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6日,楊振寧和妻子翁帆一起,接受了楊瀾的採訪,這也是夫妻倆唯一一次公開談論私生活。
楊振寧說
:“我這一生,有很多次,都恰好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當然,這也包括11年前,我向翁帆求婚。”
他還說:
“翁帆是上天給我的,最後一份禮物。”
面對丈夫的當眾表白,翁帆說:
“楊先生是我人生路上的引路人,他讓我生活在象牙塔中的象牙塔裡。”
“這種生活很穩定,我非常享受。”
楊振寧是繼愛因斯坦和迪拉克之後,當代最重要的物理學大師之一,也是最早獲得諾貝爾獎的華裔科學家。
作為科學界泰斗級人物,或許很多人根本不瞭解楊振寧在物理方面的成就,但他和翁帆的婚姻,卻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八卦。
一個82歲,一個28歲,54歲的年齡差,讓他們在結合之初,就飽受爭議。
然而18年過去,談起生活現狀,翁帆說
“我們和普通家庭的生活沒什麼兩樣。”
楊振寧則說
“很多人不理解我們的婚姻,等三十年、四十年過去,會發現,這是一件非常羅曼蒂克的事情。”
1
那是1995年夏天,翁帆第一次見到了楊振寧。
當年暑假,汕頭大學舉行了第一屆世界華人物理學大會,邀請了楊振寧杜致禮夫婦。
作為英文系大一的優秀學生,翁帆被學校選為學生代表,和幾個同學一起接待了到訪的楊振寧夫婦。
時年19歲的翁帆,青春正好,開朗愛笑,見到楊振寧這樣如雷貫耳的人物,她絲毫不怯場,不像其他同學那樣拘謹放不開。
短短的會面,落落大方的翁帆給楊振寧杜致禮夫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後幾年,翁帆和楊振寧夫婦偶爾寫信聯絡,像朋友一樣往來。不過此時,翁帆從來不會想到,她會和楊振寧這樣的大人物有什麼故事。
那次會面之後,翁帆繼續迴歸學生身份,順利從汕頭大學畢業後,翁帆在家鄉當地找了個工作。
不過她很快意識到,家鄉小地方,機會少發展有限,於是她果斷辭職,到了深圳。
翁帆的新工作,是在深圳的一家高爾夫俱樂部。這份工作,她一做就是三年。
期間,翁帆認識了公司一位香港同事,兩個人情投意合,戀愛一段時間後,領證結婚。
不過這段婚姻僅維持了不到兩年,終因性格、地域等差異而宣告結束。
離婚後,翁帆決定考研,她報考了廣東外貿外語大學,成為翻譯系一名碩士生。
這邊翁帆一心撲在學業上,另一邊楊振寧卻經歷了喪妻之痛。
2003年10月份,杜致禮因病去世。到第二年2月份,翁帆主動給楊振寧寫了一封信,兩人的聯絡才密切起來。
收到信後沒多久,楊振寧給翁帆打了個電話,說他要去中山大學,問翁帆是否願意到那裡見一面。
接到邀請,翁帆一面有點高興,一面又開始忐忑起來。
高興的是,這麼多年沒見,沒想到楊振寧接到信就主動打電話來了;忐忑的是,自己要不要攙扶他,如果不攙扶,會不會不禮貌?如果攙扶,會不會有點唐突?
