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節”裡說“花神”

■山西大同 李潤

每逢農曆二月百花盛開之際,就迎來了我國傳統的“花朝節”。這個廣泛流行於我國東北、華北、華中等地區的節日又有“花神節”“花神生日”“百花生日”之稱。由於地域的不同以及花信遲早的關係,“花朝節”的節期也就有了農曆二月初二、十二或十五之別。節日期間,人們結伴到郊外遊覽賞花踏青。清代蔡雲曾在其詩中對“花朝節”盛況形象地描述道:“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紅紫萬千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花朝節”由來已久,最早在春秋的《陶朱公書》中已有記載。至於“花神”,相傳是指北魏夫人的女弟子女夷,傳說她善於種花養花,被後人尊為“花神”,並把“花朝節”附會成她的節日。到了唐代武則天執政期間,“花朝節”已經發展成為與元宵節、中秋節同等重要的歲時節日。關於花神,民間傳說天宮有眾多花神,其中有十二位得罪了玉皇大帝,被貶到人間,專司綠化、美化之事;也有傳說這十二位花神就在天上掌管著鮮花生產。實際上十二花神是根據社會風俗與歲時花信的自然規律,按每年十二個月冠以花名而成的。清代中期隨著楊柳青“花神”組畫的問世,人們開始以唐宋傳奇人物和歷史人物來代言各月的時令花卉。由於地域的差異和典故來源不一,以及農曆歲時花信的不同,與此相對應的十二花神也有女版、男版、男女混雜版之分,版別更是不一而足。如屈原、皮日休、歐陽詢、蘇軾、江淹、楊萬里、洪适、范成大、陶潛、高似孫等十二位愛花的文人墨客,因寫過膾炙人口的讚美歌詠花卉的名作而被列入其中的一份男版十二月花神榜單。其中,以梅為妻、以鶴為子的北宋隱逸詩人林逋有詠梅名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周敦頤則在其散文《愛蓮說》中高度讚揚“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進而使蓮花成為廉潔清正、不同流合汙的道理規範的化身。

十二花神不僅是歷代文人墨客吟詠、玩味的物件,而且在融入我國民俗文化的同時,十二花神也成為我國20世紀80年代出品的煙標、火花等商標主角(圖1、2)。如江西贛南捲菸廠出品的四枚/套“花神”煙標,主版採用工筆繪畫手法,分別描繪了西施、貂蟬、楊玉環、王昭君等古代四大美女及其所代言花卉的藝術形象,同時在其畫面旁邊分別鈐蓋有一方“花神”及花神名諱陽文篆刻硃紅印章。其中,一枚煙標主版描繪的是山茶花神王昭君(圖3)。為了漢室,她挺身而出,手捧琵琶走進茫茫沙漠,換來了匈奴與大漢60年的安定繁華。1963年董必武曾寫詩高度讚美其出塞事蹟:“昭君自有千秋在,胡漢和親識見高。詞客各抒胸臆懣,舞文弄墨總徒勞。”

相對於煙標來說,火花上的十二花神就比較形象具體了。如北京火柴廠全套十二枚的“十二月花神圖”火花,主版採用白描手法,細緻形象地分別凸顯出盛開的梅花(圖4)、杏花、桃花、牡丹等每月代表性時令花卉圖案,而容貌嬌美、雍容典雅、各具情態、形神皆備的花神代言人面貌,則以工筆藝術手法,對應地被描繪於火花副版方寸之間。同時,每枚火花還用陽文篆刻朱印鈐蓋有花卉名稱,以及花神的名稱。雲南大理、昆明火柴廠等火柴廠也相繼出品過十二枚/套的“十二花神”火花。這三套以女版花神為主題的火花,一致認可的花神有四月牡丹花神葛巾、五月石榴花神吳綵鸞、六月荷神西施(圖5)、七月鳳仙花神弄玉、八月桂花神嫦娥、十一月山茶花神王昭君、十二月水仙花神宓妃(圖6);另有五個月的花神,雖然外貌、服飾甚至器物極其相似,但冠名有別,即一月梅花神分別是壽陽公主、江採頻,二月(李)花神分別是楊玉環、(杏)花神絳娘,三月桃花神則分別是息夫人、絳娘娘、麻姑,九月菊花神分別是左貴嬪、貂蟬,十月芙蓉花神分別是花蕊夫人、楊家真。

其中盛開於“沾衣不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季節的杏花(圖7),屬木本薔薇科落葉樹,花朵嬌小可愛,而成片的杏花林,景色更是奇麗。農曆二月又稱杏月,正是杏花初放之時,朵朵美若天仙,柔媚動人。杏花的花神相傳是楊貴妃。楊貴妃雖然身系唐玄宗的三千寵愛於一身,但是在“安史之亂”時,玄宗不得已應軍士之求殺了楊貴妃。當時,眾人將楊貴妃的屍體懸掛在佛堂前的杏樹上。平亂之後,唐玄宗派人取回屍骨移葬時,只見一片雪白的杏花迎風而舞。唐玄宗回宮後,命道士尋找楊貴妃的魂魄,此時的楊貴妃已在仙山上。後來,她就成為二月杏花的花神了。

三月盛開的桃花(圖8),同屬木本薔薇科,因此農曆三月又被稱為桃月。桃花姿態優美、花朵豐腴、色彩豔麗,被譽為美人,盛開時明媚如畫,猶如仙境,乃有所謂的“世外桃源”。桃花的花神最早相傳是春秋時代楚國息侯的夫人,息侯在一場政變中,被楚文王所滅。楚文王貪圖息夫人的美色,意欲強娶,息夫人不肯,乘機偷偷出宮去找息侯,息侯自殺,息夫人也隨之殉情。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三月,楚人感念息夫人的堅貞,就立祠祭拜,後人就稱她為桃花神。

花神主題火花還有不少。如江西德興火柴廠的“花神”火花(圖9),儘管標註有杏花神、石榴花神等花神名稱,不過其畫面不太精美。河南安陽火柴廠的“十二花仙”火花,主版均為白描梅花圖案,副版則分別是迎春花仙子、水仙花仙子、梨花仙子、月季仙子(圖10)等十二月時令花卉代言人頭像,遺憾的是火花上沒有標註十二花仙的具體名諱。

這些煙標、火花從另外一個角度承載了人們對十二花神的美好傳說,而對花的神化及對花神的崇敬,則顯示了人們對花的優良品質的高度評價,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和追求,棄惡揚善成為人類社會生活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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