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原著中,盛家四個女兒婚姻方式各有不同。華蘭是父母之命,墨蘭是勇攀高枝,如蘭是自己找婆家,明蘭是被顧廷燁堅決鎖定的。
盛家的四朵蘭花,要說誰具備一腔孤勇,肯定是如蘭。嫡姑娘如蘭,從小看著高嫁的嫡親姐姐華蘭在婆家受苦,便打定主意不高嫁。
如蘭敢做這樣的決定,不僅源於她的知難而退。還因為她是嫡女。尊貴的地位,決定了她放鬆的心理狀態。
同樣心態好,行事從容的還有華蘭,盛家的嫡長女。華蘭高嫁給忠勤伯府次子袁文紹後,婚姻並不順利。
忠勤伯府當時已經走了下坡路。家裡錢不多,還死要面子。華蘭在忠勤伯府管家,只能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貼補。
這事要是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哭天搶地怨天尤人了。但華蘭對此卻很淡定。這是為什麼呢?
和如蘭自己找婆家的原因一樣——有資本。作為嫡女兒的華蘭和如蘭,不僅對金錢的觀念不強,而且心理強大。
因為這兩樣,她們從來不缺。作為嫡女,地位尊貴,人人不敢輕慢。從小有親生母親照拂,心裡沒有陰影。
盛家家底厚實,女兒出嫁時能出得起豐厚的,絕對是讓婆家瞧得起的嫁妝。何況母親王若弗還另外有許多添置。
和嫡女兒華蘭、如蘭比起來,盛家另外兩個庶出的女兒,墨蘭和明蘭,無論心理狀態還是金錢觀念,都不能同日而語。
墨蘭和明蘭,性格迥異,處事方法大相徑庭。但她們相同的出身,導致兩人有一樣的心理狀態——缺乏安全感。
同樣缺乏安全感的墨蘭和明蘭,無論在盛家做女兒,還是出嫁之後,他們的思維方法、處理事情的方法,都截然不同。
在當時的社會氛圍中,作為庶女,缺乏安全感可以理解。但明蘭和墨蘭,為什麼會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呢?
筆者認為這是她們看似相近,但實則相差極大的成長環境和所接受的啟蒙教育息息相關。
這些不同,概況起來就是兩幅畫的差距:明蘭母親衛小娘的繡品“李娘子鎮守山海關”、墨蘭 曾經送出的一幅畫作“舐犢情深”。
王若弗和林噙霜同時犯錯,被盛紘剝奪了管家權。盛紘想請盛老太太出山管家,盛老太太趁機幫明蘭攬到了這個社會實踐的機會。
於是盛家內宅大管家明蘭,有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場所——暮蒼齋。盛家各路人馬聞聲而動,紛紛送上賀禮。
墨蘭送的是一幅畫——舐犢情深。炫耀自己有母親在側,暗諷明蘭即便一時得意,也是孤苦無依的人。
聰慧的明蘭,立刻吩咐把舐犢情深和母親留下的繡品“李娘子鎮守山海關”,放在了一起。
那時候的明蘭和墨蘭都不會想到,這兩幅畫竟然成了姐妹倆的偈語。
明蘭的母親衛小娘在明蘭很小的時候,就難產而死。母親的早逝對明蘭性格的影響極大。
明蘭的母親衛小娘是王若弗買來的良妾,容貌俊美識文斷字。因家道中落,不得已賣身為妾。
王若弗買衛小娘的目的很明確,分盛紘對林噙霜的寵愛。可惜衛小娘志不在此,沒有、也無意完成王若弗賦予的使命。
衛小娘無意,林小娘可有心。知道王若弗買妾目的的林噙霜,從衛小娘進門開始,就被林噙霜視為競爭對手、天敵。
不願意捲入大娘子和寵妾爭鬥,只想安穩度日的衛小娘,達不能當家主母王若弗的心願,又被林噙霜妒忌,在盛家的日子,自然難過。
作為妾室,衛小娘是失敗的。因為她太過清高、太過獨立。她所處的地位,容不下她的清高,也達不成她獨立的目的。
衛小娘精心繡制的“李娘子鎮守山海關”,代表的是她的人生理想——勇立潮頭、獨立自強、 成就一番事業。
衛小娘是個有大格局的女子。只是命運不濟,終其一生,沒有得到可以讓她施展的舞臺。
但衛小娘對人生的態度,卻完整地傳承給了唯一的女兒——明蘭。明蘭一生都在踐行著母親的人生理念。
衛小娘故去後,盛老太太收養了明蘭。盛老太太的人生理念和衛小娘的大同小異——女人要自己立得住。
母親啟蒙,盛老太太二次加強教育下,明蘭沒負兩位老師的心血,做人很立得住。
無論在盛家做女兒,還是後來嫁給顧廷燁,明蘭都是不等不靠不依附,憑自己的力量和籌謀,達到目的,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衛小娘剛剛去世的時候,明蘭年紀很小,在盛家經常遭受下人的輕慢和冷落。
明蘭知道自己人微言輕,無力直接反擊,只能借力打力。明蘭選擇向父親告狀,讓父親為自己出頭。很快就擺脫了困境。
而對於如蘭對自己的欺負,明蘭選擇裝傻藏拙,避其鋒芒。因為如蘭是大娘子王若弗所生,明蘭惹不起。
在盛家,直到管家之前,明蘭都在守拙。這種方法讓明蘭給人一種“慫”、“沒骨氣”、“無鋒芒”的印象,少了很多麻煩。
這是明蘭的策略,不是本性。該出手亮劍的時候,明蘭絕不手軟。明蘭接手管家權後,墨蘭眼紅,嚮明蘭尋釁:
明蘭去王若弗處請安晚了一會,墨蘭、如蘭早到了,明蘭剛客氣了一句:姐姐們早到了。墨蘭就夾槍帶棒地火力全開:
你如今管家了就是不一樣啊。都擺起譜來了,第一天管家給大娘子請安就敢遲到。
按照以往的姐妹間相處的方式,明蘭大機率是充耳不聞,不敢接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墨蘭沒想到,這次明蘭沒有退讓,也不裝傻。而是怒目而視,直接回懟。而且把墨蘭懟了個啞口無言、瞠目結舌。
墨蘭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給明蘭送去“舐犢情深”的畫,暗諷明蘭無人幫襯,孤苦無依,就被明蘭打了個措手不及。
明蘭對自己的處境,從母親去世後,就無比清醒:她的一生,必須以李娘子為榜樣,自我奮鬥。
墨蘭一生,也是把生母的教導奉為圖騰。林噙霜心機深沉、品格不高。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是個舐犢情深的好母親。
墨蘭無論性格還是為人處世的態度,都深受林噙霜的影響。林噙霜做小妾是成功的。但她成功的經驗被墨蘭全盤複製後,卻害了墨蘭。
墨蘭小的時候,數次親眼目睹母親惶恐不安——只要盛紘對林噙霜稍有冷落,林噙霜就坐立不寧,擔心失寵。
耳濡目染之下墨蘭也經常惴惴不安:爹爹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不要我們了?我們怎麼辦?
