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山窮水盡,一生相依

小雅縮在被窩裡雙臂環抱著兩條腿,下巴放在膝蓋上,溼漉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不讓眼淚滾落下來。房間裡迴盪著娃娃如泣如訴的聲音:……

為了你的承諾

我在最絕望的時候都忍著不哭泣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裡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擁嘆息

不管將會面對什麼樣的結局

在漫天風沙裡 望著你遠去

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己

多盼望送君千里

直到山窮水盡

一生和你相依......

“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

娃娃的聲音滄桑而深情,小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大顆大顆的淚珠無聲地從年輕卻憔悴的臉上滾落下來。彷彿自己就是上世紀那個用了半年時間,漂洋過海跨越政治海洋飛蛾撲火的那個女孩兒。

唯一不同的是北京詩人給娃娃說的是“等我,我會離婚。”而小雅愛上的男人卻告訴小雅,“你走吧,這對我們三個人都好。”

下午,在他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坐在他們經常坐的座位上,小雅的頂頭上司董主任同時也是小雅的董哥哥給小雅點了杯她最喜歡喝的卡布奇諾,自己卻連杯水都沒點。小雅心裡便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想起了昨天在院長辦公室的那場談話。

一切還得從小雅應聘到這家三甲級專科醫院說起。三年前小雅這個小土妮在醫學院的校招會上被醫院的技術擔當董主任慧眼識珠,招聘到這家在當地頗有名氣的專科醫院。

畢業後的小雅成了這家醫院的一名醫生,董主任是她的頂頭上司。小雅暗暗告誡自己,向前輩學習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為病患解除痛苦。

董主任淵博的專業知識、豐富的臨床經驗,讓小雅敬佩不已,很快小雅成了董主任的小迷妹兒。董主任當值時候小雅默默地看著董主任接待病患,小雅像海綿一樣吸取著營養,董主任對於年輕漂亮又積極上進的小雅也是青睞有加,傾囊相授。病房、門診、值班室到處都留下了他們探討的身影。

然後,所有的婚外情都是這麼老套,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小雅不再把他當做自己的定投上司,他變成了她的董哥哥;董哥哥也忘記了自己家有悍妻,更忘記了自己還是一位五歲女孩兒的父親這個事實。

雖然他們很謹慎,但終究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了。董哥哥的悍妻果然名不虛傳,沒一天時間醫院裡上至院長下至科室小護士,所有人都知道了原來醫院的技術擔當竟然也是偷情高手,而且吃的還是窩邊草。

滿院風雨,董哥哥承受不住決定換個環境。原本看熱鬧的院領導終於坐不住了,怎麼能放手讓醫院的聚寶盆去給別人家招財呢。

很快醫院領導和董主任夫婦達成共識,董主任夫婦雙雙官升一級,前提是董主任不再提離開醫院的事,董主任夫人不再糾著這件桃色事件不放。

小雅在院長辦公室固執地站著,不肯坐下。她不相信他董哥哥會拋棄他,陌生的城市裡有他們熟悉的角落,曾經的承諾還在耳邊縈繞。

直到現在她的董哥哥把她約到他們曾經經常光顧的咖啡館,給她點了她最喜歡的卡布奇諾,自己卻什麼都沒點兒,看來他只想早早離開,不想再和她有一絲糾纏。

小雅終於直到自己為什麼喜歡喝卡布奇諾了,咖啡雖苦人心更苦。她的董哥哥說完,看著小雅的眼淚落在咖啡杯裡,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走開了。

小雅端著紙箱子走出醫院,紙箱裡是她在醫院三年的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辦公樓的玻璃窗後面是一張張鄙夷嫌棄的臉孔。小雅挺直了腰桿甩甩長髮,她想起了三毛的一句話:當初我一襲黑衣離去,如今身著綵衣回來,你看了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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