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宮春日系列時空理念

涼宮春日系列時空理念

此文獻給挖坑還沒填的谷川流和尊敬的團長大人和頑強的宮野蟑螂,以及所有肯來看這篇玩意兒的蛋痛帝們

寫在前面:為什麼寫這玩意兒

毫無疑問,時間旅行部分可以說是涼宮系列裡最精彩最引人入勝的篇章之一。但相應地,拜阿虛的第一人稱吐槽視角和谷川流那種曖昧不清(設定上)的寫法所賜,這個部分表面上看也是像一團漿糊一樣亂七八糟,以至於很多人都會暈時間。雖然我常常以狂熱谷川流廚的身份自居,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對於涼宮裡的事件時間軸和時空理念的理解也是模糊且混亂的。不過在經過多次的反覆閱讀和理解,特別是最近讀了些經典的關於時間旅行的科幻後終於對谷川流的時空理念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也終於有勇氣下筆(其實是下鍵盤)寫這篇玩意。

這篇文章最主要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想歸納總結下自己對涼宮裡的時空理念的觀點和想法;二是想證明一點:涼宮裡的時間旅行是自洽的,並且是嚴謹的,谷川流對待這個問題的態度是嚴肅正經而絕不是敷衍了事的。

所以現在我想在這裡特別強調:

如何讀一本書是每個人的自由,而對於涼宮系列這種“輕小說”而言,或許真的沒必要認真。但是,我要蛋痛我要認真同樣也是我的自由。所以讓我噁心反感的是:某些人因為不認真閱讀而對劇情不理解就把責任推到作者身上,張嘴閉嘴就說“BUG”;更讓我噁心反感的是:當有人試圖認真地分析和講解劇情的時候,那些不認真的人卻對任何的解釋都不屑一顧地甩出一句“認真你就輸了”,然後對別人的認真進行冷嘲熱諷。

最後還有一點要說明的是:本文討論的僅僅是涼宮系列裡的劇情和設定,或許還會談及其他同類型的小說,但鑑於本人是個徹底的物理白,所以本文會盡可能不會涉及現實世界中的物理學理論。所以不要將本文提及的內容和現實世界對號入座(特別說明的知識性內容除外),本文唯一的作用是讓讀者對涼宮系列裡的劇情和時空理念有更清晰透徹的——又或者的更模糊混亂的理解。

廢話說完,正文開始

涼宮春日系列時空理念

時空模型的確定

涼宮小說中的時空理論爭議最大的無非以下兩點:是否允許存在平行世界;未來/歷史是否固定。為了要搞清楚以上兩個問題,我們不妨來做個假設實驗

這個假設實驗有以下兩個前提:

1.技術層面的問題以小說設定為準,設定沒提及的部分以現實世界為準

2.在沒有涼宮春日“神力”干涉的情況下,不違背因果律(也就是說,未來人和資訊統合思念體都要遵守因果律)

首先我認為消失事件和分裂裡的描述已經證明了平行世界的產生是小說的設定裡所允許的(為什麼消失可以證明我將會在後文解釋),所以這個不是問題。既然如此,那麼真正的問題其實是:怎麼樣才能產生平行世界。

那麼我們應該做的假設就應該是:選擇的“可能性”會產生平行世界(文藝作品中的平行世界和物理學中的平行世界是有差異的)——也就是時間軸分岔模型。這個假設又可以引申出一個新的問題:平行世界是否同時存在。

那麼我們再做一個假設:平行世界可以同時存在,也就是當選擇有“可能性”的時候,我們可以“同時選擇所有的可能性”,並且每一種可能性對應一個平行世界。很明顯,這前提下的時間分岔模型會使得“未來/歷史是否固定”這個問題變得毫無意義——既然是同時選擇所有的“可能性”,那麼根本不需要維護歷史,因為所有改變歷史的行為都會產生一個平行世界,某種意義上來說那還真是皆大歡喜。但是很不幸地,這個理論有著明顯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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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根本無法界定世界的包容度如何,由於蝴蝶效應的關係,你走一條路先出的是左腳還是右腳都有可能產生出N個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OK,假如世界的包容度足夠小,產生的平行世界足夠少的話,那麼我們依然無法解決“穿越時間來維護歷史”到底有何意義,反正維護不維護,該出現的未來一樣會出現,因為是“同時選擇所有的可能性”。而且我們也無法判斷到底所謂的“時間旅行者”進行的到底是真正的“時間旅行”還是“平行世界旅行”。OK,我們再假設時間旅行者不會穿越平行世界(如果可以穿越平行世界的話,別說維護歷史沒有意義,甚至連“時間旅行”這個概念本身都沒有意義了…………)我們就會驚奇的發現時間分岔模型本身已經崩壞:時間旅行終究只能單條時間軸上進行,“同時選擇全部可能性”和“只能選擇一種可能性”之間並沒有區別,因為平行世界之間不能互相干涉和感知,時間旅行只能同時感知一個選擇,這個模型就此被歸謬(這裡僅僅是指在涼宮系列裡這種理論不符合劇情)。

