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散多年的小姨,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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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散多年的小姨,你在哪?

我的小姨,你在哪?

□張慧琴

我的外婆家是延津縣班棗鄉水口村的,跟我家白河相距八里地。小時候常聽母親說 ,我有一個小姨,小名叫玉芝,因為外婆體弱多病,剛生下的小姨便由母親照管,外婆對母親說,把她養大吧,以後,你姐妹倆好有個伴兒。母親把小姨視為掌上明珠,細心照料著,母親給小姨的愛,勝似母愛。

小姨一歲多,我母親結婚了,不久,外公外婆相繼去世,小姨和三個年幼的舅舅都跟大舅大妗一起生活。大妗自己也有孩子,還要照顧弟弟妹妹們、做家務,有時實在顧不過來 ;母親在婆家天天要參加生產隊勞動,也不能常去照看小姨,小姨頭上長瘡了,帽子粘在頭上,母親去一次哭一次。後來,水口的鄰村宋莊有個老太太,無兒無女,她幾次找我母親商量:“她姐,你看孩子多可憐,讓孩子跟著我吧,現在我把她養大,以後她給我養老,她還是你們的妹妹,你們還是親戚。”我母親看小姨實在可憐,就讓她抱走了。從那以後,母親每次回孃家,先去宋莊看小姨和那位老太太,還給她們做鞋、做衣服,帶吃的,母親簡直把那兒當成了孃家。那位老太太待小姨也不錯,小姨叫她媽。三年自然災害時,不少人都外出逃荒,那個老太太也帶小姨去山西逃荒了。過了幾年,她帶小姨回來開戶口,那時小姨已八歲,我父母想把小姨留下。小姨說:“在山西吃得好,中午吃麵條,晚上吃疙瘩,要是我媽還去山西,我就跟她去,她要不去山西,我就跟恁過。”小姨跟我父母一起住了幾天,那個老太太回來接小姨去山西,小姨就跟她走了。我母親想,她養幾年了,要回來怕她傷心,誰知,從那以後,母親和小姨再也沒有見面。

她們一去幾年杳無音信,後來,那老太太獨自一人回來了,大舅就去白河接我母親,一起去問她小姨的下落。她說:“孩子得急病死了。”我母親說:“死了我要見屍體,你領我去。”她說:“她姐,你帶著孩子跑大老遠路去,只能看看土堆,恐怕已看不清面目了,看了淨是難受。”她推三阻四不去,我母親想:我又不識字,抱著孩子,那麼老遠的路,她到路上把我甩了,別說找妹妹,恐怕我連家都回不來了。母親也沒敢強去,只好作罷。後來聽外出逃荒的老鄉回來說,那老太太開了戶口回去和山西那家男人結婚,那男人不想要她帶我小姨,她就把我小姨賣了,但她死活不承認,就說是死了。那時窮,交通也不便,母親還有吃奶的孩子,也沒法兒去找。後來那個老太太死了,找小姨的事就沒了著落。

我失散多年的小姨,你在哪?

外婆臨死前把小姨託付給我母親,母親把小姨送人了,小姨下落不明,死活不知,母親一直愧疚,找小姨成了母親的一塊心病。小時候常聽母親唸叨:“等你們都長大了,我非去找你小姨不可,我到山西要飯,挨家挨戶找,找不著我就不回來。”

2002年,母親突然去世,她帶著沒找到小姨的遺憾走了……

這些年來,對母親和小姨刻骨銘心的思念,常使我淚溼沾巾,我不想再留遺憾,我要找小姨,可知情的母親和兩個舅舅已去世多年,資訊已斷,我只知道小姨大概是1953年前後生,頭上有疤痕,別的就一無所知了。每次看央視欄目《等著我》,我都會淚流滿面,都會想到小姨,曾幾次想聯絡央視《等著我》欄目組,但覺得線索太少,常常感到渺茫無從,只能對天長嘆!

現在,我已年過半百,尋找小姨的願望越來越強烈,這種不自覺的衝動常常使我坐臥不寧,寢食難安。小姨,不管你在哪,不管是死是活,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找到你。

我的小姨啊,你在哪?

寫於2020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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