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人文:太平天國在桂平之五——天國盛衰轉折關鍵之北王韋昌輝

廣西人文:太平天國在桂平之五——天國盛衰轉折關鍵之北王韋昌輝

太平天國運動可以說是近代史開始後,中國的第一場農民起義,影響之大,影響之深遠,大大改變了歷史的發展程序。當然,這場運動如今有了很多不同的看法,但不可否認,天安門廣場的英雄紀念碑上的十塊漢白玉浮雕中,這個事件——金田起義是排在第二塊,被歷史所銘記。

這場起義,達到了清代農民起義的最高峰,有著一定的歷史進步性,但也有著古代農民起義的侷限性,他之所以僅僅扛了十幾年的起義大旗,最後走向失敗,很多人認為,轉折就是1856年發生在太平天國集團內部的

“天京內訌”

事件,史稱

天京事變

事件中,最主要的執行主角之一,就是坐著太平天國集團第五把交椅的北王——韋昌輝。正是他的一系列動作,最後導致太平天國集團最高領導層的分裂,從而使太平天國漸漸走向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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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載,1856年6月,太平軍擊破清軍江南大營後,北王韋昌輝剛被派去江南督師,翼王石達開正在西線大戰湘軍,天京就只剩下東王和天王。

從舉旗一路北上,凱歌頻奏定都天京,加上這時清軍江南大營被破,楊秀清各種才能顯耀天國,積累聲望一時無二,能制約他,能在幾位領導中作調節的人,早已作古,功高之下,此時實質上已經是太平天國的最高統治者,集教、政、軍三權於一身,實權大握,8月,在天京把與洪秀全的矛盾放檯面上了,逼迫洪封其為“萬歲”。

人在高位,又如何能輕易放棄?於是洪秀全密詔韋昌輝回京,9月1日深夜,韋昌輝率部屬3000餘人包圍東王府,挾天王之命殺東王及其家屬、部屬二萬餘人。天京城內血雨腥風,事就大了,收報後的洪秀全也怕了,於是下詔讓他不要濫殺無辜,但韋昌輝早就有著

“陽下之而陰欲奪其權”

的心思,加上他和東王之間長期積怨的原因,也就違詔行事,屠盡東王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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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武昌洪山督師的石達開,接收到天京發生事變,馬上回京阻止,面斥訓韋昌輝所作所為,但韋已聽不進任何逆言,反而更激起韋的殺心,甚至想連石達開一起殺掉,最後,反應快的石達開縋城出走,可他在天京的家屬就可沒有這麼幸運了,慘遭血洗。

臉面已撕破,殺紅眼的韋昌輝乾脆兵圍天王府,想連洪秀全一起收拾。形勢之下,洪秀全下詔討韋,直到11月上旬,終於處死韋昌輝及其所部,削除其“北王”爵號。

事變雖平,但後果已經無法挽回,從廣西桂平金田村打上來的天國高、中級骨幹力量,幾乎被屠戮殆盡,東王系全沒,西王系被清算,僅剩的天王系,翼王系不同程同受損,總之整個上層系統被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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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層的永安六王,兩個在北上途中陣亡,兩個在事變中沒了命,定都天京後增封的兩王,燕王秦日綱追隨韋昌輝而被清算,豫王胡以晃早一年已病亡,初期八王也僅僅剩天王,翼王。

這老大天王看著結義兄弟死的死,叛的叛,心也就變得多疑了對於老六翼王也有了芥蒂,於是洪氏宗親的地位也就被拉上來了;

同樣,翼王石達開沒有最初的結義之情,加上年輕很多,空有一腔雄心,但經此一難,也懼怕不受信任,對天國的積極性也下降了,由此,太平天國已不可避免出現了盛衰轉折,後來提拔啟用的李秀成,陳玉成等成為天國中興骨幹,翼王自行出走大渡河,這就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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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好的一夥人,短短几年間,從齊心協力幹大事,到心思各異相互殘害,這中間的人性是如何變化的呢?他們的兄弟情誼為什麼變化這麼大呢?

