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國最後一個武林高手,拳打西洋力士,還創辦了精武門

楊角風談晚清民國(原走向共和)第101期:

今天講一個很有名氣的晚清人物,我們也經常在影視劇中看到他的身影,他就是我(楊角風)的老鄉,滄州十大武術名人之一的霍元甲!

在電視上的霍元甲,那可了不得,拳打西洋力士,腳踢日本浪人,絕技秘宗拳,還創辦了“精武門”,並收了陳真這樣牛叉的徒弟。

但,霍元甲一心想踢掉“東亞病夫”稱號的表現,也引起了日本人的忌憚,最終給他下了慢性毒藥……

那麼,真實歷史上的霍元甲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楊角風談晚清民國(原走向共和)第101期:武術名人霍元甲:病秧子,未曾打擂洋力士,死後多年驗骨查明死因!

一、

霍元甲的祖籍是河北滄州東光,毫不誇張地說,他們村跟我們村就隔著一條馬路,所以,小時候也經常能從老人們嘴裡聽到有關霍元甲的故事。

但老人們講故事,往往是自帶誇耀的成分,總是想方設法往自己祖上扯關係。事實上,霍元甲雖然祖籍是這裡,但他本人並沒有在這邊生活過。

瞭解晚清歷史的人們會知道,滄州到天津這一代,除了盛產大太監以外,比如安德海、李蓮英、崔玉貴、小德張。還有一種職位需求很旺盛,那就是鏢師,畢竟天下不夠太平,滄州又是進京必經之路,連慈禧太后西逃時都請了鏢局護送。

自古有句老話叫“鏢不喊滄州”,就是說到了滄州這地界,不能喊鏢,這是為啥呢?

主要原因就是滄州地界,能人異士,武林高手,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你在這裡“喊鏢”,就有故意挑釁的意味。

“喊鏢”其實就類似於喊口號,做廣告,同時也威震一下武藝不精的盜賊讓路。但在過滄州地界的時候,要把鏢旗扯下來,靜悄悄地過滄,否則,後果很嚴重。

在清嘉慶年間,河南廣盛鏢局的鏢頭戴二閭,就曾經押鏢經過滄州進京。到滄州地界的時候,不懂這邊規矩,腦子一抽喊了這麼一嗓子,結果招來了滄州武術界三名武師前來過招。

戴二閭雖然武藝高強,但也架不住不停有武師前來挑戰,最終認慫了事。

二、

而霍元甲,就出生於天津靜海,父親是霍恩第,職業是鏢師!

既然是鏢師世家,那麼霍元甲學武也就天經地義了?

其實不然,霍元甲小時候身體比較弱,且是多病體質,他的父親擔心這樣的小身板學武的話,會有損霍家名聲,所以讓他從文。

霍元甲小時候的遭遇,我(楊角風)是深有體會,當年讀小學的時候,好多同學被父母送去學武了。這並非是我亂說,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滄州地界上,尤其是我們這種窮鄉村。確實很多家長送孩子去學武,至於現在啥情況,我就沒研究過了。

所以,那時候我還是蠻羨慕學武的同學的,覺得有意思,比讀書有趣。同樣,霍元甲在搖頭晃腦讀四書五經的時候,他的兄弟們卻跟著父親練武,霍元甲當然受不了了:

“但元甲志存高遠,偷藝於父傳兄弟之機,苦練於舍外棗林之僻。”

也就是說,霍元甲不顧身子骨弱,偷偷學藝,並一個人跑到棗林幽僻處苦練。這種情況當然不能持續長久,所以,很快就被他父親霍恩第發現了,一過招,發現霍元甲還算是有兩下子的。

但畢竟先天體質在那擺著了,雖然霍父默許了他習武的行為,但是讓霍元甲保證習武后不會與人比試,以此避免有辱霍家的風險。

就這樣,霍元甲開始獲准跟兄弟們一起練習,雖然個頭不足一米七,但肯吃苦,善思考。尤其在他24歲的時候,竟然在5分鐘之內打敗了一個武術高手,這位高手曾打敗了霍元甲的哥哥和弟弟。

三、

就這樣,霍恩第才正式開始,全身心地教授霍元甲武藝,霍元甲也沒有辱沒霍家,融會貫通各家武藝,甚至將祖傳的“秘宗拳”發展為了“迷蹤藝”。

但霍元甲這個人啊,不太喜歡鏢師這個差事,他總覺得習武僅僅是為了押鏢,那真沒啥意思了,所以他更喜歡做的事是行俠仗義。

於是他開始脫離家庭混社會了,先是在碼頭當苦力(腳行),還讓他混上個小頭目。再後來,他就去藥店打工了,別看他身板小,力氣可不小。

有一次,他挑著千斤藥材進店,隨後還能力推兩個大青石碌碡,這一下子讓店長農勁蓀眼睛一亮:

“有如此神力的中國男子,真是奇人啊!”

