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劉師培的道家情結-劉師培研究筆記(120)

120-劉師培的道家情結-劉師培研究筆記(120)

1911年2月18日、3月20日、4月18日、6月16日,《國粹學報》第75-77、79期,連載了劉師培的《讀道藏記》,署名劉師培。載《劉申叔遺書》63冊(2-63)。

這是一篇“書目提要”式的文章,可算是中國研究《道藏》的開山之作。劉師培在該文序言寫道:“予以庚戌孟冬旅居北京白雲觀,乃叚閱全藏。日盡數十冊,每畢一書,輒志其序跋,撮其要旨。”該文署名則為:“庚戌孟冬劉師培記。”

是年秋至1913年夏末,因緣際會,劉師培寓居四川小兩年。他在此寫下了數首與道教有關的詩。如,《昇天行》、《遊仙詩》、《陰氛篇》《八篇》和《大象篇》。

120-劉師培的道家情結-劉師培研究筆記(120)

這幾首詩都篇幅較長,且用字、用詞、用典極其生僻,內涵非常晦澀難懂。

自開始做箋註稿以來,這幾首詩是最艱難的。這裡面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我對道教除去一點點皮毛,其實幾乎一無所知。而這幾首詩中使用了大量與道教相關的內容。

此前一天可以基本做完一首五言20句以上的古體,而現在,有時一週突破不了兩句。

劉師培詩作中有兩個比較特殊的階段:一是1903年前後,有多首詩涉及佛教;另一個階段就是1912-1913年在四川的這個時間段,涉及道教。

這裡面的真實內涵肯定反映了劉師培在這些時間段內的心理活動和變化,這是值得進一步深究的。

《昇天行》,五言,40句。約寫於1912年。載《劉申叔遺書》61冊(63-64),《左盦詩錄》卷3《左盦詩續錄》,

該詩中的很多內容,與道教名篇《真誥》有呼應和契合。舉兩個例子以體現近期的艱難——

〔耽凝幽始遙〕耽凝,停止、終止。《真誥》卷2《運象篇第二•紫微王夫人所喻令示許長史》:“褰裳七度,躭凝洞樓。……(七度,飛步事也。洞樓,洞房事也。)”躭,同“耽”,耽誤,耽擱。《集韻》卷4《平聲四•覃第二十二》:“耽,……俗作躭。”《楚辭章句》卷16《九嘆•憂苦》:“折銳摧矜凝汜濫兮”。王逸注:“凝,止也。”幽始,溯本探源。《真誥》卷6《甄命授第二•紫㣲夫人服術敘》:“夫晨齊浩元,洞冥幽始”。《太玄經》卷4《遇》:“初一幽遇神及師夢貞。”範望注:“幽,思也。”此句指,止步不前,將使天界最本真的勝景遙不可及。

《真誥》中的“褰裳七度,躭凝洞樓”,是對當時道家盛行的“房中術”的抵制和批駁。原文是:“錄名太極,金書東州。褰裳七度,躭凝洞樓。內累既消,魂魄亦柔。守之不倦,積之勿休。五難既遣,封伯作侯。(七度,飛步事也。洞樓,洞房事也。)”

〔邈轉盱真疏〕《漢書•武帝紀第六》:“觀於周室,邈而無祀。”顏師古注:“邈,遠絕之意。”《重修玉篇》卷18《車部第二百八十二》:“轉,……回也。” 盱,仰視。《方言》卷2:“燕代朝鮮洌水之間曰盱。”郭璞注:“謂舉眼也。”《楚辭章句》卷2屈原《九歌•大司命》:“不寖近兮愈疏。”王逸注:“疏,遠也。”此句指,遠遠就調頭回去,將會離本可看到的天界最真實的勝景越來越遠。

其實,對這兩句的釋讀是否準確,我心裡仍然是存疑的。

康濤

2021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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