林噙霜對盛紘的依賴,在墨蘭心中深深紮下了根。墨蘭從小就認定,女人要想過好日子,必須牢牢抓住當家主公。
這是林噙霜灌輸給墨蘭的價值觀。也是林噙霜作為寵妾的成功之道。可對墨蘭,卻成了人生失敗的根源。
墨蘭嫁給梁晗後,看似光鮮亮麗,但其實是“黃柏木作磬槌子——外頭體面裡頭苦。 ”
墨蘭極盡波折,連自己的親媽都折進了城外的莊子。終於如願嫁進了永昌伯爵府這個高門大戶。
這樁婚姻,是墨蘭自以為得意的算計。也是墨蘭以為可以睥睨其他姐妹的高嫁。
可這樁墨蘭精挑細選、耍盡手腕的婚姻,還真不好說梁晗算計了墨蘭,還是墨蘭算計了梁晗,或者說他們兩人是一丘之貉、相得益彰。
墨蘭看中了梁家的榮耀,梁晗需要墨蘭正室大娘子的身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爭取地位。
永昌伯爵府和其他府邸一樣,外表看著赫赫揚揚,但其實也同樣一地雞毛。而且比起別家,更加紛雜。
永昌伯爵府最大的弊端就是庶子大於嫡子。梁府不僅長子為庶子,而且還很有出息,比當家主母吳大娘子所生的嫡子都有作為。
和吳大娘子自視清高,不願意屈尊挾制庶子,任由庶子做大做強不同。梁家的庶長子可是居安思危、防患於未然的好手。
梁家的庶長子“體恤”幼弟梁晗,把自己的一個遠房親戚,名字叫春珂的女人送給了梁晗。
春珂年輕貌美、姿色過人,溫婉可愛。很快就和梁晗兩情相悅,成了梁晗的心頭好。而且還有了身孕。
眼看著梁家庶子大於嫡子的歷史又要重新上演。但這次,事情有點複雜。因為春珂不僅沒有名分,而且還是在國喪期間懷孕的。
國喪期間讓沒有名分的女子懷孕。不僅說明梁晗品行低劣,而且再一次實證梁家家風不嚴。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梁晗闖下大禍,為了梁晗的前途,伯爵府的顏面,吳大娘子再怎麼清高,也得想辦法為兒子收拾爛攤子。
國喪期間做出有損名節的事,如果梁晗是在職官員,那事情就大了,恐怕會影響仕途。
但梁晗只是個無官一身輕的富家子弟,事情就好辦多了。只要趕在孩子自出生之前,給梁晗娶個正室大娘子回來。
然後讓春珂敬梁晗的正室大娘子一杯茶,讓正室首肯給春珂妾室的地位,這件醜事就可以遮掩過去了。
兒女都是父母的債。一向眼高於頂,目下無塵的吳大娘子,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開始滿京城尋找合適的兒媳人選。
吳大娘子看人還是很有眼光的,她看中了明蘭。因為她知道兒子是個耳根子軟沒有主見的人,必須找個厲害的兒媳整治家風。
可惜明蘭早就探知了梁家不願示人的內幕,不想趟渾水。而不知就裡的墨蘭卻眼熱梁家伯爵的名頭,一心攀附。
費勁心力嫁到梁家後,墨蘭開始全盤複製母親的成功之道——把抓住當家主公梁晗作為畢生的追求。
作為當家主母,墨蘭在公沒有履行督促夫君上進,刻苦攻讀,仕途有為光耀門庭的主責;在私沒有把生下嫡子穩固地位、終身有靠當做首要任務。
而是和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又喪失了生育能力的春珂打了一輩子的擂臺——不停地給梁晗置辦小妾,分春珂的寵愛。
結果墨蘭在長期的妻妾爭鬥中傷了身體,流產了好幾個男胎。梁晗也在府中滿眼的鶯鶯燕燕中,消弭了上進心。成了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
明蘭和墨蘭,出身相似,都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但在後來的人生路上,她們卻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明蘭選擇用奮鬥為自己爭得生存空間,給自己安全感;墨蘭選擇依附男人,自降身份和妾室鬥法為自己爭取安全感。
明蘭和墨蘭選擇的不同道路,也導致了完全不同的結果。只是她們恐怕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竟然鬼使神差地被兩幅畫定了性。
不知這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還是人算不如天算,天道好輪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