農勁蓀是留學過日本的,他跟孫中山的助手陳其美關係非常好,所以從骨子裡,還是有反抗的精神。

也是農勁蓀給霍元甲講了很多國外的事情,讓霍元甲大開眼界,學到了很多知識。

而這段期間正好是八國聯軍入侵期間,霍元甲也眼睜睜看著中國人被西方列強欺負,憤憤不平。當時霍元甲有個忘年交,同樣是滄州武術名人的大刀王五,倆人時有交流。

由於大刀王五支援戊戌變法,戊戌變法失敗後,他還曾多次行刺榮祿,後來又跟義和團牽扯上關係。最終大刀王五為了救躲進自己鏢局的一百多人,承認了組織義和團,以及砍洋人的“罪行”,被八國聯軍連同清軍所殺。

四、

這件事發生後,對這一切深感無力的霍元甲哀怨地跟農勁蓀講:

“使我生數百年前,以長矛短劍殺賊報國,立不朽功,如拾芥耳。今科學明,火器出,行陣變,雖有武勇,將安用之?”

霍元甲之所以發出這樣的感慨,就是覺得習武已經沒啥用了,現在是槍炮的天下,功夫再高也怕槍啊。

於是兩個人有了一次促膝長談,這之後倆人就堅定了要為國爭光的信念,尤其是當時很多洋人講中國是“東亞病夫”。

隨後就是霍元甲打假洋力士了,有個俄國來的大力士,宣稱:

“打遍中國無敵手,讓東亞病夫們見識見識,開開眼界。”

霍元甲就去找了農勁蓀,講了自己要去打擂的想法,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農勁蓀支援霍元甲去打擂。

沒想到,擂臺沒有打成,反而讓霍元甲打了一次假,這個叫斯其凡洛夫的俄國大力士瞬間慫了:

“我只是來天津表演的,我說的那些話不算數。”

霍元甲一看,這是個假的大力士,根本不敢真跟人打鬥,於是讓他登報道歉:

“不比試可以,但你得為自己稱中國人為‘東亞病夫’道歉!”

那個大力士也照做了,不久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中國……

這件事對霍元甲的影響很深,他也才真正意識到,雖然武藝不能上陣殺敵,但是仍然可以揚我國威。若人人習得一身好武藝,這會讓一直備受欺壓的國人重拾自信,或許可以救國。

五、

就這樣,時年41歲的霍元甲,跟農勁蓀一起來到了上海發展,併成立了“中國精武體操會”,也就是我們熟知的“精武門”。

霍元甲也打破了家規,所謂的武藝不外傳,他也開始外傳了,同時把秘宗拳改為迷蹤藝,把花拳繡腿改成了實戰武術。

在影視劇中,霍元甲來上海後,可是跟四大力士決鬥過,後來跟日本人決鬥前被下了毒藥,最終毒發身亡。

實際上,霍元甲在創辦“中國精武體操會”之前,就曾到上海擺過擂臺,同樣打假了一群洋力士。

相關的史料很容易找到,比如1909年12月3日的《申報》,裡面就有記載:

“霍君元甲直隸人,精拳術,為北省之冠,此次偶來滬上,頗覺技癢。久仰南方多剛強之士,順道訪友,特設臺於上海靜安寺路張園出品協會大會場音樂廳內大戲臺上比較拳力,如能勝霍力士者,贈以貴重之彩物。”

結果到了第二天的《申報》就記載:

“又聞大力士霍元甲前日已登場試演,拳力精勇絕倫,無敢與之較量者。昨日有美國大力士奧皮音與霍君訂立生死書……”

這個奧皮音就是影視劇中,那個設擂臺吹噓自己是世界第一大力士,辱罵中國人是“東亞病夫”。在李連杰主演的《霍元甲》電影裡,霍元甲就用高超的武藝外加良好的武德,讓奧皮音心服口服。

但其實,這場擂臺同樣沒有打成!

六、

之所以沒能打成,是因為兩位打擂者沒有商量好規則:

“奧皮音議及將來角力時均不準用腳勾、指戳諸法,而霍君以中國拳術自有心傳,不能捨所長而用短,故彼此議論亦未能妥洽雲。”

於是導致約定的時間內,並沒有人上來挑戰:

“霍君千元之款亦已備齊,在臺上待至多時,因角技不成而觀者甚眾,耐請臺下諸人任便於彼身上可隨意擊打三下,良久無敢應者,乃演拳法多套而散。”

而那個前來走穴表演的奧皮音,也不再邊露肌肉,邊挑釁了:

“看到沒有,東亞病夫們,這是你們練不出的肌肉!”

