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群山中藏著一座400年的土司古城堡,被聯合國列入世界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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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視野”,講述景觀背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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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4日,在德國波恩舉行的第39屆世界遺產大會上,“中國土司遺產”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這處代表著一段獨特歷史的世界遺產,包括湖南永順老司城、湖北唐崖土司城遺址和貴州播州海龍屯遺址。海龍屯,這座曾經在中國西南大山中沉睡400年的土司古城堡,由此也受到全球的矚目。

海龍屯,要從播州楊氏土司說起,歷史上的播州是以今天貴州遵義市為中心的一塊地區,自唐僖宗乾符三年 (876年)楊端割據播州開始,播州便一直是楊氏土司的勢力範圍,直至明神宗萬曆二十八年(1600年),楊應龍被明朝政府所滅 ,其家族已世守這片土地長達7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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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熱愛歷史文化的朋友來說,海龍屯絕對是值得花上半天甚至一天時間專程前往探訪的,斷壁殘垣間的故事是幾天幾夜也說不完的,是幾本書也無法敘述詳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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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點說,400多年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血雨腥風的戰鬥,持續114天,數萬生靈塗炭,歷史將這座城堡封印為楊氏土司統治播州700多年曆史的終結處,明清“改土歸流”序幕的起始處,大明王朝沒落的重要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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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看看這座位於雲端的古城堡吧,海龍屯位於貴州省遵義市城北約30裡的龍巖山東麓,其實這裡早已不是山野偏遠之地,而是遵義市一處重要的旅遊景點,山下還建起了仿古景區,青山綠水、空氣清新,厚重的歷史景點,除了遊客少點,其他沒啥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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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龍屯是一座雲端的廢棄古城堡,景區完全位於山上,有電瓶車可以抵達山腳下,然後要準備開始2-4小時翻山越嶺,所以遊覽海龍屯要預留足夠的時間,做好爬山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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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海龍屯不僅是中國的第47處世界遺產,也是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但這座隱藏在貴州大山裡的中世紀古城堡,曾經被歷史遺忘了近4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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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龍屯是一處大型軍事建築與宮殿建築合二為一的遺址,從山腳到山頂,設有屯前六關:銅柱關、鐵柱關、飛虎關、飛龍關、朝天關、飛鳳關,屯後三關:萬安關、二道關、頭道關共九處關口,各關之間有護牆相連,又以石塊壘砌的高大城牆關隘,形成三層防禦體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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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第一道關口銅柱關,拾階而上,曾經被泥土掩蓋的古老石臺階如今也被清理了出來,這裡被稱為松巖坡古道,是海龍屯古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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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步天梯,是海龍屯的遺蹟的標誌之一,雖然只有三十六步,但每一步步跨1。5米,步高0。5米,仰角30度,一般人需要手腳並用才能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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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鬥中,這裡也是一道重要的防禦關卡,當敵人攜帶武器手腳並用艱難攀爬時,守軍在城樓上投擲滾木、礌石等,重物順著天梯一砸到底,可以非常有效地抵禦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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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梯的盡頭便是飛虎關,從下往上看可能還無法看出天梯的險要,從上往下看足可見天梯的巨大的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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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飛虎關,便是連線飛虎與飛龍兩關的龍虎大道,回望來時路,足可見海龍屯之險要。明萬曆二十四年(1596年),楊氏二十九世土司楊應龍調集8萬役夫工匠、用了4年時間,在其祖先修建的龍崖屯基礎上擴建城堡、宮室,在5平方千米範圍內的山上圍築堅壁巨壘,在山間建立了這麼一座龐大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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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龍虎大道上行,飛虎關之後便是飛龍關,這也是印在海龍屯門票上的標誌性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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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關始建於南宋,明代加固重建,用青石與石灰糯米漿錯縫砌築而成,一面臨著深淵殺人溝,基礎從崖面以下約6米深處開始起砌,所謂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裡大概就是其中一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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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關後依次是朝天關和飛鳳關,海龍屯的屯前六關:銅柱關、鐵柱關、飛虎關、飛龍關、朝天關、飛鳳關,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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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每一座關卡,在400多年前都經歷過一場血雨腥風的戰爭,這場戰爭要從1599年說起,這一年,楊氏二十九世土司播州宣慰使楊應龍舉兵反明,明王朝集四川、貴州、湖廣八省之力,出兵24萬,楊應龍集結16萬播軍,而且佔據地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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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州之役”有多慘烈,整個戰役持續了114天,史料記載“斬級22687顆”、“招降播民一二十萬”。戰役的前期明軍還算順利,其中最為善戰的劉綎部只用兩天就攻破了婁山關,四月十六日楊應龍退守海龍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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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八日,明軍會師海龍屯下,先後又除掉了周圍幾個羽翼屯堡,讓海龍屯徹底成為一座孤堡。但當時海龍屯的守軍大概也有1。6萬,加上如此險要的地形,又正值貴州的雨季,雙方將士整日在泥淖中奔波苦戰,相持4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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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年的六月初四日,天空忽然晴朗,官兵加速攻打海龍屯,六月初六日四更時刻,總兵官陳琳、吳廣率領士兵銜枝攀登而上,殺死守關的播軍。楊應龍手提戰刀,親自督戰,發現四面火光沖天,知道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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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帶著兩名愛妾來到寢宮,也就是如今這處叫作“三臺星”的遺址處,點火焚燬宮殿,自縊而亡,而此時明軍吳廣俘獲楊應龍的兒子楊朝棟及楊北龍等百餘人,令人趕緊尋找楊應龍屍體,將其從火中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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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日,平播告捷上報朝廷。十二月二十日,舉行播州戰俘受俘儀式,萬曆皇帝親自登上午門,將楊應龍屍體剁碎,將楊朝棟、楊北龍肢解於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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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01年四月二十九日,萬曆皇帝將播州拆解為二,設平越軍民府屬貴州,設遵義軍民府屬四川,楊氏土司時代的播州從此成為歷史,而如今的播州則是貴州遵義市下屬的一個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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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州之役”是“萬曆三大徵”中花費最大的一場,耗銀約二百餘萬兩,從一方面說,“萬曆三大徵”加速了明朝的滅亡,故有“明實亡於萬曆”的說法。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寧夏之役”、“朝鮮之役”、“播州之役”這三場戰役也鞏固了中華疆土,維護了明朝在東亞的主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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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回到海龍屯歷史遺蹟,新王宮遺址是海龍屯的主體區,但如今只剩下一片地基,昔日的宮殿早已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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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片地基中也有些有意思的遺址,例如這處,據分析右邊較淺有臺階的可能是浴室,而左邊較深有進水口和出水口的,可能是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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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宮遺址處有海拔高度,顯示這裡海拔1346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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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新王宮遺址後的小路繼續前行,後面便是鮮有遊客前往的後三關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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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後三關依次為萬安關、二道關、頭道關,越往後越發原生態,最後的頭道關外面便是荒煙蔓草,荒草下還有多少白骨,可能誰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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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州之役”其實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爭,楊應龍的殘暴驕橫,導致楊氏土司725年的基業盡毀其手,而明王朝雖然艱難取得了勝利, 但戰爭也對明朝的國力產生了巨大的消耗,直接導致明朝走向衰亡。

“一將功成萬骨枯”,統治者的一念之間,數以萬計甚至十萬百萬計的生靈塗炭,而這些死去的人在歷史上甚至連個姓名都沒有,只留下一個冰冷的數字“斬級22687顆”。好在海龍屯,這座遺落山間的城堡仍然還在,承載著這段鞏固疆域的歷史,記憶著一場血雨腥風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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