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證科 | 《第一爐香》:故事自圓其說,選角實在失敗

文/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胡廣欣

鑑定物件:《第一爐香》

發行時間:10月22日

鑑證科 | 《第一爐香》:故事自圓其說,選角實在失敗

我不認為導演許鞍華和編劇王安憶把《第一爐香》處理成一個愛情故事有什麼問題。電影是對張愛玲同名小說的再創作,創作者本身有權利對文字進行新的解讀。雖然影片的營銷方執意下沉到底,用一條條短影片和一句句煽情文案把《第一爐香》搞成了《第一爐香之回家的誘惑》或《第一爐香之前任》,但倘若你走進電影院看完全片,便知道許鞍華和王安憶根本無意用什麼“愛而不得”“渣男套路”來奪人眼球。片中,葛薇龍的自毀、喬琪喬的自大和姑媽的慾望,指向的都是愛情的虛無。

葛薇龍是一個自以為精明實則抵擋不住誘惑的女性。電影放大了她的軟弱,弱化了她的清醒。她自作主張投靠姑媽,一開始以為自己可以遺世而獨立,就如她對大學生盧兆麟說“她(姑媽)是她,我是我”。但在此之前,葛薇龍早在看到滿衣櫃的新衣服時就挪不開眼……虛榮而不自知的葛薇龍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聰明。

跟小說一脈相承的是,與喬琪喬的愛情是葛薇龍墮落的秤砣,但不是根本原因。電影的處理方式更加直白:葛薇龍原本買了回上海的船票,但當她與窮人們在船艙裡擠成一團時,她終於發現自己無法接受底層生活,於是選擇回到了姑媽的大宅。

對於喬琪喬和葛薇龍的婚後生活,小說只是一筆帶過,影片卻花了不少篇幅,我認為這段擴寫並非狗尾續貂。婚前的喬琪喬是個花心且不成器的紈絝子弟,婚後的他則完全成為一個“壞人”。影片後段有兩場重要的原創橋段:一是葛薇龍要陪金主司徒協到上海旅行,喬琪喬明知葛薇龍靠此賺錢養家,卻突然佔有慾大爆發,不允許葛薇龍出門,大吼“我是你的男人!”;二是葛薇龍“出差”期間,喬琪喬寂寞難耐,溜進下人的住所,試圖對婢女睨兒霸王硬上弓。

張愛玲的小說總帶點孤芳自賞的色彩,這大概就是她的作品很難影像化的原因之一。《第一爐香》用影像和情節的“實”填滿了小說中的“虛”,在改編上已經做到了自圓其說。可惜電影的選角的確失敗。許鞍華的鏡頭風格平實,能給演員極大的發揮空間,無奈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填滿許鞍華的鏡頭。馬思純仍然是那套青春疼痛片的演法,全程迷茫痛苦臉;彭于晏抓住了喬琪喬的天真爛漫,卻演不出他內裡的陰狠自私;俞飛鴻努力地表演姑媽的媚態,眼神卻堅定得像個鬥士。選角和調教演員也是導演的職責之一,從這個角度來說,《第一爐香》無疑是許鞍華導演生涯中的一次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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