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是璋來瓦非“瓦”

璋是璋來瓦非“瓦”

張智輝

列位看官:詩詞故事—有料有趣。

文言文語多講究,一字之差謬千里。本期單表璋與瓦,說與諸君細細聽。故事從蘇東坡弄璋之喜說起:

璋是璋來瓦非“瓦”

聰明絕頂的蘇東坡,在49歲被貶黃州其間喜得一子,取名“遁”,取自《易經》“嘉遁,貞吉”“好遁,君子吉”,遠遁世外之義。弄璋之喜,詩人喜不自勝,三日洗兒禮(古代一種風俗)做《洗兒戲作》:“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全詩自嘲——反諷——祝願,訴說了一個父親對兒子避禍趨吉“到公卿”的祝願,儘管這“餅”畫的有些大,甚至不著邊際。

詩人不僅給自己“弄璋”戲作,與親友同樣以詩相賀。《賀陳述古弟章生子》:“鬱蔥佳氣夜充閭,始見徐卿第二雛。甚欲去為湯餅客,惟愁錯寫弄麞書。參軍新婦賢相敵,阿大中郎喜有餘。我亦從來識英物,試教啼看定何如。”大義為:吉祥興隆的風氣充斥著門庭,才看到徐卿第二個小孩子出生。本想去為客人端上湯餅,但卻發愁寫錯了“弄麞”的“麞”字。你的妻子賢良有才可與你媲美,大郎二郎也很有才能。我從以前就會辨認奇才,先讓新生兒哭出來讓我看怎麼樣。詩中,蘇東坡巧用掌故,曲言“惟愁錯寫弄麞書”,諧謔之筆,令人掩口而笑,

卻說這掌故出自唐朝“弄麞宰相”李林甫,麞,即獐子。《舊唐書》記載:“太常少鄉姜度妻誕子,李林甫手書慶之曰:‘聞有弄麞之慶’,客視之掩口。”說是有一次,李林甫的小舅子太常寺少卿姜度喜得貴子,李林甫即興手書慶賀曰:“聞有弄麞之慶”。恰值這天賀客滿堂,大家不禁掩口啞然而笑,因為是當朝宰相的墨寶,來賓不敢大笑。

不學無術的李林甫本想賣弄斯文,不料將“弄璋”誤寫成“ 弄麞”。而這“麞(獐)”原本是一種山林野獸,按照他的賀詞,意謂“祝賀你們家生了一個小獐子(野獸)。”因此,來賓焉有不笑之理!這原本是蒙童知識,非生僻之典,泱泱大唐帝國宰相居然露怯,貽笑大方。

這位“弄麞宰相”雖主持過《唐六典》編寫,但不只一次當過白字先生,據《資治通鑑》記載,曾對著中書侍郎嚴挺之把“伏臘”(古代兩種祭祀的名稱。)讀成“伏獵”。“伏獵侍郎”成為歷史上不學無術的代名詞。

“弄璋”之喜成了“ 弄麞”之戲。“弄瓦”也有笑話:劉驥是蘇軾之父蘇洵的友人。蘇洵26歲時,其妻生第二胎女兒,邀劉驥赴宴。劉驥醉吟《弄瓦》:“去歲相邀因弄瓦,今年弄瓦又相邀。弄去弄來還弄瓦,令正莫非一瓦窯?”令正,是對他人妻子敬稱。這打油詩詼諧調侃,雖流露出對女性的大不敬,但對“弄瓦”這生女之謂定位無錯。

更有不知其意的算命先生不知“璋”與“瓦”含義,卻誤打誤撞成為“神算”。古代一則趣話:紹興岑郡侯的夫人懷有身孕,遇到一個算命先生,問“我的夫人有了身孕,請你看看,弄璋乎,弄瓦乎?”算命先生不明就裡,隨口說:“璋也要弄,瓦也要弄。” 郡侯罵他胡說,可沒多久,夫人果然生下一男一女龍鳳胎,算命相聲因此名聲大振,被譽為“神算”。

至於這“瓦”為何物,千萬別以為是瓦片之瓦,“瓦”是指一種紡織工具,也就是陶紡輪,古人認為女孩是要學紡織的,所以從小就拿陶紡輪薰陶她。

這“弄璋、弄瓦”,典出《 詩經·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載寢之床,載衣之裳,載弄之璋。……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 “璋”是美玉,古代貴族舉行朝聘、祭祀、喪葬時所用禮器。給兒子“璋”玩,一方面希望他有玉一般的品德,一方面又希望他成為貴族,光宗耀祖。故,生男孩為“弄璋之喜”;“瓦”是紡車上的零件。給女兒“瓦”玩,是希望她將來能勝任女紅之意。所以,“弄璋”“弄瓦”寓意美好,各有所指。

笑曰:喜添新丁人人慶,弄璋弄瓦需分明。璋含玉德託富貴,白字宰相留笑柄。瓦為紡品寓女工,巧手慧心繡前程。託物寄情寫詩心,文以載道愛可敬!

注:部分素材源於網路。

作者簡介:張智輝,網名福慧堂主。舜網文學論壇“詩詞故事”專欄主持,新黃河“奔流號”、今日頭條、大魚號官網、企鵝號等媒體簽約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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