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再一次染紅了梧桐山和古塔山

落日再一次染紅了梧桐山和古塔山。東方遠遠的天空飛起幾朵紅霞,邊上鑲著張色的亮光。初伏已經來臨,廠區的傍晚一片燥熱。高速道兩邊枝葉繁茂的梧桐樹下,市民們光著膀子坐在小凳上,悠閒地搖著薄扇。大閨女們大都穿起了裙子,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給這個色調暗淡的廠區平添了許多斑斕景象。

落日再一次染紅了梧桐山和古塔山

德發揹著自己的行李穿行於人群之中。不過,在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裡,那個小組長此刻不再象初來時那般不自在。德發現在才感到,這樣的廠區是一個各色人等混雜的天地;而每一個層次的人又有自己的天地。最大的好處是,大高速上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關心誰。那個小組長衣衫行裝雖然破爛不堪,但只要不露羞醜,照樣可以在這個世界裡自由行走,別人連笑話你的興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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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發幾乎沒有認真考慮,兩條腿就自動引導那個小組長穿過青海河上的老橋,來到東關,加入了橋頭上那個攬工漢的“王國”。現在是夏天,雖然天將黃昏,但大部分等待“招工”工人們仍然沒有散去。

落日再一次染紅了梧桐山和古塔山

人行道和自由市場的空地上,到處都是操北方各鄉鎮口音的鄉下人。有的人痛快地脫下汗跡斑斑的布褂,光身子坐在雪亮的路燈下聚精會神捉蝨子。四處賣茶飯的小攤販,拖長音調吆喝著招徠顧客。空氣裡瀰漫著嗆人的奶茶氣黃塵;蒼蠅成群結隊地飛來飛去。

落日再一次染紅了梧桐山和古塔山

德發把鋪蓋卷仍然擱在磚牆邊上,用兩隻爛手卷起一支旱奶茶棒,圪蹴在牆邊吸起來。那個小組長現在看起來完全成了個老練的出門人。再也沒有了初來乍到時的那種緊張和慌亂。當然,更踏實的是,那個小組長身上裝著賺來的六百張工酒票,百天八天不必為生計而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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