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億萬富豪開動物園罵戰不斷?與大猩猩“養子”引千萬人落淚

前段時間,英國霍利茨野生動物公園的主理人Damian Aspinall達米安·阿斯匹諾宣佈,計劃最快在今年夏天時,將園內的13只大象送往肯亞野化,還它們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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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出來後引起英國業界的討論,不少人讚賞了達米安野化放生的決心,但有的覺得他有點“狂”,把野化動物想得太容易,沒有充分為動物考慮。

對於一切爭議,61歲的達米安迴應:“都是幫聽風就是雨,一點功課沒做過就開始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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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早不是達米安第一次將動物們送回野外棲息地。

據官網介紹,公園擁有世界上數量最多的西部低地大猩猩家族,英國最大的非洲象家族,以及世界上最大的獅尾猴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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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00年接手公園到現在,他和團隊已經放歸野化了超過60只大猩猩和多隻獵豹,並從非洲盜獵者手中營救了多隻大象、長頸鹿還有角馬接回英國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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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最有名的個人經歷,還有與大猩猩間多年來建立起的友誼和信任。

一隻名叫Kwibi魁比的猩猩和達米安之間長達十幾年的故事,曾感動了千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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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是一位祖上有貴族的富三代,奶奶是第十六代奧斯伯恩准男爵夫人,爸爸約翰是賭場老闆,60年代在英國上流圈組昂貴賭局,遊戲涵蓋女王賽馬、鬥狗和高額的牌局等等,以此積累了厚實的家底。

老約翰愛錢愛賭博也愛動物,發財後開始買老虎買熊養在自家後院。這個愛好越滾越大,最後他在英國肯特買下霍利茨莊園和林平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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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和1976年都改造成了動物園對外開放之後,因為放開動物讓人類也能和它們接觸的運營模式,動物園一炮而紅,看稀奇的訪客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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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出生的達米安,在野生動物圍繞的環境里長大,從小就跟猩猩要好。

他曾在採訪裡說:“我人生最早的記憶是有一次爬樹下不來大哭,一隻母黑猩猩走過來抱著安慰我,還給我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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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出生,只比達米安小一歲的母猩猩‘Babydoll寶貝娃娃’)

從小和動物建立親密情感的同時,實際上,達米安和父親關係不好。老爺子紈絝不羈了一輩子,賭博買動物開動物園花銷非常大,2000年去世時,動物園欠債幾百萬英鎊,他生前更是拒絕給兒子留一分錢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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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貴族後代名號,實際上又沒繼承老爺子什麼錢的達米安,靠著人脈和經商天賦,在房地產業混出了名堂,積累了2億英鎊的身家

(約17億人民幣)

2000年後,他用自己的錢買回了老爺子生前賣掉的賭場份額,並接下了負債累累的兩座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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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親生前亂花錢買動物又經營不善的管理方式不同,達米安愛動物的方式反其道而行,是一位極其反對動物園的動物園主。

他前陣子在採訪裡迴應致力於野化動物的爭議時說:

“要是我有能力,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動物園都關了!我才不管得不得罪其他動物園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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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有點狂,但22年來,他還真是朝著這個目標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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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威廉王子)

1998年,一隻名叫Kwibi魁比在霍利茨動物園出生,達米安帶著工作人員手把手把他養大。

為了之後放歸非洲加彭野化做準備,達米安和動物學家們一起教他辨識有毒的果子、昆蟲,學會識別危險訊號、爬樹,像培養自己的人類孩子一樣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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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Freya從小和動物保育園裡的動物們一起長大)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達米安自掏腰包,加上公眾募捐的錢,在加彭買下一百萬英畝

(約4047平方公里)

的土地,打造成有安全保障、能抵禦偷獵者的自然保護公園,專門為野化放歸動物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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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許多同行說他“不負責任”、“瘋子”、“不為人工養育動物考慮”等等抨擊,達米安曾經無數次公開表示,動物和人的生存權沒有高低,理應將它們放歸自然,回到真正的家鄉生活。

“這不是我一意孤行送走它們,而是它們在那片土地上進化繁衍了幾萬年,在動物園小住十幾年相比算什麼?不要小瞧野生動物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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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比7歲那年,達米安將他送回了非洲加彭的森林中,一別就是5年。

5年裡,他繼續野化不同野生動物的工作,除了放歸西部低地大猩猩,還有銀背大猩猩、獵豹、獅子、獅尾猴等等,數次往返非洲、印尼爪哇島等地的森林保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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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也會回到野化放生的地方探訪,但為了不影響這些從小跟著他長大的動物們的生活,他大多都只在暗中觀察。

