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去哪兒】故宮西路養心殿:四壁緊湊光線充足,陳設物精巧絕倫

故宮西路的養心殿,從清雍正年間到清末一直是皇帝辦事和居住的地方。殿的明間和東西次間都是宮廷設定,唯獨在西頭隔出來一個小小的雅室,這兒四壁緊湊,光線充足,天花板舉手將觸,陳設物精巧絕倫。這裡就是書苑聞名的“三希堂”,迄今仍大體儲存著乾隆時代的面貌。

三希堂原名溫室,乾隆十二年(1746年),高宗欽命其名為“三希堂”,並將此間重新裝修,擺設、佈局煥然一新,變成乾隆的私人書齋。乾隆自命“十全”,定是在各個方面為人先,追求完美,透過“三希堂”號及其空間佈置、室內陳設,可略窺其品味、襟懷、理念也。

三希堂名字的由來

三希堂,據弘曆在《三希堂記》中自稱:“內府秘笈王羲之《快雪帖》、王獻之《中秋帖》,近又得王殉《伯遠帖》,皆希世之珍也。因就養心殿溫室,易其名曰‘三希堂’以藏之。”這就是一般所瞭解的三希堂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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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親書三希堂匾額

但他又說:“然吾之以三希名堂者,亦非僅為藏帖也。”還有什麼含義呢?他說:“則吾今之名此堂,謂之為希賢、希聖、希天之意,可;慕聞之先生之二希,而欲希聞之之希,亦可;即謂之王氏之帖誠三希也,亦可。”其另外兩個含義都與聞之有關。聞之,是雍正朝禮部侍郎蔡世遠的字,他的堂號叫二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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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珣行書伯遠帖 區域性

但這兩種含義,恐怕是後來附會上去的,因為從三希堂的實際應用來看,或是從弘曆為三希堂寫的對聯“懷抱觀古今,深心託豪素”來看,其原意都是為了藏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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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御筆五言字對貼落

如今三希堂因之得名的三件國寶的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已在遙遠的臺北故宮安家落戶,而王獻之《中秋帖》和王殉《伯遠帖》真跡,則在經歷了一系列的顛沛流離後,回到了它們在北京故宮的家,躺在文物大庫中享受著恆溫恆溼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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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獻之行書中秋帖卷

弘曆每年除巡遊、秋獮等活動以外,大部分時間住圓明園,在養心殿居住的時間都在每年的冬季。而弘曆在“三希”中,也尤其喜愛《快雪時晴帖》,他對此帖百般展玩,反覆題識,“幾暇臨仿不止數十百過”,對此帖的親筆題跋竟有七十多處。

題跋中有很多是在飛雪或雪後書寫的。在大寒季節,欣賞心愛的書法珍品,進行題跋等活動,自然是在陽光充足,便於取暖的小小溫室中最為舒適,乾隆皇帝是頗會藝術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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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 快雪時晴帖 區域性

三希堂西壁上,掛有乾隆時宮廷畫家金廷標畫的一幅軸子。此畫沒有標題,只右上角有乾隆題詩一首,詩為:總覺習書饒腕力,掣從背面得難求。倚窗法護(王珣的小名)獨閒坐,應是馳情託遠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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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西壁

從此詩中就可以知道,畫家把王羲之、王獻之、王珣三人,巧妙地組織在一幅以山水為襯景的畫面裡了。在依山旁水的敞廳中,一個少年正在潛心習字,一位長者站在少年的背後作欲從少年手中拔筆的姿勢,這是根據南朝宋代的中書侍郎、書法家虞龢《論書表》中王羲之、王獻之軼事構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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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前間西壁山水人物圖貼落

《論書表》中載:“羲之為(可能是“居”字之誤)會稽,子敬七八歲學書,羲之從後掣其筆不脫,嘆曰:‘此兒書,後當有大名。’”畫中表現的正是羲之慾掣獻之筆的一剎那。畫中另一室內,一人臨窗斜坐,這當然就是詩中所說倚窗獨閒坐的王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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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的空間分割

三希堂坐落在養心殿的西暖閣,是由兩間小閣組成的。總共八平方米的面積似乎與坐擁天下的君主身份極不相配,但實際上乾隆透過精妙的佈置,使得此室在空間上頗有縱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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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內部面寬2。1米,進深6米,高2。1米。東牆中部開小門與勤政親賢殿相通,東牆北部開一小門折入“自強不息”。

從“勤政親賢”殿進入三希堂,乾隆時期在這裡安設了一個凹形的曲尺壁子,壁子用紫檀木包鑲,中間開門,懸掛門簾。弘曆在此讀書寫字時,不願讓受到召見的大臣窺探他,因此設壁子阻擋視線。如今此壁子已經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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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後間北牆松踞仙岩圖貼落

三希堂分為前後兩個部分,前一部分約長2。3米,後一部分長3。7米。在空間的分割上,前後兩個部分並沒有平均分割,而是基本符合0。618的黃金分割比。雖然東西方對於美學使用的詞彙和概念不盡相同,但是符合黃金分割比的前後空間比例,在視覺上給人的享受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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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後間內景

前後間之間用檻窗相隔,楠木槅扇雕刻玲瓏剔透的金線如意紋。夾紗、玲瓏窗格讓室內隔斷無厚重死板之感,而顯得輕盈精巧,適合裝修小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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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希堂後間看三希堂前間

密不透光的裡間也能透過薄紗窗格隱約見到光線,透過檻窗中間的門和窗格薄紗的透視也使得內外空間合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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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東西牆相隔僅2。1米,從“勤政親賢”透過壁子上的門進入,至西牆的距離更窄,進門眼前就是一堵封閉的牆壁限制了人們的視線,為了解決視覺上的壓抑感,乾隆皇帝在命人在西牆上繪製了蟄伏通景線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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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勤政親賢看三希堂(後間)

這幅通景圖,是乾隆三十年郎世寧、金廷標合畫的。畫中描繪了一間鋪滿瓷磚地面的房間,南北兩面牆上各開一槅扇窗,迎面西牆一座圓洞門通往“室外”的花園,花園中,古樹瘦石,梅花綻開,遠處山巒疊嶂,一長一少兩名男子漫步走來,少年手持折枝梅花,長者向少年傳遞著某種資訊。

畫中的花磚地面與三希堂室內地面相同,兩側牆壁上的桌布與三希堂的桌布相同,牆上槅扇窗與三希堂槅扇門上的隔心樣式相同,似乎是透過室內看到了花園,將室內空間延伸到了外面,使這間斗室顯得並不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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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後間西牆通景畫

這種欺騙眼睛的藝術將小小的室內空間營造出虛實相間、真假結合的立體感受,突破了視覺和心理的雙重侷限,但這並不是乾隆在這書齋的全部巧思,下一期我們接著介紹乾隆在這不足八平方米的斗室展現出的品味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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