太過慌張,所以記錯了。”

包拯怒喝一聲:“混賬,到了現在還不老實,這必定是你們三人團伙作案,與錢丙一起玷汙了小娥,隨後小娥羞憤之下殺死錢丙,你兩個趁機竄逃,小娥又因不堪忍受恥辱,所以才自盡而死。”

包拯的猜測已經將案情還原了個七七八八,張甲和趙乙抖如篩糠,支支吾吾的解釋不清楚,但就是不肯認罪。

包拯冷聲道:“你等不認也不妨事,本府已經有了決斷,如果仍然拒不認罪,就以強jian罪論處,先打入大牢,擇日處斬。”

此話一出,張甲和趙乙再也不敢嘴硬,慌忙說道:“大人饒命啊,這件事不是我們三人強jian,其實是錢丙一人強jian,是王文懷疑妻子不忠,邀請我們三個去試探她,沒想到錢丙見色起意,強行剝脫了小娥的衣褲。”

“小娥掙脫錢丙之後,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剪刀刺死了錢丙,我們兩個站在房門口,見到這種場景就跑了,想那小娥實在是個烈女,定然是因為羞憤怒激,所以才自殺的,跟我們兩個實在是沒關係啊!”

包拯接著問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還要跟著王文來告狀?”

兩人回道:“是王文害怕被小娥的大伯敲詐勒索,所以才搶先狀告錢丙,其目的實則不是要錢丙家裡的那點兒賠償。”

王文跪在當場,無法辯駁,包拯當即命人將其打了五十大板,投入死牢等候發落。

爾後,包拯再次審判張甲和趙乙:“僅憑錢丙一人,怎麼可能輕易剝脫下小娥的衣裙,定然是你們兩個作為幫兇,見到錢丙有惡意之後,你們害怕惹事,才各自鬆手站開,小娥因此得以解脫,抽出剪刀殺了錢丙。”

“小娥殺死錢丙之後,你們兩個也逃了,但小娥害怕你們兩個再來侵犯,為了避免受辱,才先行自刎,所以小娥應受收到旌獎,你們兩個也有從犯之罪。”

兩人啞口無言,不敢再繼續辯駁,只能俯首認罪了。

包拯隨後判決:王文邀友戲妻,弄巧成拙,造成慘案,理當秋後處斬,張甲和趙乙並有從犯之名,各打五十大板,小娥貞烈可嘉,賜貞節牌坊,以表揚她的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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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編自《包公案》,略有改動,侵權必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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