懷著各種複雜的心情,翁帆到了約定的中山大學,沒想到一見面,先前所有的顧慮和不安,都煙消雲散了。
楊振寧精神矍鑠,不僅不需要人攙扶,他和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同行談笑風生,思維敏捷,看起來至少比實際年齡年輕20歲。
這次見面之後,楊振寧便經常打電話給翁帆,翁帆除了學習外,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楊振寧的電話。
有時電話沒有如期打來,翁帆還有些小小的失落。
那次翁帆正和好朋友逛街,接到楊振寧的電話,她說“我和朋友在逛街,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個朋友。”
好朋友聽到這話,打趣問翁帆,“楊教授是不是喜歡你,不然他那麼忙,怎麼天天給你打電話。”
翁帆有點害羞也有點甜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沒多久,楊振寧再次打來電話,邀請翁帆一起去北海遊玩。遠離城市喧囂,兩人一起爬山,走到一個陡坡處,翁帆和楊振寧很自然就牽起了手。
翁帆也有點奇怪,自己居然完全不抗拒被楊振寧牽手,相反,她還很享受這種感覺。
當天,楊振寧拿了一臺DV,兩人一路走一路拍,像回到了學生時代,輕鬆,歡快。
楊振寧還和翁帆一起騎了雙人腳踏車,跟著年輕有活力的翁帆在一起,楊振寧似乎也回到了校園時光。
透過大半年的交往,翁帆也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此時,她又接到了楊振寧的電話。
2
楊振寧和杜致禮,兩人相伴走過53年,杜致禮去世後,81歲的楊振寧晚年喪妻,悲痛、孤獨,一齊向他襲來。
尤其他想到,一個好朋友,也是物理學家,在妻子去世後一個人孤獨生活多年,生活很糟糕。
這位朋友去世後,在他看過的書頁上,還留下了飯菜的汙漬。
楊振寧非常堅定地表示:“我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而早年間接觸,他對翁帆的印象非常好。透過這麼久的接觸,他更堅定了自己想與她一起走下去的想法。
於是他又給翁帆打了個電話。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它不同於以往只是聊天、邀約,而是求婚。
雖然這個舉動在翁帆意料之中,不過她還是小女生的嗔怪說“哪有人求婚這麼簡簡單單,連玫瑰花也沒有的?”
電話那頭楊振寧立馬說“玫瑰花,下次見面時一定給你補上。”
就這樣,兩個人明確了心意,並商定領證事宜。
2004年12月24日,翁帆和楊振寧,在汕頭市民政局涉外婚姻登記處,領取了結婚證。
此事一經報道公開,立即掀起軒然大波。
這年楊振寧82歲,很多人只知道他是知名的物理學家,對他的科研貢獻並不十分了解。但這並不妨礙大家議論他的“忘年婚戀”。
找一個比自己的兒女還要小的女孩結婚,這和拐騙有什麼區別?
當然,也有不少人將矛頭對準了翁帆。
此時翁帆只有28歲,和一個比自己大54歲的人在一起,是何居心?更難聽地說她是想走捷徑,想成名,想紅。
總之,兩人年齡差距太大,結合在一起,他們要麼一方沒安好心,要麼雙方都沒安好心。
針對輿論,楊振寧早就想到會這樣。
不過他堅定地認為,婚姻是自己的事,世俗的眼光不能理解他們,他對大眾的不理解卻表示了理解,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翁帆也是一樣,儘管當初父母不太理解她的選擇,不過因為她從小乖巧聽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父母也被她說服,尊重她的選擇。
如今結婚,她也不懼怕外人的眼光。
婚後的日子,翁帆和楊振寧和尋常夫妻沒有什麼不同。
有時,兩人一起去美術館,各看各的。等全部看完,各自說出自己最喜歡的畫作,然後說出喜歡的原因,看兩人喜歡的是不是同一幅作品。
翁帆說“這是我們常玩的小遊戲。”
不過畢竟年齡在那,兩人也有很多不同。
3
