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暴馬丁香也被稱為菩提樹,可以佑護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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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暴馬丁香,是一個充滿詩意的名字。

知道暴馬丁香這種花已經二十多年了,我還是從一個家住清風嶺的同學口中知道這種散發著奇異香味的樹種,我聽他描述他們家鄉這種神奇的樹,他說他們家鄉的暴馬丁香樹是東北地區最古老的暴馬丁香王,樹齡有幾千年了,長在一個山坡上,樹有兩人合抱,雖經千百年風霜雪雨侵蝕,依然枝繁葉茂,繁花似錦,暴馬丁香開花時香飄十里,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人們呼吸的就是這種奇異的醒腦的香味,他說當地人也管這棵樹叫青枝蘭。我從他的敘述裡感覺到那種無限的詩意和自豪,想象那是一個神仙居所,心嚮往之,那位同學也是和我走得比較近的知己朋友,他說有時間帶我去看看他們家鄉的暴馬丁香,日子就選在暴馬丁香盛開的季節。

這個許諾一直飄在我的想象裡,我的思維裡一直有那麼一棵樹冠渾圓的暴馬丁香樹,她開花時,我遠遠地望著她,猶如一頭鬃毛飛揚的白馬,這個形象在我的想象裡一直長一直長,乃至參天。

大約十年前看到這個城市的報紙報道這棵樹,好像這是生長在我生命裡的一棵樹,我對他是那麼熟悉,彷彿清楚他的每一個樹杈的走向,每一串花開的位置,每一隻鳥停留歌唱的痕跡,我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棵樹佇立在我的面前,偉岸雄奇,而開滿潔白的花朵,當然還有我的那位朋友。

報道上說,他們在遼西某個村子的山上,新發現一棵我國現存的最古老的暴馬丁香,有3000年的樹齡,樹高15米,主幹高8米,主幹胸圍3。4米,有三個分 枝。當地村民有的稱之為銀杏樹,有的稱之為秤桿子木,稱為銀杏的,好像是因為暴馬丁香開白色的花,稱為秤桿子木的,是因為暴馬丁香生長緩慢,質地緊密(緇密),極小的樹既可以有很長的樹齡,非常適合做秤桿子。而在南方一般用花梨木做秤桿子。當地村民也證實這種樹生長得極慢,爺爺輩和孫子輩看到的樹幹大致差不多粗。我同學說他父親說這棵樹一直就那麼粗,好像已經停止生長很多年了。

我猜想暴馬丁香這個名字的來由,是因為暴馬丁香蓬勃向上的白色花朵,暴馬丁香開花時,整棵樹的頂端都是潔白閃亮的細碎花朵,如雲似霧,將綠色的樹籠罩著。暴馬丁香的花朵極其細小,丁香,丁香,本身就是細小的意思,白色的花冠分為較短的四瓣,而花絲細長,雄蕊長出花冠,四散開來。單朵的暴馬丁香平淡無奇,但是一串串的小花形成圓錐花序,串成一大串串在枝頭,就形成了奪人眼目的氣勢,年頭越久,花簇的形狀就越大。暴馬丁香花一簇簇地擁在一起,並且都長在每一枝的頂端,彷彿是奔騰白馬的長長髮鬃,迎風飄飄,顧名思義,就有人為他起了這麼一個富有想象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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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三年前,又有接續報道,報道這棵生長在我心中的樹,說這棵暴馬丁香樹是世界之最,而幾年間他的胸圍只增長了0。02米,可見他的生長速度極其緩慢。報道上還說一棵胳膊粗的暴馬丁香樹就有上百年的歷史。同一個時期還看到一篇雲蒙山有大片野生暴馬丁香的報道,報道說,雲蒙山有暴馬丁香850多畝7萬餘株,如此規模,可以想象花開時節,漫山遍野的白色暴馬丁香如雲霧一樣將雲蒙山繚繞,而那種瀰漫的香氣會將漫山遍野的植物薰香染白。當地老百姓就將暴馬丁香木做成櫥櫃,既防蟲又耐腐,還醒腦,當地人還採摘暴馬丁香的花朵製成土茶葉,泡水沁香,還止咳祛癢,清新體魄。

雖然一直想象那棵偉岸繁花的暴馬丁香樹,但是我一直沒有看到心中的那棵暴馬丁香樹開花。多年前我曾與與幾棵暴馬丁香樹有過一次親密接觸,因為我的無知讓我錯過認識暴馬丁香樹。

大約十七年前,我和文達哥就 坐在暴馬丁香的樹下,但是當時我不知道那就是暴馬丁香樹。那是在葉柏壽,葉柏壽的萬壽路上只有那麼幾株暴馬丁香樹,樹的位置在人民銀行門前的街路上。多少年前,他們還未成氣候。那個夏天,我和文達哥在樹下席地而坐了一箇中午,當時,樹冠上有稀疏的白色花球,花雖少,但是散發著濃郁的香味,我就想這是一種什麼樹呢?怎麼會散發出這麼強烈的濃香,感覺上像丁香,可是丁香都是灌木叢生的,不會長成這樣的獨立喬木。當時因為心裡有事兒,對這幾棵樹也沒有過多的觀察。但是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一定要將這個場景記在心裡,一輩子都要記在心裡,當然還有陪我一起坐在樹下的文達哥,他是為了我才像流浪人一樣坐在城市的街巷。