等到了第二年,霍元甲又來擺擂臺了:

“中國大力士霍元甲君為北省拳術之冠,去年在敝園演技三日,無不稱讚。走後有病僧、英國大力士、李德海、童有朋、軍界大力士“東海趙”諸君來函登報奉訪。”

當然,這裡面也有霍元甲提前宣傳,為後來創立“中國精武體操會”打基礎的嫌疑。也有人講,當時上海的洋大力士們並沒有過激行為,也沒有諷刺過“東亞病夫”這句話。

但當時洋人在大清耀武揚威的表現,是存在的,霍元甲基於這個原因。外加很多國人吸食鴉片,體質較弱,創立“中國精武體操會”,也是為了強身健體,揚我國威。

所以,霍元甲在上海的這兩次擺擂,並無洋力士前來挑戰,等於霍元甲再次打假了上海的洋力士。

七、

雖然沒有人前來挑戰,但是霍元甲還是在擂臺上展示了自己的武藝,贏得片片掌聲。

連孫中山聽說了這事後都誇獎霍元甲,說他:

“以武保國強種!”

同時,陳其美、農勁蓀、陳公哲這三位同盟會會員也加入到了“中國精武體操會”創始人裡面。

正因如此,精武體操會成立後,立馬在上海引起了轟動,很多人聞訊趕來參會,名震一時。

可是,正在大家要一展身手,把霍家的迷蹤藝發揚光大的時候,霍元甲卻離奇病故,死因在1913年出版的《虞初近志》中是:

“‘某國人’挑戰霍元甲不勝,得知霍元甲患有‘咯血癥’,便為其醫治,致使霍被害而亡。”

後來到筆記小說集《清稗類鈔》中,有關霍元甲的一章記載,把這個“某國人”直接換成了日本人,也就是說,霍元甲是被日本人醫治的時候,害死的。

這跟影視劇中霍元甲的死亡掛上了聯絡,由於霍元甲創辦了精武體操會,導致了日本人的忌憚。畢竟日本也算是一個尚武的國家,他們的武士也認為天下無敵,自然不可能容忍霍元甲的存在。

於是就有了日本柔道會派出十幾位高手,要跟霍元甲對決,結果幾次較量後,日本人都敗下陣來,甚至日本的領隊都被霍元甲磕斷臂骨。

因此,日本人也恨透了霍元甲,在比賽後舉行宴會上他們得知了一個資訊。那就是原來霍元甲患有嗆咳症,而且這次比武過程中也有受傷,於是介紹了一名醫生前來給他治病,這個日本醫生名叫秋野。

八、

就這樣,霍元甲被治死了,死亡時間就發生在精武體操會創立三個月後,這實在是太蹊蹺了。

所以,精武會的人懷疑霍元甲是中毒身亡,並把這種懷疑寫到了精武會史料《精武本紀》中:

“力士歿之翌晨,秋醫(日本醫生秋野)已鼠竄歸窟,力士門弟子大疑,檢力士日服之餘藥,付公立醫院察之,院醫曰:‘此慢性爛肺藥也’。”

影視劇中,比如李小龍演的《精武門》,霍元甲被毒殺後,他的徒弟陳真就為他報了仇。事實上,霍元甲並沒有一個叫陳真的徒弟,陳真的原型應該是霍元甲的大弟子劉振聲,當然劉振聲也沒有給霍元甲報仇。

而精武會的另外一名創始人陳公哲卻認為,霍元甲不是被毒死的。他認為霍元甲本身就患了肺病(應該是肺結核),再加上修煉氣功,導致:

“吞氣橫闕,遂傷肺部!”

雖然霍元甲的後人一致強調,霍元甲就是被日本人毒死的。但日本人卻不承認,堅持說霍元甲本身肺部就有疾病,結果練功過甚導致加重病情,從而身亡。

霍元甲死後79年,直到1989年,他的死因才真相大白!

那一年修建霍元甲陵墓時,特意把霍元甲骸骨拿出來檢驗,結果發現骨頭上有黑色斑點,明顯中毒的跡象。

當然,霍元甲打擂洋人大力士,有精武會刻意誇張宣傳的嫌疑,但是霍元甲的精神卻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

不管霍元甲有沒有真的跟洋人交戰過,也不管他的武功是否真的精湛,但他的大無畏,他的滿腔正氣,他為國為民爭氣的信念,是不可抹殺的。

打敗敵人的或許不是武術,但他所帶來的“尚武”浪潮必然成為堅韌的民族氣節,並引導著一代又一代人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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