翁帆是70後,父親是旅行社負責人,家境雖不是十分富裕,但在當地也算挺不錯。
從小翁帆乖巧懂事,學習成績也好,一路順順利利長大,畢業。和楊振寧結婚時,她也不過28歲。
和這個年紀女孩一樣,她也有自己喜歡的影視作品和明星。不過每每聊起這些,她說出的名字,楊振寧一個也不知道。
而楊振寧喜歡的作品,以及國外一些老牌影星,翁帆也完全沒聽說過。
不過正是這種愛好的不同,讓兩個人有了更多共同話題。
時間久了,翁帆跟著楊振寧看了不少老電影,認識了不少國內外影星;而楊振寧跟著翁帆,也知道了一些國內明星的名字和作品。
除了愛好不同,翁帆和楊振寧還有生活習慣上的不同。
結婚前,翁帆和同齡人一樣,喜歡喝咖啡,經常熬夜,早上又起不來。
結婚後,為了配合楊振寧的生活習慣,翁帆不再喝太多咖啡,不熬夜,也養成了11點前睡覺的習慣。
以前求學工作,翁帆的早餐都是隨便對付一下,經常是趕時間就來不及吃。結婚後,生活節奏慢了許多。
在香港的住處,翁帆拒絕了學校安排的保姆,每天7點起,煎兩個荷包蛋,幾片面包,兩杯牛奶,就是兩人的早餐。
有時,翁帆也學著做一點楊振寧愛吃的淮揚菜,不過她笑言“這方面我沒什麼天賦,做得不是很好。”
不過,時間久了,倒是楊振寧受翁帆影響,也喜歡吃粵菜。
接受採訪時,翁帆說:
“生活中這些細微的不同,反而是我們婚姻的粘合劑。”
當然,翁帆和楊振寧共同生活多年,相同的愛好也不少。
2011年,翁帆在清華大學攻讀建築系博士,主修建築歷史專業。之後,她利用自己的英文特長,翻譯了楊振寧的書《曙光集》。
在翻譯過程中,兩人交流學術問題,也增進了對彼此的瞭解。
2022年初北京冬奧會開幕,翁帆和楊振寧還一起翻譯了冬奧宣傳歌曲《夢想指路》。
除了在家做學問,翁帆還經常和楊振寧一起參加一些學術交流會議。
兩人身上的話題性,就決定了無論他們都到哪裡,都必定成為頭條焦點。
不過,無論在任何場合,有一點永遠不變的是,楊振寧總是緊緊拉著翁帆的手,兩人並肩走在一起,有時也肩靠肩,說些悄悄話。
在媒體曝光的照片裡,有時楊振寧在說話,翁帆看向他,眼裡滿是柔情與愛意;有時翁帆在說話,楊振寧看向她,眼裡同樣是藏不住的愛與溫柔。
世上最浪漫的事,不是整天把“愛”掛在嘴邊,而是,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其他人身上的光芒多耀眼,而我,眼裡只有你。
儘管兩人恩愛如初,但有一個無法逃避的現實,那就是兩人年齡懸殊太大,將來無可避免要面對生離死別。
4
楊振寧非常坦然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其實結婚之前我就想到這些,這是不容忽視的事實。”
而面對自己先行去世後,翁帆的生活選擇問題,她如果再婚,楊振寧是什麼態度?
楊振寧緩緩地說“要是以前的那個年輕自己,肯定不願意;但是現在的自己,肯定會支援她。”
翁帆聽了也很感動。
她說“人生有很多路可以走,我選擇了一條“人跡更少”的路。
但是我很知足,感謝楊先生,他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寧生活。”
翁帆還說,結婚後,她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的象牙塔裡,不用面對複雜的人際關係,不用去考慮房子、車子、票子等問題。
事實上,無憂無慮的翁帆,對生活的要求也非常低。很多人會覺得她是為了虛榮,為了楊振寧頭頂上耀眼的光環才跟他在一起。
但其實結婚後,翁帆就將兩人的全部積蓄200多萬美元都捐贈給了清華大學,楊振寧在清華的百萬年薪,也如數捐給了學校。
2021年楊振寧入選“感動中國”人物,他給活動題字“寧拙毋巧,寧樸無華。”他們的生活也正如楊振寧的題字一樣,樸實無華。
從2004年結婚到現在,翁帆和楊振寧攜手走過了18個春秋。圍繞在他們身上的質疑從來沒有停過。
如今99歲的楊振寧和45歲的翁帆依舊恩愛如初。
他們用實際行動向世人展示,他們的選擇是對的,他們的故事,就是一段羅曼蒂克浪漫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