既然時間分岔的平行世界模型已經崩壞,那麼接下來要分析的就是單時間軸模型。雖然前面說過平行世界的產生是允許,但既然“可能性產生平行世界”的理論已經被歸謬,那麼產生平行世界的原因只可能是涼宮春日的“神力”,也就是說未來人和資訊統合思念體的能力都無法產生平行世界,時間旅行也只能在單條時間軸內進行。涼宮春日干涉時間的情況其實很少,9卷下來也只有4年前的時間斷層和8月的暑假迴圈兩次而已(分裂未知)。而其他任何情況,無論是未來人的還是資訊統合思念體的還是天蓋領域的,都在單一時間軸模型的框架之內。並且思念體和未來人的時空理念和技術程度或許有不同,但是時空理論必然不會有本質上的衝突,他們的理論是可以相容的——很顯然同一個世界不可能同時容納兩種互相沖突的時空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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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單一時間軸模型,那麼剩下的問題就只有一個:未來/歷史是否固定。首先我們假設不固定,也就是未來/歷史是可以改變的。而我發現,這個假設比起時間分岔假設更荒謬,證偽也更簡單,只需要舉一例子就行:阿虛告訴長門朝倉涼子會殺他,長門提前處理掉朝倉,朝倉刺殺事件被預先阻止——OK,請告訴我,阿虛根本沒經歷過朝倉刺殺事件,他怎麼告訴長門朝倉會殺他?

所以可以得出結論:在單一時間軸模型下,根本不存在“改變未來/歷史”這個概念,因為這個模型裡因果是封閉的、首尾相接的,一旦改變其中一環勢必引起因果崩壞。而類似於“假如有人強行改變會怎麼樣”這類問題就和“除以零”一樣沒有意義,也就是說著名的“祖母悖論”在這裡絕對不可能出現,歷史總會用各種偶然或者必然但終究是必然的東西阻止你殺自己的祖母(我們姑且認為這其中有抑制力在作怪吧……大概),從未來回望過去則表現為“歷史沒有如果”“一切都是必然”。當然這樣的解釋會令人相當不爽,而且有種“為解釋而解釋”的感覺,因為它不僅否認自由意志,看起來甚至連隨機事件連也否定了似的。但是別忘記這個理論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承認“時間旅行”或者說是“預知”的存在。也就是說“從未來回望過去”的時候才會失去自由性,歷史是因為未來的觀測才被固定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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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理論遵守“諾維柯夫自洽原則(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的請自行百度谷歌維基)”,而我將會以自己的理解將其稱之為“封閉因果論”。這一模型最大的特點就是它並非像“雞生蛋、蛋生雞(一維直線)”那樣是“線性”的因果分明的,而是像“銜尾的蛇(二維環)”那樣是“非線性”的互為因果的,關於這點我會在後文細說。

封閉因果論下各個事件時間軸圖解和時空理念淺析

下圖為按照劇情所畫的阿虛時間線(特別感謝 涼宮春日的憂鬱吧吧友 墨綠氫氧化鐵 友情提供的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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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圖了各個事件的發生順序和阿虛的時間移動都十分清晰地被刻畫了出來,並十分完美地契合了我的封閉因果單時間軸模型。消失部分可以看出是平行世界,原因很簡單:在12月18日凌晨,長門第二次發動時空修正,世界已被修復正常,那麼阿虛如何經歷“消失3天”呢?唯一的解釋便是平行世界——不是由“可能性”產生的,而是由長門藉助春日能力創造出來的“長門世界”。

透過上圖我們就可以明白封閉因果論——用涼宮裡的術語來說就是“既定事項”,那個聽起來有點類似宿命論決定論之類的東東——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因果悖論的產生,因為它很霸氣地直接把可能產生悖論的情況打成了“無意義”,在邏輯上這個理論可謂相當嚴謹和符合劇情,實際理解起來其實也並不難,甚至比多元宇宙的理論還要簡單點。但這一理論被人接受的程度並不高,究其原因恐怕並不在於它難不難理解,而是在於這個理論似乎並不允許“自由意志”的存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在這個理論裡,一旦被未來所觀測,過去的一切就會成為“既定事項”,也即所謂的“歷史沒有如果”。時間旅行本身更因為封閉因果的關係而完全被既定事項所束縛,彷彿所有一切的行動都被一雙名為“宿命”的手操縱著,沒有絲毫自由。我想這個理論裡暗示的那種無法改變宿命的悲觀意味正是其不被大多數人接受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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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涼宮系列並非一個宣揚宿命論的狗血寓言,而谷川流的故事裡更總是少不了那種追求極端自由的積極精神,所以我覺得即便是在既定的宿命裡,自由意志依舊是存在的。接下來我便談談自己對於這個故事裡自由意志和既定宿命的看法。

以前我給別人解釋這個理論的時候遇到得最多的質疑就是:為什麼未來人和思念體一定要遵守既定事項?雖然前面給出的理由是“為了避免邏輯因果的崩壞”,但這樣的答案顯然不能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而且對於自由意志的忽略也讓人不爽,所以接下來我會詳細地談談實行既定實行的意義和其中的自由意志(事實上,如果有人讀過經典科幻名著《你一生的故事》的話可以不用繼續看我拙劣的廢話闡述了。這篇小說裡對於既定宿命和自由意志的獨到見解可謂精妙至極,簡直看得我豁然開朗,這篇文章的部分靈感就是受到了這篇小說的啟發)。

