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在不斷選擇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燒過去,——夏目漱石

男人是在他父親去世的第三天有了頭痛病,他睡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好像是在陪伴逝者。

人就在不斷選擇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燒過去,——夏目漱石

稻草的味道裹挾著他,他一會哼哼唧唧,一會翻身打滾。眼淚沒有從眼角流出,好像都流進了心裡。

三天來他沒有說過一句話,身上的喪服,穿梭在人群中,一會跪下一會又起來,一會上柱香一回又抽根菸。

他說他想不通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就死去不管跑多少醫院,出來的結果都是原因不明。

他的父親曾經跟他說過,他只是要知道他是什麼病,稀裡糊塗的死去真的不甘心。果真是稀裡糊塗的死去。

人就在不斷選擇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燒過去,——夏目漱石

他整整守在病床一個月,在醫院奔波的路上,在38度到40度的體溫上,一直在想,如山的父親,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被高燒的熱一下子擊倒。

病來的莫名其妙,終於病的名稱也不知道,悄無聲息的生命就在高溫上一點點消逝。男人自責,他似乎一下子明白,生命原來是那麼的渺小。

父親像睡著了一樣,男人躺在他的旁邊,不時地望著父親,他的手甚至伸出去握住了父親的手。手還是那麼柔軟,卻已是冰涼的。他驚醒,敬畏的又把父親的衣服捋了一遍。

父親的指甲很長,男人慢慢的起身,最後為父親剪一次指甲。他剪的很仔細,剪完最後一個手指又用銼刀把指甲銼平。

人就在不斷選擇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燒過去,——夏目漱石

他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抬頭,鬍子像雜草一樣爬到他的臉上。眼眶也凹了下去。頭髮亂蓬蓬的,白淨的臉上忽然添上了幾分滄桑。

第三天晚上,父親已經不在身邊,他睡在地上的草卻在瑟瑟發抖。眼淚流在了草上。抖動越來越厲害,接著只聽到他說他好冷。大家蜂擁而上。

頭痛開始了,用手抓頭髮,用頭磕牆。他說好痛啊!他的頭呼吸不過來。他說他要去死,孩子在他的身旁。

他剛做了孩子的父親,孩子對著他笑,他不理會,他對著孩子的母親吼,你們這群心恨的人。看著我痛你們卻笑,我沒有辦法活,快點讓我死掉。

人就在不斷選擇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燒過去,——夏目漱石

醫生說,他是神經痛,不能讓他生氣。也不能讓他乾重活。天冷要讓他睡空調。天熱更要把它保護好。他的腦袋缺氧。也許會隨時會死掉。

後來他總是頭痛,只要頭痛的時候他就會胡鬧。有時是和自己鬧。有時是和孩子鬧,更多的時候是在家裡和女人鬧。

他吃中藥吃西藥,針灸拔罐,出入醫院之間。止痛藥,緩釋膠囊,西比林。只要是能鎮痛的。他用冰敷。他用熱水燙。他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別人。

人就在不斷選擇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燒過去,——夏目漱石

偶爾像個丈夫,更多時候是個孩子,頭痛讓他擁有了更多的權利。他不是離群索居者。卻連孩子都避而遠之。他渴望愛。卻又痛恨愛。

他總說愛是負擔,他寧願一個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他喜歡眾星捧月,他把自己當成了美婦人

,美貌遊蕩在男人的讚歎之中,也勾引著莫名其妙女人們的春心。

他以此為榮,若有人斥責他,他會蜷縮在牆角,大聲的傾訴著,我頭痛的厲害,請你們不要吵,我要去死,你們不要吵……

人就在不斷選擇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燒過去,——夏目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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