韋昌輝,又名韋正,1924年生於桂平金田村一新興地主家庭,他的家族原是廣東遷來的客家人,並無權勢,有說他的曾祖來桂平金田村時,也只是在當地地主家的做佃戶,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到他父親韋元階(也有說韋源階)時,佃戶翻身,反倒成為了有著二百餘畝地的富裕之家了,說白了,算是成新一代地主了。

韋家作為富裕之家,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科舉時代,幾代以來,都沒有出過文墨之才,這不能不說是家門遺憾,於是韋元階也就讓兒子讀私塾,考功名,以光耀門庭,和很多讀書人一樣,韋昌輝年少時在讀書方面也的確用了功,“頗知文理”。

可惜,他也和很多讀書人一樣,不是讀書命,兩次參加縣考,都沒有遂父親所願獲得功名。最後,韋元階只得向官府捐納監生,實際上就是因為韋昌輝考不過童生試,成不了秀才,也就沒辦法參加科舉考試的第二級——鄉試,為了獲得參加科舉的資格,只能用錢買了個監生的身份,為了表示身份,就在家門口掛上“登仕郎”的牌匾,算是花錢充個門面,自我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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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是這個牌匾,又或是其他恩怨,本地更大的豪紳藍汝鑑唆使官府將韋元階拘捕了。具體什麼原因,史籍沒有記載,但在那個時代,各階層還是有各種矛盾的,韋家雖為地主階層,但本家無權勢,算是地主中地位較低的,依然是受欺負的一方,也許正是利益衝突之下,就受到藍汝鑑記恨,才著此一難。

為了救出韋元階,韋家自然花錢求情說合,無端的幾百兩銀子,才平息此事。韋昌輝由此心懷憤懣,常欲伺機報仇,對現實諸事的體會,也有了另外的看法。

古代社會,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本就不大的地方,韋家發生這種事情,自然成為了地方的話題,剛好,馮雲山到紫金山活動,傳播他的拜上帝會。和燒炭工們聊天時,聽說了韋家受辱之事,於是就幾次登門造訪,和韋昌輝聊聊家常,說說教義,談談理想,最終目的也是想勸他加入拜上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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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下來,韋昌輝不說正式參加馮雲山組織的活動,但最起碼思想上深受了馮雲山的影響,心已經浮動,有了自己的想法。

後來,因為1847年組織了打砸象州甘王廟的活動,1848年1月馮雲山被舉報“陽為拜會,陰為反叛”,被官府抓入獄。到1848年10月,因為楊秀清發動的“科炭功”,馮雲山得以安全出獄,被官府押解回原籍,就在路上,馮雲山說服了官差,半道也就脫身了。

脫身後,自然就是回紫荊山與楊秀清會合了,在路經金田時,借宿韋家,二人再次相遇,不知大獄歸來的馮雲山和韋昌輝談了什麼,也許是他在獄中所作的計劃,韋昌輝心動了,被馮雲山正式接收入會,其後,又帶動全家,及金田韋氏全族300餘人入會。

據說,金田起義爆發後,太平軍全軍及家屬全部北上,潯州府清軍到金田村清算時,找到不一個姓韋人,,這就是坊間傳說的

“天兵北上做大業,金田從此無姓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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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9年7月,洪秀全,馮雲山重上紫荊山,並且與韋昌輝,楊秀清,蕭朝貴正式結拜為兄弟,開始正式籌劃武裝起義。

這就是太平天國最高階領導集團最早的聚集,表面上看似一派祥和,團結一心,但事實上,矛盾也是這個時候不經意間開始了。說白了,還是當時社會地位問題,以及拜上帝會自身就是一個教會組織的體制,一系列事件中,造成了各人在隊伍中的地位不一樣。

洪馮二人算是外來人,從廣東單身隻影而來,雖為開創者,但想真正領導一大幫異鄉人是不可能的;而楊,蕭,韋三人,雖是本地人,但又分不同階層,楊,蕭為社會底層的燒炭工人,但在隊伍中又有早前因馮雲山入獄引出了楊秀清天父下凡,蕭朝貴天兄附體的特殊身份的加持,隊伍中很多人又都是他們兩人的同鄉,工友之類,最後所以地位也能緊貼洪馮二人,甚到後來楊秀清還把馮雲山擠下,成為敢和老大叫板的老二。

