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547期 | 【傳奇湘西】黃鶴樓飛金的三毛哥 作者:姜再生

黃鶴樓飛金的三毛哥

姜再生

這是一則浦市鎮民間廣為流傳的故事。

在浦市鎮提起“黃鶴樓飛金”,不由讓人想起瞿三毛。這小子是瞿家後裔,也是瞿家唯一的公子哥兒。這家人家的香火到了三毛哥手上就絕了後,衰敗了。

為寫這篇文章,我特意訪問了一些老人,還去了瞿家大院原址尋找古蹟。

總547期 | 【傳奇湘西】黃鶴樓飛金的三毛哥 作者:姜再生

瞿家大院坐落在古鎮李家巷,佔地20餘畝,系磚木結構,格外緊壯。大院設有6個廳堂,48個天井,另附一個後花園。花園裡栽植奇花異草,四季花開,洋溢芳香。房屋古樸華麗,屋簷門窗雕鏤人物花草,各具吉祥,景象栩栩如生,氣派非凡。山牆一色青石巖打底,火磚封頂。院牆高聳厚實,木材優質,呈現出紮實之感。砌磚灰縫隙小一根線,整潔好看。大門框架各立一面整塊青石,打磨得光滑平整,溫潤出油亮,映得出人影。酷暑天坐在上面人頓覺幽凉沁肌。偌大的傢俬在古鎮上沒人可比。

家大業大瞿家人依舊愁悶苦惱,惱的是,自結婚以來,雖然三毛的母肚子不見隆起,儘管當時的人頭腦守舊,有偏見有非議,但兩人的情感篤實,之間從沒有嫌棄,主家也沒提休妻之言。瞿家人這個廟裡出那個庵裡進,虔誠地跪在地下,合掌為十,敬拜神尊。功夫不負有心人,天降恩澤,三毛父親56歲那年,瞿家娘子終於分娩一子,喜得滿屋洋溢位歡笑聲,三毛父親笑眯了眼,嘴巴合不攏來,特意準備在孩子滿月之日舉行慶生會。

總547期 | 【傳奇湘西】黃鶴樓飛金的三毛哥 作者:姜再生

慶典之前,老兩口百般憐愛襁褓中的嬰兒,含在口裡怕融化的境地,誰知新生兒不安定,舞手兒蹬腿兒,日夜鬧騰,啼哭不止,弄得瞿家上下不得安寧、飯吃不香,覺睡不了,瞿家上下疲憊不堪,叫苦不迭,揪不出原因矇住了。

一天深夜,三毛父親圍在一盞清燈下品茗,一條黑影自天井之上飄落,影子映在窗戶紙上,確實嚇了老瞿一跳。他撫著胸屏住氣,輕足走至窗前,從窗戶縫隙中窺視,看見蟊賊在大廳裡東翻西找,找值錢的東西。老瞿直腰挺胸,丹田運氣,假裝咳嗽。雖然一聲輕咳,把蟊賊駭得手忙腳亂,拉開神櫃門,閃身進去,順手掖上櫃門躲藏起來。

老瞿神態鎮定自如,走進大廳,也不去驚動蟊賊,悄無聲息拿一把銅鎖掛上在門扣眼裡。他招呼來了傭人,低沉聲音講,屋裡來了貴人,明日擺席酒招待。見傭人不解再次講實,傭人答應了一聲離去。

翌日早飯時候,傭人回報酒席備好,請主人入席。家人慾問客人在哪,只見瞿老移步神櫃前,打開了鎖,手攤開一個請的勢子。神櫃裡鑽出一個大漢,把矇在鼓裡的家人駭得朝後退去。那蟊賊羞愧難當,當時弄得面紅耳赤。老瞿顯出大肚氣,把蟊賊讓進座位,並善解人意地調侃,講蟊賊入室必有原因,不需挑明。講畢,他端起酒杯邀蟊賊連幹三杯。蟊賊先乾為敬,亮杯底給瞿家人看。這一舉止深得人心。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酒划拳,談話投機,恨相見晚,有結拜異姓兄弟之意。正值此時後院傳來嬰兒揪心的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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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瞿愁眉苦臉,眉毛緊鎖。大漢見狀問道,是何故呢?老瞿便把苦悶一一道白。大漢問瞿家主人是否方便,可不可以將愛兒抱出來給他瞧瞧。老瞿起身去了後院,親手把嬰兒抱了出來,遞給大漢。大漢瞅了瞅嬰兒,對主家人說,你的孩子是不是鬧夜,聽到撕破綢緞的聲音就止住哭了呢?老瞿點頭承認,驚異於漢子的先知,反倒問,哪麼法子能破解呢?漢子見瞿家人坦誠相待,不把自己當蟊賊對待,把自己的預見也坦誠告訴。告訴瞿家這孩長成人後是條敗家子,讓瞿家人有個思想準備。離別時,漢子留下一口小箱子,囑咐瞿家,孩子遇難時方可開啟。

漢子招待完後離開了瞿家,遠去他鄉,不再出現。

三毛小時候確實長得帥氣,逗人喜愛,不僅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且深得左鄰右舍的憐愛。隨著歲月的流失,三毛也隨之長大,憨態的背後顯山顯水露出了不足。他頭腦不開竅犯迷糊,加之不肯讀書寫字,時常逃學,誰也拿他沒有辦法,把父母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直管搖頭。