直到魁比迴歸野生環境的5年後,達米安聽聞魁比已經成家立業、妻兒成群,攻擊過闖入領地的人類,駐地工作人員很久沒看到他。帶著擔憂,達米安決定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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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達米安坐船沿著河岸,模仿猩猩呼叫同伴的聲音呼喊魁比。找了一圈,聽到呼聲的魁比從森林中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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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支開船上的工作人員,獨自一人上岸,發出猩猩表示友好的“呼嚕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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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比立刻上前坐在了他對面,分享樹葉,擁抱著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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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比從未近距離接觸過人類的妻子們和孩子們,在他的“介紹”下,也放下警惕,坐到達米安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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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舊許久後,達米安起身準備離開時,魁比戀戀不捨,抱著他的肩膀不想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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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上船後,不會游泳的魁比沿著河岸在後面一路追。那一晚,住在河對岸營地的達米安,一直聽到魁比呼喊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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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達米安看到了河對岸等待了一夜的魁比。達米安跳下河,大吼著“魁比,我看到你了!你是乖孩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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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魁比和人類“養父”達米安之間的情感連線,神奇又令人感動。

達米安說,自己和人類的感情,都沒有和猩猩們的感情來得純粹和美好。這次敘舊確認魁比日子過得不錯後,達米安和工作人員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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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2017年的夏天,達米安又去加彭探訪了另外兩位已經野化生活了十幾年的雄性大猩猩Djalta德佳塔和Ima伊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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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達米安不是單槍匹馬探望,而是像幾年前猩猩魁比把妻子介紹給他一樣,將自己的妻子維多利亞介紹給了猩猩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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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再次先從船上獨自進入森林,和德佳塔和伊瑪碰面擁抱。接著,他示意妻子也下船,做出攤開雙手示好的動作,併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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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佳塔和伊瑪對維多利亞非常好奇,而因為達米安的“背書”,他們很快接受了對方。第二天見面時達米安還開玩笑:“我覺得老婆被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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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瑪尤其喜歡維多利亞,抱著不撒手,嗅嗅聞聞,還拿走了她的帽子,場面非常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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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物種的情誼,互相介紹家人的信任,超越了時間和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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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儘管22年來,達米安讓許多動物平安迴歸野外,故事並非總是像童話般美好。

動物世界的殘酷,不會因為它們來自那裡、得到過怎樣的愛護而自動消失。野化動物這件事,始終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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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探訪完魁比後幾年,魁比在一次外出獵食後,沒有再回歸自己的家庭,工作人員沒法得知他最後的位置。魁比,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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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達米安送走的一批共11只西部低地大猩猩,在加彭野化放歸後不久,遭到另外領地成年野生雄性大猩猩的圍攻。

30歲的首領大猩猩德加拉沒有在爭鬥中取勝,四個妻子和一個孩子不幸被對方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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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底,達米安放歸南非野外兩年的一隻名叫Saba薩巴的獵豹,在捕獵時被羚羊角戳中心臟,最後不幸身亡。

據新聞報道,薩巴的野化非常成功,之前捕獵和生存能力都經受住了考驗,非常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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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些野化後動物身亡的負面新聞,達米安被不少英國的動物界人士抨擊,認為他的計劃過於莽撞,導致本可以活下去的動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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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動物保護專家認為,他應該把錢投到已經得到救助的動物身上,讓它們在安全的環境下生存,而不是花巨資將它們送回被人類不斷侵略、盜獵頻發的棲息地“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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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抨擊達米安憤然言道:“這就是做我這行最難的地方。我們成功野化了那麼多大猩猩、獵豹、獅子,上百隻,可大家只會關注那些沒成功的例子,大書特書,給我們加上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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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過後,達米安依然堅持著自己野化放歸動物的計劃,帶著女兒多次前往非洲探望,並在今年著力準備將園內所有大象放歸肯亞,他說:“我知道參觀大象是我們最賺錢最吸引人的專案,但我要把它們送回去,那裡才是它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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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前,紈絝父親將動物視作獵奇玩物,將它們帶離家鄉。60年後,繼承動物園的兒子將動物視作平等的生靈,把它們送回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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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經常在自己的博文裡寫:

“It’s too late to rewind but together we can rewild. 倒帶已經太遲了,但我們可以一起努力野化放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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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爭議滿滿的“動物狂人”,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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