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胡子中最厲害的並非龍頭大當家,而是這位大神級別的先生

大獅|文

越是空虛的人,越是渴望得到一些虛幻物質的幫助。

關東胡子儘管是縱橫於白山黑水之間的土匪,但他們也是人,是人就有忌諱和敬畏的東西。儘管他們手中有刀有槍,卻依舊感到內心空虛,因此他們需要藉助超自然的力量來幫助自己,他們需要神靈,需要一位先生。

這位先生便是“搬舵”(一名為:翻垛)。搬舵先生被認為是可以幫助鬍子與神靈溝通的人物。事實上搬舵先生的職位是薩滿和相士的合體。他們不但如蒙古人信奉的通天巫那樣,與長生天溝通,還要夜觀天象、問卦辨吉凶,甚至於還要跳大神做法術驅邪避魔,總之一切怪力亂神的東西都可以與搬舵先生掛上鉤。

關東胡子中最厲害的並非龍頭大當家,而是這位大神級別的先生

在筆者曾經對於關東胡子的數十篇文章中曾講述過綹子之中有“四梁八柱”,而四梁八柱又分“裡四梁”與“外四梁”,而搬舵先生便是“裡四梁”中的最後一位。

在解放後對於一些復為良民的鬍子進行採訪時,其中就有幾位被採訪者曾經擔任過搬舵先生。他們自稱若想成為搬舵,就必須熟讀兩本書,一本是《奇門大全》,一本則是《

參星秘要

諏吉便覽》。另外他們本身受過師父傳授指點,懂得陰陽五行、能看手相面相,懂“看香”,也懂看陰陽宅,總之學的花樣比較多。如果不當鬍子的話,完全可以掛個“半仙”的幌子做個算命先生。

進入綹子之後,他們儘管排名“裡四梁”最後一位,但卻是最受尊重的人,就連龍頭大掌櫃(大當家)也要對他們恭恭敬敬。為何要敬重他們,因為鬍子們極為迷信,下山“砸窯”(明火搶劫)或“拉秧子”(綁票),甚至於頭疼腦熱,都會找搬舵先生為自己卜算吉凶。

關東胡子中最厲害的並非龍頭大當家,而是這位大神級別的先生

搬舵先生則用自己所學,配合天文地理、五行八卦等等為綹子選擇行動時間和方向,取“吉門”、“吉星”、“吉時”,確定“鶴神方位”,比如搬舵先生說今夜“失星當值,大利北方”,那麼龍頭大掌櫃絕不敢去其他方位。若搬舵先生說今日“五星盡出,大利東方”,龍頭大當家則看準綹子東邊是哪個縣鎮,帶人去砸一票。若是失敗了,回來再問搬舵先生,搬舵先生則說“星位忽變,該當劫難”,也就是說這是命中一劫,躲也躲不過,該著你倒黴。

得,橫豎都是他的理,你只能信服,而不能質疑。因為搬舵先生會告訴鬍子,這不是他說的,是神靈說的,有能耐你找神靈去。

在《吉林·臨江縣誌》中曾記載過一位搬舵先生“寶林”的事蹟。“寶林”並非真名,而是鬍子所慣用的報號,縣誌中只記載他姓李,報號“寶林”,但並未提及本名。

關東胡子中最厲害的並非龍頭大當家,而是這位大神級別的先生

臨江有個綹子,大當家報號“劉二敢幹”。劉二敢幹的綹子在臨江算是比較大的,手下有一百多號兄弟,此人善使兩支德國造二十響,是個“管直”(槍法好)人物。有一次,劉二敢幹帶人砸了小南崗子一個大“響窯”,收穫頗豐,可是在回滑的道上“謎了仙兒”(迷路)。天上烏雲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可壞事了,要等到白天還走不出去,趕上鄉公所或防匪隊,非吃“響子”不可。分不清東南西北,連道都看不清,鬍子們怕落單隻能手拉手,蹲在地上不敢動勁兒。

這時候就看出搬舵先生的本事了。此次砸窯,恰好讓寶林跟著,寶林往地上盤腿一坐,而後念念叨叨,右手捏指掐算。好一會,他站起身對“線子頭”(專門負責前頭引路之人)說:“吉門在北,我在前、你在後,崽子抓衣襟掛衣袖。”意思是說讓鬍子們一個抓著一個不許鬆手。

一聽搬舵先生說話,鬍子們站起身,下一個抓上一個的大襟,在寶林的帶頭下跌跌撞撞往前走。這時候他們的身家性命全交給寶林了,走對了道能撿條命,走錯了興許就讓防匪隊給響了。一直走到天亮,鬍子看到前面有個小屯子,仔細一瞧,大夥把心放下了,這不是咱綹子牆根嗎。

關東胡子中最厲害的並非龍頭大當家,而是這位大神級別的先生

您瞧,這事兒多神氣。寶林的本事讓鬍子們對其膜拜不已,認為他是神的使者。其實,這根本不管神什麼事兒。只不過是寶林經驗足罷了,小南崗子在綹子正南,砸窯的路上寶林專注標誌物,為的就是擔心回來走迷糊,他還觀察到當天刮的是北風。坐在地上掐訣唸咒都是唬人的把戲,他把唾沫噴在手指上,用溼手指探測風向,風向就是方向,於是寶林邊走邊把手指放在嘴中,時不時抽出來測風向,透過自己這些經驗本事,他把鬍子們領回了綹子。

他這套把戲除了他自己之外別人哪知道,後來在採訪他時,他才哈哈大笑說出實情。

關東胡子中最厲害的並非龍頭大當家,而是這位大神級別的先生

儘管他不能跟“神”溝通,但他的能耐的確是不小,有道是“沒有三把神沙,不敢倒反西岐”,寶林要是沒能耐,他也不敢入綹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寶林就是搬舵之中的大拿,不服也不行。

注:本文屬個人作品《江湖縱談》中的一節,數個人原創作品,受版權法保護,因此請勿搬運抄襲,請您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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