首先分析下未來人和資訊統合思念體的時空理念。

由於概念的不清晰和對劇情的不理解,我曾經認為1096(小)在第一卷裡對阿虛闡述的“時間平面理論”是錯誤的,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個理論是正確的(在涼宮的世界觀里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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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間和時間之間,有所謂的斷裂空間。雖然那個斷裂趨近於零,但確實存在。所以時間和時間之間是不具連續性的。」

……

「因為時間不具連續性,所以就算我在這個時代改變了歷史,也不會影響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這個時間平面上終止。就算在好幾百張的靜止畫面中,替一部分的畫面多寫幾個字,整體的故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對吧?」

以前認為這個理論是錯誤的,是因為我誤以為“時間不連續”和“因果不連續”是同一個意思,但事實上這個兩個概念並沒有必然聯絡。時間不連續,因果也可以連續。

所謂的“就算在好幾百張的靜止畫面中,替一部分的畫面多寫幾個字”指就是“實行既定事項”,之所以“整體的故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是因為“替一部分的畫面多寫幾個字”這個概念就是屬於“整體的故事”——也就是“歷史”本身——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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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資訊統合思念體,可以肯定它絕對不是什麼“超越時空的存在”,古泉的話僅僅能代表他自己的觀點,絕對不能當成是設定解說。能超越這時空乃至可以修改或者無視因果律的只有涼宮春日的神力而已,否則思念體也不必要觀察涼宮了。漫無止境的8月里長門之所以能保留有全部迴圈的記憶大概只是因為涼宮春日只將她認真範圍之內的宇宙重置掉,而她恰恰沒有認知到資訊統合思念體的存在。消失一事說得很清楚,長門竊取了春日的能力後不僅創造出一個平行世界,還直接把她的上頭抹殺,可見思念體也不是萬能的神。既然不是超越時空,那就必須遵守因果律和既定事項,否則邏輯因果就會崩壞——我們都知道,這種絕對理性的機械式思維生命存在是最不能容納邏輯悖論的。

而“既定事項”和“自由意志”的矛盾之處就在這裡:“既然有自由意志,為什麼要遵守絕對正確的預知?”對於這個問題,我想作出的反問便是:為何“自由意志”就一定代表著存在“無法預知的未來”呢?

可以知道,未來人和資訊統合思念體在時空觀上與現代人最不同的就是他們能“預知未來”。這便代表著“我們按次序的經歷事件,把它們的關係理解為起因和結果”,而未來人和思念體則不然。在他們的觀念裡,過去的一切都已經發生完成,就像是“同時經歷過去”一般。正如我在前文作過的比喻:我們的時空觀是“雞生蛋、蛋生雞”,由因到果地按順序排列,也就是所謂的“線性”;他們(指未來人和思念體,下同)則是“銜尾的蛇”,因果首尾相接找不出起止點,而且是“非線性”的二維圖形,所有的過去都是統一的整體,沒有順序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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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眼裡,“歷史”就如同一齣戲劇,他們早已知曉劇本。而所謂的“自由意志”,就是指主動地、自由地承擔起“演出”的義務。“既定事項”不會自己到來,對於未來人而言。對歷史的理解和認識喚起了他們“維護歷史”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既定事項的實行就是他們的義務;對於資訊統合思念體而言,它們甚至沒有“自由”或者“束縛”的概念,只有最純粹的邏輯,“既定事項”是它們要做的事,僅此而已。他們“意識的模式的特性不只是在於它們的行為與歷史事件相符,也在於它們的動機與歷史目的的相符。它們的活動創造了未來,編制了編年史。”

不過,想必很多人對這樣的理念並不能完全理解,更不必說完全認同,恐怕連長門有希也是如此。最純粹的理性不允許違背邏輯的悖論存在,但擁有感情的“人”卻並非如此,哪怕只是最原始的最簡單的還在萌芽階段的感情。所謂的“錯誤檔案”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因為對春日的不滿?對漫無止境8月的厭倦?還是因為對阿虛情感?我想,無論如何,也或多或少地包含著對“自由意志”的渴求,對“個體意志”的渴求吧。

只可惜,她早在3年就知道,哪怕利用了涼宮春日超越因果的能力創造出自己理想之中的宇宙,也依舊無法脫離既定的未來。這只不過是一場最完美無瑕的盛大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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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許長門有希已經發現到、已經明白到,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什麼“既定事項”什麼“必然未來”什麼“封閉因果”,全部都無關緊要,所以她才決定

封印自己“同期化”的能力。

不管知道與否,未來都已經被固定,無論作出怎麼樣的選擇都已經是命中註定的事;但即使如此,作出選擇的意志、作出決定的那顆心,也依然是自由的。不是為了“完美無瑕的演出”,僅僅是為了自己,而以自己的意志作出那唯一的選擇。

我想,這大概就是谷川流在涼宮的故事裡所暗示的那種面對既定的宿命也絕不屈服的自由意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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