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陽的紅葉!

秋天是一個繽紛多彩的季節,有看不完的風景,品不完的瓜果。但是,在我的感知和意象裡,我還是醉心於秋冬的紅葉。在秋冬那已斑駁的色調裡,那一抹或一片或茫茫無際的紅,如朝陽,似烈火,把秋冬的冷色調“燃燒”得如此紅豔、如此鮮麗、如此壯美、如此令人激昂亢奮,那該是何樣一種情致啊!彷彿人的心中尤有一團火焰被點燃,讓些許的寒意也為之退卻!

然而,原陽縣是一個平原縣,以前也並沒有大面積的紅葉可賞。我網上搜尋,在河南省竟發現了八處之多:雲臺山的青龍峽、博愛縣的青天河、登封市的嵩山、滎陽市的環翠峪、輝縣市的萬仙山和秋溝、遂平縣的嵖岈山、魯山縣的石人山。這些地方有幾處我也曾到過,如萬仙山、嵖岈山等,但大抵上多是在春夏時節去的,當然沒有紅葉可看。到了看紅葉的季節,卻又因為俗務繁忙,竟又抽不出時間去觀賞,因此成為心中的遺憾。我想,假如能夠在最近的距離內去看紅葉,既滿足了觀賞欲,又不致於因耽擱時間過多而影響其它,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麼?轉而又開始糾結,原陽縣並沒有紅葉可看哦!於是不免有些失落和悵然。

原陽的紅葉!

偶然地,在原陽縣民間文藝家協會群中的一次交流,讓我彷彿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狂喜。原來,原陽縣也有大面積的紅葉可看哦!

那次交流,群友們看紅葉的激情被徹底地“點燃”了,一週時間,竟有多波次的或自發、或組團去看紅葉。

十一月初冬的這個週末,我們原陽縣民間文藝協會一行相約去太平鎮的鴻志苗木基地看紅葉。這天,天朗氣清,豔陽高照,人們並不覺得寒冷,反而覺得身上暖洋洋的。

原陽縣的這個紅葉觀賞地位於水牛趙村的東邊,是李海花女士的太平鎮鴻志苗木基地。李總是一個很熱情的人,我們一到,她就邊介紹邊引領著我們去觀賞火棘和紅葉。

據介紹,李總李海花的這個鴻志園林公司的林木基地總面積達2000餘畝,培育的苗木以園林綠化為主,現有烏桕、刺槐、楝樹、紫薇、海棠、白蠟、金葉榆、金葉女貞、杜仲等二十餘種觀賞樹種。而今天所來特意觀賞的紅葉是烏桕樹種。

原陽的紅葉!

烏桕是一種色葉樹種,在春秋季裡,葉色紅豔奪目,不讓丹楓。乃中國特有的經濟樹種,已有1400多年的栽培歷史。

當我們一行在李海花女士的引領下走進烏桕樹林時,我不由得被眼前的景緻所深深地震撼了。那一望無際的黃橙橙、紅彤彤的烏桕樹,正各自競豔,黃葉如金,紅葉如火,在初冬的季節裡勃發著旺盛的生命力。特別是已變紅的葉子,更惹人生髮詩意。

我不禁想起了歷史上那些歌詠紅葉的不朽詩章!那些絢爛的詩句,是初冬季節的一把火,頓時讓我的生命也為之沸騰!

唐代王維《山中》詩云:

荊谿白石出,天寒紅葉稀。

山路元無雨,空翠溼人衣。

相看不忍發,慘淡暮潮平。

語罷更攜手,月明洲渚生。

王維之詩描繪的是初冬時節山中無葉之景,詩人選擇白石散露的小溪,山林間稀疏點綴的紅葉和一望無際的翠綠色,用一條山徑和一位行人把它們聯接起來,構就了一幅色彩斑斕的山中初冬風景圖。這幅優美的風景圖極具冬的情韻,卻無冬的肅殺,而仍充滿生命的活力。

宋代張先《少年遊·雙調》則雲:

紅葉黃花秋又老,疏雨更西風。山重水遠,雲閒天淡,遊子斷腸中。 青樓薄倖何時見,細說與、這忡忡。念遠離情,感時愁緒,應解與人同。

張先感慨的,當是個人的失意情懷,唯一能安慰的,或許就是這一抹紅葉的血色了吧?

同是宋代的晏幾道,他的紅葉詞就另具風味。他在《蝶戀花》中寫道:

庭院碧苔紅葉遍,金菊開時,已近重陽宴。日日露荷凋綠扇,粉塘煙水澄如練。 試倚涼風醒酒面,雁字來時,恰向層樓見。幾點護霜雲影轉,誰家蘆管吹秋怨?

晏幾道的這首《蝶戀花》,也同樣生髮著文人的幽怨。

其實,悲秋是千百年來文人的大多主題,所以多蕭索幽怨之語。

我最為欣賞的紅葉詩,當還屬唐張繼的《楓橋夜泊》和唐杜牧的《山行》二首。

《楓橋夜泊》詩云: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楓橋夜泊》,給人的感覺是客旅天涯的孤寂落寞。

《山行》詩云: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山行》一詩則給人的感覺不是頹廢,而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昂然的人生態度。

我在想,古代文人的落寞失意大多是刻在骨子裡的。他們大多憂國憂民,但又多不得志,因而在秋冬之時,更容易觸景生情,傷懷唏噓。

但是,紅葉畢竟是陽剛的,是積極向上的不畏嚴寒、抗爭冷霜的象徵,我想,寫就紅葉的詩詞,不應該那麼頹廢、那麼傷感吧?

就我眼前所見,鴻志苗木基地的這數百畝紅紅的烏桕林,一望無際,如一片一眼看不到邊的火雲般令人震撼。我不禁要忘情地吶喊了!所有的詩意不由得在心中奔騰、碰撞、昇華!我在問,這難道就是歷代文人不吝筆墨所要歌詠的紅葉麼?那燦爛的紅啊!那奔放的紅啊!那如火雲般豔豔奪目的紅啊!看到這一望無際紅彤彤如此絕美的紅,哪裡還會有文人悲秋的傷感呢?!

我想用我所記得的一切最美好的詞彙來形容這一望無際的紅葉,但搜腸刮肚一番,卻感覺還是詞窮了。我唯恐詞不達意玷汙了這片如霞的紅葉啊!

無奈之下,又心有不甘,酒醉之中的我,遂以一首古風題贈李海花女史,以記述這次品賞紅葉的美好之旅:

紅葉開正好,原陽深秋時。

賞盡一季景,特此告君知。

莫可錯節令,吾已醉相憶。

還願攜酒往,不負歌與詩。

作者:張帆

責編:曹道偉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