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

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

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現代人已很難想象,雕刻上的一個細節差異,可能會給它的主人帶來怎樣的後果。然而,倒退幾百年,把一條四爪蟒雕成五爪真龍,絕對會惹來殺身之禍。

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

因此,當我聽到單縣兩座牌坊上幾百年前的雕龍是五爪時,就知道它們不簡單。

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

【精緻的“封建餘孽”?】百壽坊和百獅坊,已在單縣老城矗立了兩百餘年。它們分別以雕刻有一百個不同字型的壽字與形態各異的獅子而聞名。牌坊之上,雕龍飛舞,蛇象湧動,不僅有皇四子履郡王的贈詩,更是因雕刻五爪真龍而成為現存規格最高的石牌坊。

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

據《單縣誌》記載,兩塊牌坊上的貞潔烈女為姑嫂關係,讚揚的均是喪夫後一生未嫁、慈養子女的美德。兩宋至明清時,婦女的貞節是至上榮耀,足以留名青史。位高權赫的家族,無不以出一位節婦孝子為榮。

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

然而,正因它們宣揚的婦道貞德已不被現代社會所接受,這兩座牌坊的價值長期被詬病,甚至關於它們的宣傳也希聲良久。

單縣牌坊|一半讚譽,一半唾棄的“矛盾體”

在我看來,這兩座牌坊,絕不是什麼“封建思想的餘孽”。正相反,它們是社會倡導價值觀的記錄者和維護者。只不過,穿越歷史,這個價值觀本身已不被現代社會所接受。然而,這並不能改變它宣揚和褒獎人性之善的初衷。就好像鼓浪嶼是八國聯軍留下的一地雞毛、上海外灘是屈辱的殖民記憶,卻並不妨礙它們成為現象級的文物留存。

【為數不多的目擊者】百壽坊和百獅坊,立坊時間相差十三年,位置相距不足百米,卻彼此陪伴了兩百多個春秋冬夏。在漫長的歲月裡,它們目送周遭一切斗轉星移,幾乎完全變了樣子。單縣的老建築,已幾乎全數換新,僅剩遠處朱家大院兩組院落和寥寥屋舍,仍舊儲存著舊時記憶。

然而,單縣牌坊的歲月變遷並非全無目擊者。有一位,用自己生命中並不長的一段,目睹了這整個過程。

一棵樹。準確地說,是衙門街上的一顆枸杞樹。樹齡一無所知,但據民間所說,枸杞樹曾經歷夏、霍、許、沈四姓四家,至今應已五百多歲。

它其實是兩株根莖纏繞而生。右株立足古屋簷下,九根藤幹如遊蛇般簇擁環抱;左株根植房內,枝幹破壁而出,與另一株在空中交織錯節,形成枝繁葉茂的樹冠。兩株合抱之處,立有一塊石碑,碑文已不復存在,僅能看清“聖旨”二字。西垂的日腳,斜斜地投給牌坊一片陽光與陰影。向陽面的小獅子們,在夕陽的金色中彷彿徐徐跑動起來。我想起餘秋雨筆下黑漆漆的牌坊和彩色的尼姑庵,那壓倒一切的牌坊、無人的棺槨,已經且終將是一種躲在日光背面的存在。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