只有最後加入的韋昌輝,怎麼算他都是地主,是有錢人那一層,從階級上和眾人天生存或多或少距離,他又是五人中最後一個加入的,熟悉度又降一點。(石達開更晚,團營後才來匯合,沒有參加最初的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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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用拜上帝會的體制來說,他們的身份出身又有差距,如洪秀全自稱是為天父次子,楊秀清為天父下凡代言,蕭朝貴有天兄身份,馮雲山一直對外宣傳說是天父派來傳道的,唯有後來的韋昌輝沒有這些天上的光環,沒有和天父掛上關係,種種原因下,他地位自然是靠後的。

在一些野史文學中,說韋昌輝是天父第五子,事實上很多正式文獻從來沒有出現過“天父第五子”的說法,還有那些永安六王兄弟關係的說法,什麼“清胞”(楊秀清),“達胞”(石達開),“正胞”(韋正,韋昌輝)之類,實際上只是牽強附會想當然而己。

所以,這五人實際上從表面都分為洪馮,楊蕭,韋三派了,不和諧的種子,一開始種下了。後來相處過程中,天國事業發展中,在各種各樣的事件影響下,這不和諧的種子慢慢發芽,長大,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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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關於韋昌輝在太平天國中的貢獻,最多記錄的,實際上就是在金田村。隨著起義計劃的進行,韋昌輝在家開了十二座打鐵爐,日夜開工打製兵器,為了掩蓋打鐵聲,在屋邊池塘養鵝,沒事就讓鵝叫,這個池塘後來就叫做鵝塘了,現在就在韋昌輝故居前面不遠。

同時,在平日還收注意購廢鐵,買這買哪,武器打造好後,再塗上桐油,密藏到犀牛潭底。後來,1850年7月,洪秀全發出團營令後,韋家成了太平軍的大本營,並聚集了兩萬多人在韋家周邊,也就是現在營盤一帶,這幾萬人的吃喝,都是由韋昌輝負責籌措。

為此,韋家可以說把全部身家都投入了起義籌備當中了,後來出現差額,不足部分也是由他向豪紳攤派的。

也就是這個經歷,後來太平軍從廣西到南京北上途中,經歷大仗場面無數,楊秀清的排兵佈局,蕭朝貴的英勇,馮雲山的組織等,可幾乎沒見過韋昌輝帶兵打仗的記錄(只有一次,思盤河擊敗清軍李孟群,韋有聲部),雖然他被加封為後護又副軍師,永安封北王,但北上途中,他主要掌管全軍糧餉的籌措供應了,算是後勤部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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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著各位領導立下不少的戰功,甚至早期沒有得到封號的將號都戰功無數(如羅大綱北上,定都後戰功無數都,到死才得追封個“奮王”名號),而自己整天就是籌糧籌響,雖然沒有多大的生命安全,但心理多少是會有所落差的,畢竟他是是領導層中的老五。

定都天京以後,因為能輔政的馮雲山,能帶兵打仗的主將之一蕭朝貴都沒了,剩下幾位領導分工也就散開,天王整天在天王府內享樂,天國朝政主要就由楊秀清掌理,領兵上場打仗的事,基本上有石達開及其他一眾干將,楊,石基本可以獨擋一面了,那韋昌輝的安排就有點尷尬。

派出去打仗吧,這幾年他沒有煅煉過,理政吧,楊秀清是老大了,但韋昌輝畢竟是天國最高層領導之一,又不能不安置,這樣,他就成為了楊秀清的助手,協理朝政。最後,就形成了天國朝政三級制制度,即:

凡軍政大事,必先稟韋昌輝,再轉楊秀清,然後由洪秀全欽定

。這樣就是人人有地位,人人有事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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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三級制,兼顧了幾人的面子,也維護了幾人的地位,但權力分級制也是有缺陷的,再怎麼說,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一定私心的,在這種時代,這種環境下的政權,身在高位,要做到完全無私,那很難。

