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那一抹春(散文)

確切地說,家鄉的春早有準備,伴隨著年節平安地走過坎坷的鼠年,大踏步邁進了期盼的牛年。隨庚子年節漫步的時光,家鄉的春義無反顧地至來,隨同那一抹恬淡的春香。

幾天前還是春暖陽光,氣溫高到不像是春天。拔高的溫度讓家鄉的花兒提前開放。可說來就來的春雨夾雜著冷氣,在一夜之間說下就下下來了,讓花兒們猝不及防。雨中,綻放的櫻桃花靜臥風中,就這樣偷縱了一季的繾綣,美了一場浪漫的邂逅。家鄉的那一抹春就這樣開始。

淅淅瀝瀝的春雨不停地下,幾天前剛脫下的棉襖又不得不重新穿上。被春暖滋潤的心一下迷茫:這一場春雨,模糊了我的眸光。站在時大時小的雨中,凝望綻放青春的櫻桃花,從花蕊間流下的一滴滴雨珠,像淚。飄拂的細雨沾溼了我的頭髮、睫毛。一瓣櫻桃花在一陣帶著寒氣春風的吹拂下隕落,飄然落地的花瓣無聲無息,讓我感慨萬千:曾經縈繞在我腦際發生在家鄉的愛情故事佔據了我的記憶。青梅竹馬的一對年輕人,因為男孩家窮,被深愛他女孩的家庭嫌棄,女方的父母說什麼也不允許這對深愛的年輕人來往。傷了自尊的男青年隻身去陝西挖煤,為的就是掙錢娶回心愛的女人。一年、兩年,男孩沒有回家,第三年過完春節,正值春暖花開的時候,男孩回來了,藏匿在父親捧著的骨灰盒裡。女孩等待三年,等回的卻是寸斷肝腸。脆弱的女孩承受不了突然的打擊,終於在她家門口那棵櫻桃樹下自盡。家人收斂遺體的時候,樹下的草地上鋪滿了櫻桃花瓣。幾瓣凋零的櫻桃花落在姑娘的臉上,帶著遺憾離去的姑娘似乎有絲毫的微笑,大抵是在陰間遇上了她日思夜盼的男孩,誰知道呢?好多年以前的悲慘故事像是淡出了人們的記憶。可在這帶著寒意的春天,隕落的櫻桃花讓我重憶兒時見證的故事。姑娘選擇在櫻桃樹下結束自己的生命,又何尚不是堅守的象徵?在櫻花微雨裡等待,斜風細雨卻淋不溼姑娘等待的心。等待,也不過是為了莞爾一笑間這傾心的相遇。

過去的業已過去,回憶起來有些傷感,給家鄉的那一抹春憑添了丁點瑕疵。雖然是春,雖然是帶著寒氣的春,但畢竟是家鄉的季節。大千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又何必為了傷感而褻瀆了家鄉的那一抹春呢?你看,花兒開了,在寒氣中無拘無束地綻放,既剛毅又溫柔;你瞧,春草綠了,從解凍的土中奮搏而出,既執著又水靈。家鄉的那一抹春,總是春風習習,千姿百態的花競相開放。桃花、梨花、櫻桃花,花語呢喃,微翠漫溢,塵香滿幽。家鄉的春總是讓需要離開到外面打拼的故鄉人故土難離。千般嬌妍的花兒,萬縷情惆的春雨怎能不叫人醉心?

站在春的路口,等待春雨的如期而至。淅淅瀝瀝的春雨敲打著窗玻璃,驚醒了還在熟睡的家鄉人。一夜的雨將兒時的夢潤澤得溼漉漉的,那是思念的羽翼,輕盈而朦朧。時光的寂靜,瀰漫了那遙遠天邊纏綿的煙雨,家鄉的那一抹春正輕輕揮灑著這江南的水墨丹青。

家鄉的春雨帶著溫馨,細細的霖霖的飄,生怕那些剛躲過冬天來到世間的新綠受到驚嚇,總是輕輕的,細細的拂過。春雨滋潤著萬物,讓還有些青綠的山巒變得鮮嫩。妒忌了樹木的百花把最美的容顏顯現出來。春風的輕語,春雨的細膩,催發著花樹枝頭的絢麗。一場詩意的邂逅,家鄉的那一抹春讓人一見傾心。

家鄉的春花總是一波接著一波,經歷了春天寒意的櫻桃花還沒來得及凋謝,桃花接著盛開,惹來了一群又一群的賞花人。帶著自拍杆前來賞花的人錄完影片,而後配上一句“快來看,花開了”歇斯底里的叫聲,提醒忽視了家鄉那一抹春的家鄉人。

春雨讓杏花更加嬌嫩。清幽的花香,煙雨濛濛的春情。家鄉的春在輕盈朦朧間亦真亦幻,霎那間滿地的清新淡雅了起來。覓食的鳥兒“嘰嘰喳喳”,吟唱一曲美妙的旋律在家鄉靜謐的天空中飄蕩。給家鄉的那一抹春增添了不少情趣。

蜜蜂毫不示弱,成群結隊地飛來飛去,落在開放的花蕊上,花蕊卻一往情深脈脈地含著露珠,讓蜂兒分不清哪是露珠哪是蕾兒。倏忽,微風輕拂,花蕊上盈盈的露珠晃動,彷彿就要掉了下來,讓疑惑的蜜蜂猝不及防。

家鄉的那一抹春以清新、恬淡的氣息,輕盈靈動。流淌山澗的溪水,輕輕撞擊溪邊的礁石,發出柔柔的聲響,緩緩地在天空中升騰,似天籟之音,讓人如痴如醉。暢遊在溪邊的少婦擺出各種姿勢拍錄著抖音影片,優雅婉轉的“小河淌著清凌淩水,倒映山色詩一樣的美。他為你撫平心頭傷悲,撫著甜蜜 讓愛相隨。小河淌著暖洋洋水,月色裡她分外的美。酒兒散香來人兒醉,別問對岸我是誰……”配樂讓人如痴如醉。每當這樣的時刻,好想讓時間凝結,靜聽落花流水,任憑時光淺淺地流淌。微閉著雙眼,感受家鄉的那一抹春的氣息襲來的清香,捲進春香的夢中,沉睡而不願醒來。

家鄉的春歷來就是花雨結合的精美,來不及欣賞漫山遍野的花,細雨的纏綿入懷,那是家鄉那一抹春在提醒著我:睜開淺醉微醺的雙眸,重新審視離別不捨的家鄉那一抹春!

牛年的春,在溫馨的寒意中開始,激起絲微的憂傷但不影響快意的心境。因為,無論如何,那是家鄉的春,一抹帶著馨香的春!

2021年3月4日於野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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