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高原
文/何中俊
隆起的高原,叫石黑一雄
上面矗立著八座高峰
陽光從正從側面透視
長崎的倒影在一枚彈殼裡
不同的山道,穿過小黑屋
花園的道具,漸次拆去
水落下來,石頭低下去
每一顆空著的心
都在等待下一次潮汐
來填滿,慢慢荒蕪的小徑
那些身體打結的人
楠樹一樣伸出了他的雙手
2019年4月18日
潮水是如何漫上來的
文/何中俊
斑茅草的針尖,頂破浮土
魚腥草,把耳朵露出來
春雨的腳很淺
先是星星點點地飄
一滴比一滴深,一滴比一滴濃
從第一場春雨開始
畫布開始洇染,漫延
一點點,一片片,然後一層層
綠潮,漫過草皮,漫過低叢
漫過樹梢,漫過房屋
從草屋走岀來的人,是棵移動的樹
慢慢地開啟,身體的花骨朵
2019年4月19日
高處的事物
文/何中俊
太陽是高的
北斗星是高的
它們收割著目光的磁力線
橫樑山是高的
大柏樹是高的
它是另一種頭顱
奶漿草,斑茅草是高的
鐮刀和蝸牛是高的
新生嬰兒的啼聲是高的
我將它們舉過頭頂
2019年4月23日
天亮了
文/何中俊
窗戶泛白,我準時醒來
如果歷史是個笨拙的老人
到了時間,他會翻身而起
雖然動作遲緩,目光呆滯
我原本可以拉上窗簾
掩上湧入耳朵的各類潮聲
假寐。告訴自己
我還有時間排出內心的恐懼
還可以從容回到繁華的舊夢
但我無法驅使幾頭老牛
去拉回那駕馬車
我能做的是:洗盡塵埃打好領帶
然後上車,朝下一個出口
駛去
2019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