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風觀火 | 落葉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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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的北京迎來一場大雪,我帶著孩子跑出來堆雪人。一眼望去,小區的路變得出奇的壯觀,夾雨帶雪的大風以絕對的氣勢,吹倒了樹葉最後的生機,葉子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重重的壓在了地上,層次醇厚,黃妝抹紅,襯托著尚溫的棕綠,頹敗得熱烈而輝煌,儼然一副即將捲土重來的架勢。經過死亡的洗禮,雨雪潔淨了戰甲,氣質盎然的躺在路上,我竟被這不服輸的精神折服,久久的凝視,心中不免也波瀾壯闊。爸爸對兒子說:“這葉子正是好看的時候,雪來得早,也來得猛了點,葉子就落急了。”“媽媽,媽媽,葉子還能回家嗎?”

子的問題可真多,葉子有家嗎?它的家在哪裡?雪落到水裡怎麼就不見了,它去哪啦?在北京,每年大部分樹葉都要經歷一次輪迴,春天發芽,夏季猛長,秋風掃落,寒冬絕跡……那麼下一年葉子再次發芽的地方還是老地方嗎?葉子還是原來的葉子嗎?我陷入了沉思,念頭一扣一扣的擰著勁地過來。

習風觀火 | 落葉會回家

《阿含經》中,佛說:當一個人往生了,轉世,那個投胎的生命體跟這一世的這個人,既相同又不同,一方面他是連續體,可又不是同一個。記得有個故事比喻“無我”,黃昏的時候,你點起了一盞燈,一直燃燒到第二天早上,你把這盞燈吹熄了,請問昨天你點的燈和今天你吹滅的燈是一樣的燈火嗎?當然不一樣,因為在燃燒的過程中,火焰有時候大,有時候小,但他們是有關係的,因為油一直在燃燒,他們是相續而來的,它一直在改變,這世界找不到常一主宰,沒有獨立自存、永遠存在的“我”,大家都是互相依存,因緣而生,因緣所滅,也就是“無我”的。葉子也逃不出因緣的網,它因為一棵生機勃勃的樹而連續在四季輪迴,從生到死,從有到無,每年的葉子都不是原來的葉子,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諸法無我,整個宇宙資訊中就沒有一個恆定不變的內在,就像“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一樣,時空中的一切都在變。樹葉在春天會回家,它的家就是這顆樹的生命。

剛經》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理解了萬事萬物恆變的空性,就會破我執、我見。始覺到葉子從落到長的妙有,心念由生到滅的幻相。

子夫

202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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