講三毛聰明的有,認為愚蠢的也有,不論那個講頭,三毛任自流之,好交朋友,在錢米上大手大腳,從不吝嗇從不心疼,大方得很,身跟著一大堆玩伴相擁相陪,鬥雞餵狗。把勤勞節儉的爹孃氣得半死。隨著年輪的成長,三毛個頭長了,但腦瓜子仍停留下來沒有長勁,沒法管理的爹孃只好望洋興嘆、任隨自然,不再束縛兒子,兩老人在遺憾中相繼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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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三毛更加放任起來,讓裁縫師傅縫製長衫時,全鎮選上等布料,最後還託人從漢口捎來。新制的長衫在身後拖出老遠,在一幫狐朋狗友的慫湧下,挑選了兩個童男童女,在背後提拿著,招搖過市,好不風光,引來大幫人的目光。有人讚歎有人罵,感嘆瞿家的財大氣粗,咒罵的是,三毛兒確實是個敗家子,家底再厚也會被這小子敗光。

講他犯傻也好,講他犯糊塗也罷,三毛充耳不聞,任自逍遙。有日閒得無聊,讓人找來個好手藝木匠,在後院堆放的木料中,挑水桶般粗大的樅樹,招呼匠人,這樣做那樣做。木匠只認工錢,嘴角流露嘲笑。三毛今日讓木匠把圓木鉋方,明日又讓鉋圓,反反覆覆,最後,三毛哈哈大笑,對木匠及圍觀熱鬧的人調侃,人人都講我是哈卵,想不到你們比我還苕,讓你做個擂缽槌,糟蹋了我一根好木料。這事讓人嘡目結舌、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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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了人們預料,幾年功夫下來,三毛兒把李家巷裡的瞿家敗了個精光,狐朋狗友作鳥獸散,家裡僅剩老管家,沒處投靠,依著少主人的殘羹剩飯度日。三更半夜,三毛被飢餓叫醒,在想象美味佳餚中猛然想起,父親在漢口曾合夥經商肯定有鐵哥們兒,講不定還有不菲的財產,就與老管家商量,搭順風投奔漢口尋一線希望。

講去就去,翌日天亮,碰巧就有一條運貨船要離港,船主看在過去老瞿的面子便允許了。經過一路顛簸,一日中午船靠在漢口碼頭,兩人千恩萬謝告別船家,上岸步進街頭,完全被繁華城市弄得暈頭轉向,終於找到與老瞿曾經合夥經商的鉅富。見面時,商人也不嫌湘西遠來的客人,很熱絡地招待了三毛和老管家。逃難的兩人就此住下來了。

一月過後,二月消失,鉅富不講,三毛自然心生羞澀,一日飯後茶餘,三毛把悶在心裡的疑慮囁嚅提出。鉅商沒奈何也沒多餘時間耗費在此事上,為了了三毛心裡面的糾結,便攜帶三毛出門,三折九曲地來到一條河街,讓他從第一家店鋪開始吃起,輪到街尾最後一家,一年便悄然過去。三毛在這條河街上來回走了三遍,,腦袋如漿糊灌頂懵逼了,365家鋪面店主對他熱情有加,想過來想過過仍是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機,大多數人遵守鉅商的叮囑不告訴他,唯獨一個三角眼的多個心眼,把謎底揭曉。三毛恍然大悟,拍腿叫好,笑眯眯地有些飄飄欲仙。原來老瞿留了一手,曉得三毛是條不爭氣的人,防備他日後莫流落街頭。

三毛洋洋得意,模樣闊起來,手伸向這個店、那個店,雖然他是房東,但這樣折騰起來哪裡是個頭,不免對三毛心生厭惡,煩躁他,甚而躲開他。既然這然,就莫怪我三毛手段兒毒辣,他便把這條街上365個鋪面出賣。懷揣大筆銀子,三毛兒整日山珍海味起來,遊手好閒,結認了漢口街頭許多社會混混和妓女暗娼。

一天突發奇想,招來眾人分成兩撥,一邊找銀匠把金子打成樹葉兒,一邊召來眾妓女暗娼。他和一群狗肉朋友爬上黃鶴樓,憑高而望,讓脫光衣服的這些青樓女子站在樓前底下,地下灑了一層黃豆。三毛揚手揮舞拋下金葉,讓她們爭搶,滿地豆子使這些女人腳底下站不穩,東倒西歪,有的還仰面倒下。這場面熱鬧,逗得樓人的公子哥兒哈哈哈大笑,笑得人仰馬翻。

由此三毛兒名聲大噪,也完全落難了。手頭無錢的他淪為街頭乞丐,衣衫破爛,臉面汙黑,頭髮成了雞窩。肚飢實在難耐過去,拿石頭砸爛鎖箱子的鎖,掀開一看,箱內藏著的不是金銀財寶,裡面放著的是一隻缺了口的破碗,和一根用於打狗的棍棒。這時的他抱頭痛哭,後悔不迭。

總547期 | 【傳奇湘西】黃鶴樓飛金的三毛哥 作者:姜再生

作品原創:姜再生

文章稽核:谷遇春

圖片攝影:品湘西文學生產隊提供(侵刪)

美術設計:張冬梅、羅永清

法律顧問:李漢雲、楊廷鑫

原創申明:品湘西發文,版權歸屬作者和品湘西原創平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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