說起來那是一次奇遇之旅,那時我還在鄉下中學教書,心裡一直不甘於窩在老家,但是自己又沒有飛出去的機遇和本領。我大爺知道我的苦惱,想方設法幫助我脫離苦海。我大爺一直對我很好,對我期望也很高,與我在文學上有很多共同語言,總與我探討一些關於文學方面的問題,我的文學夢也起源於我大爺的書架和收音機。

我大爺就將我的事情跟我文達哥說了,讓文達哥務必想辦法幫我離開鄉村,找到一個更好的發展途徑,我那時的狀態是心焦馬亂的,像熱鍋螞蟻,惶惶不可終日。因為還有一個主要原因,年齡一年年見長,我卻拒絕在農村相親。文達哥是一個為人剛直不阿、遇事兒求真認理的有擔當的人,一般事情不求人,但是卻是為了家裡的兄弟們他付出的最多,我們二十幾個兄弟大都得到過他的幫助。

文達哥為了我的事情舍臉扒皮地找到一位親戚,當時那個親戚的官兒做得就很大,這個親戚也成了一生中最值得感激的貴人,以後我會在文章裡寫到他。母親對我說過,別人為我們做的一點好,都要記在心裡,感念心裡,點滴之情當湧泉相報;別人對我們做的任何壞,我們都不要斤斤計較,要忘得乾淨,惡人自有惡報。文達哥透過關係找到我們的親戚,親戚答應可以幫我調動工作,要看我有沒有真本事,我就將我發表在一些報刊的散文詩歌寄給他。我當時的心願就是當一名為老百姓鼓與呼的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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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一直記得那個花香四溢的中午,記得那幾棵站立的樹和濃郁的香味,多年以前就擬好了一個文章題目:在暴馬丁香樹下。卻一直沒有動筆,有些時候,一些事情沉澱得越久,在生命裡迴旋的味道就越醇。後來我在文達哥和我的貴人幫助下,終於名正言順地走在了葉柏壽的大街上。有好幾年我一直住在這幾棵暴馬丁香樹的附近,暴馬丁香開花時,我在家裡就能聞到那醒腦的清香,每次與妻子一起路過那幾棵樹,我都要跟她講起那個盛夏的中午,那個中午像一個經典的電影場景一直在我的腦海裡疊加印象。

那幾棵樹隨著年輪的增加,花開得越來越盛,我就查資料想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樹,可是那時候可參考的資料太少,一直沒有查到。有一天我問人民銀行的看門人,這幾棵樹是什麼樹?那個年紀很長的老人說,我在這兒這麼多年了,也沒人問過這是什麼樹,我也沒問過別人,就是幾棵樹,有什麼好問的,樹不都是一樣的嗎?知道他是什麼樹又有什麼用?也不是長學問!我笑笑地離開了。這簡直是對牛彈琴。

我終於還是知道這幾棵樹是暴馬丁香樹,我是在一本旅遊雜誌裡看到了關於暴馬丁香圖文並茂的介紹,一下子就聯想到這幾棵樹是暴馬丁香,心中一直成長的那棵日益繁花似錦的大樹,沒想到與生活中的幾棵樹就這麼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我欣喜若狂,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在牽動著我,我心裡惦記著一棵暴馬丁香樹,暴馬丁香樹卻在我的生命中一直默默存在,可是我卻一直渾然不覺。在那篇文章裡,我知道暴馬丁香的暴馬子、白丁香、荷花丁香、阿穆爾丁香等幾種不同的稱謂。

我還知道暴馬丁香樹竟然是中國佛教徒的聖樹,人們都知道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立地成佛,所以菩提樹被奉為佛教聖樹。而在中國的北方,菩提樹是不能生長的,於是人們就將與菩提樹葉有些相似的暴馬丁香樹作為菩提樹來供奉,同時,銀杏樹也被視為北方菩提樹,所以北方的寺廟裡大多都種植有幾百年樹齡的暴馬丁香和銀杏樹。沒想到暴馬丁香竟然有庇佑人心靈的作用,看來,成長在我心中的暴馬丁香像菩提樹一樣在庇護著我的生命。

幾年前,當我重新回到燕都朝陽,發現最主要的街道都更換了街樹的樹種,城市將銀杏樹、刺槐和暴馬丁香作為主要樹種。我還記得朝陽大街上那高大的白楊樹。二十年,暴馬丁香作為街樹,已經站成大街小巷的風景,每當夏季暴馬丁香如雲似雪綻放時,那種濃郁的香味瀰漫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也瀰漫在每一個人的五臟六腑。我想,這種北方菩提樹,一定會庇佑這座有著悠久歷史的古城。

在北方,暴馬丁香也被稱為菩提樹,可以佑護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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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裡寫到的暴馬丁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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