以這軍政大事三級制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力,其中最難做人的,不是最高階的洪秀全,也不是次高階的楊秀清,而是最低階的韋昌輝。像一個軍事政事報上來,先接到的是韋昌輝,一般的,他認為可以自己處理,那就不報上去了;涉及到楊,洪利益的,他可以單獨,也可以不管,但就容易得罪某一方了。

怎麼辦?所以,他就一面阿諛奉迎洪秀全以邀寵,一面又曲意奉承楊秀清以避嫌。如果一直這樣簡單,左右逢源的技倆他還是可以掌控的,但問題在於洪,楊二人的關係是變化的,慢慢變得不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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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洪秀全來說,他整天待在天王府,門都不出,這不理那不理,對於交上來的奏摺,資訊點個欽定,蓋個印就行,整就一個“甩手掌櫃”,說重一點,表面上和“傀儡”差不多;

那以楊秀清來說,這又管,那又管,從金田到天京,可是數次挽狂瀾,可以說是定都天京的重要奠基人,可偏偏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真做事的人,不如躺著拿印的人,功高蓋主的心理就慢慢產生了,那更重要的是,還時不時的整出“天父下凡代言”這套把戲,加強了自己在天國制度中的特權地位。

他以“天父下凡附體”的戲路,下對天國臣民,上對天王本人,都是輕者斥,重者殺。在他這把戲下,韋昌輝都沒少對他下跪。不說他,就是連天王洪秀全都連跪數次,還得受著罵差點還要捱打,這無形中加深了天國一二號人物之間的隔陔。

最後,也是更重要的,楊秀清並不願做老二,只與天王平起平坐,並要洪秀全封他為“萬歲”,驕橫和目中無人之下,最終招來殺身之禍。

這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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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中的這三王,因為楊秀清的自大,最終使夾在中間的韋昌輝慢慢向洪秀全靠攏,也成為洪秀全手上唯一可用的棋子。

最後,矛盾檯面化,沒有迴旋餘地了,天王詔令一下,韋昌輝也就不聞不顧,把多年的積怨,所受的屈辱,爆發出來,下了死手,和楊秀清有關的,無論遠近,一殺了之。

至此,太平天國中,和天上有關係的,除了洪秀全,也就只剩下凡人了,太平天國真正的轉折也就到來了。凡人的社會,凡人之間的戰爭,也就是隻剩下真身肉搏,鬥智鬥勇了。

最後的結果,大家也就知道了,太平天國的中興諸將帶來一波精彩,石達開的大渡河悲歌,李世賢的最後堅持,太平天國的一切,也就成為教科書中的歷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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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太平天國舉旗地點,各位人物在天國曆史中的點點滴滴經歷,無論好壞,其在桂平的成長故事,都成為了地方人文歷史故事,好的有好的說法,壞的有壞的說法。

像韋昌輝,說他好,那他最後可是為權為利,屠盡天國二萬餘元老,造成了天國盛衰轉變;說他壞,他也是使太平天國成為近代史中重要事件的創始人之一。

關於他的歷史對錯,也就後人評說了。對於他的人性品格,也是各人有各人的評判標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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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歷史如何不管,總之韋昌輝出生在這裡,成長在這裡,但因為他乾的事情,在當時屬是逆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所以對於他的記載也就慢慢少了。

至於他在這裡的成長過程究竟如何,也很難一一還原了,如今,在桂平金田營盤邊上,修建了一座“韋昌輝故居”,多少介紹了他的一些事情,具體是怎麼介紹的,潯州府O鑫森淼焱垚專門跑了一趟,但吃了個閉門羮。

也難怪,這雖說離金田起義博物館,太平天國樹大旗的金田營盤都只有幾步之遙,但沒有注意路邊的指示牌也是找不到的,因為日常參觀人少,加上這幾步之隔,也就沒人在意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天國北王故居了,那這個門也就少為開啟了。

不知道下次再去,能否遇上開門,可以參觀一下,順便了解下,這裡是否記錄了北王韋昌輝早期的一些生活經歷,這個韋昌輝的紀念場所又是如何介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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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桂平,我是

潯州府O鑫森淼焱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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